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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承平,九州一統,蜀地,位於這片古老帝國的西南邊陲,離京畿千里之外,正所謂山高皇帝遠,朝廷也只能鞭長莫及,因此,這裡歷來民風彪悍,尚武之風盛行,自古便有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平,蜀未平的說法。
有人說,蜀地是武林豪傑成長的搖籃,是江湖血雨腥風的溫床,一年到頭裡有大半的江湖人士都匯聚於地,大大小小的武林門派五花八門散在蜀地各處,說是一個小江湖也絲毫不為過。
都說江湖人有三大愛,分別是比武、練功和喝茶。
前兩件倒好理解,至於這喝茶,算的上江湖人難得的休閒時光,也是他們打探訊息,神吹鬍侃難得的好去處。
蜀地與茶馬古道連線,茶業興盛,正所謂嘴含一口茶,眼睛都不眨,因此,又誕生了無數的茶館遍佈在巴蜀大地上。
這天正午時分,一個身高八尺有餘,身著黑袍,相貌極是威武的虯髯大漢走進了敘州府如意茶館。
見有生意上門,茶老闆熱情的迎了上去。
“客官是喝茶的吧,快進來坐.”
漢子隨手擲出一兩銀子,吩咐道:“找間上好的雅房,不要有外人.”
能開茶館的人,眼力見還是有的,老闆見漢子眼神清明,腳步輕盈,看著像是個練家子的高手,這樣的人可絕不能怠慢。
他接過銀子,熱情招呼道:“客官稍等,我讓人領你上樓.”
隨即衝樓上喊道:“靖玖,帶客人上二樓雅間.”
片刻功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便飛撲撲地從樓上跑了下來,他的步伐極是靈活,只三兩下就從十幾尺高的樓梯中跳了下來,動作矯健如山猴子一般。
少年走到漢子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領著他上了樓,又將虯髯漢子帶到一個背靠街面的雅間。
這間房位置極佳,在此遠眺,方圓的景色便盡收眼底。
離地不遠的地方,是一大片密集的稻田,一條溪流從腳下流淌穿過。
再往前兩三里,就是一座峰巒疊嶂,蒼茫茂密的群山。
不過,漢子並無意欣賞窗外的美景,他坐下後,用略帶沙啞的南方口音說道:“給我泡一壺好茶,另外,如果有位周身白衣,腰纏玉帶,方臉的人上門,你引他來見我,其餘時候別來煩我.”
少年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漢子不再言語,倚靠在座椅上,專心閉目養神。
見他失了談興,叫靖玖的少年麻利地泡好了茶,又端來了幾樣自家特色茶點,便悄然退出了房間。
約莫過了有一個時辰,一位白袍玉帶,器宇軒昂的中年男人便登門入室,進了如意茶館的門。
一進門,白衣人便朝著少年問道:“小傢伙,我來找人的,你有沒有見到一位長著大鬍子的人來此啊?”
“有的,他就在二樓雅間,我帶您去見他.”
少年拱拱手,就要引他上樓。
白袍人見這少年長得眉清目秀,雙眼視若寒光,鼻樑高挺,眉宇間有股子勃勃英氣,不由隨口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啊?”
少年頓了一下,隨即朗聲答道:“姜靖玖.”
“進酒?”
白袍人一愣,不禁逗趣道:“你這裡是茶館,還勸人喝酒不成.”
少年露出八顆牙齒,也跟著笑道:“不是進酒的進酒,是家國安靖,千林瓊玖的‘靖玖’.”
“靖玖.”
白袍人在嘴裡唸了幾遍,望著少年笑道:“令尊望子成大器,嗯,是個難得的好名字.”
少年羞澀一笑,客氣地說道:“客官莫要取笑,我不過就一個茶館跑堂的罷了.”
“英雄不問出生……”白袍人剛要說下去,不知怎的突然住了口,神色也變得冷峻起來。
姜靖玖卻並未察覺有異,依舊自顧自地走在前面,他掀開門簾,對著裡面喊道:“客官,你要等的人來了.”
虯髯大漢斜眼看著白袍人進來,神色中滿是冷漠,那模樣倒不像是看到了朋友,竟像看到了仇人似的。
白袍人在他的注視下,神色如常的落了坐,隨即表情淡淡的問道:“袁盈泰,你就這麼招呼你的客人?”
“沈瓊,我讓你來,不是陪你喝茶聊天的,我是想告訴你,我要奪走你天下第一拳的寶座.”
“天下第一對你就那麼重要?”
沈瓊問道。
“不錯,我苦練二十年,就為了這一天.”
袁盈泰惡狠狠地說道:“別告訴我你不在乎這個名,我們辛苦練武不就是為了在江湖上出人頭地嗎?”
“你處心積慮地四處找人比武,就為了爭奪天下第一,既然天下第一對你那麼重要,如果有人封一隻癩蛤蟆為天下第一,你豈不是要和癩蛤蟆動手?”
沈瓊譏諷道。
袁盈泰無言以對,須臾,他漲紅著臉,口拙道:“我不和你做口舌之爭,快快動手吧.”
眼見袁盈泰擺開了架勢,沈瓊也迅速掀起衣袖,亮出徒手式,屋內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
在茶館裡比武鬥很是常見,少年早已見怪不怪了,只是熱鬧好看,難免打起來會波及到其他。
少年心說,只是一會兒別又弄得滿地狼藉,要我一個人收拾了。
嘆著氣剛要轉身悄悄的退出去,不料腳下剛動,就被人給叫住了。
“靖玖,你這兒有圍棋嗎?”
白衣沈瓊突然對一旁豎立的少年問道。
“有的.”
姜靖玖趕緊點點頭。
“那好,去取一盒圍棋過來.”
沈瓊和顏悅色地道。
他的模樣不急不躁,倒顯得很有風度,和一直黑著臉的袁盈泰天差之別,彷彿世事盡在掌握一般。
姜靖玖見袁盈泰沒有出聲反對,便應聲答道:“二位客官稍後,我這就給你們取棋去.”
說完,便轉身去取圍棋,不一會兒,他提著一張木雕棋盤,懷抱兩盒棋子又回到了雅間。
屋內的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各自一邊,一左一右分開坐下,姜靖玖將棋盤和旗盒放在兩人中間,就這片刻功夫,袁盈泰已經有些等的不耐煩,他見棋盤已擺好,便兇狠地說道:“這裡沒你的事了,滾吧.”
少年茫茫然地點點頭,正要依言退出,沈瓊卻出聲問道:“小傢伙,你懂圍棋嗎?”
“略懂一些.”
姜靖玖恭敬的答道。
“那好.”
沈瓊笑了笑,自顧自地說道:“那就留下來為我們做個見證吧.”
袁盈泰急於決戰,自然並無不可,沈瓊便對姜靖玖吩咐道:“你站在旁邊即可,不要出聲打擾我們.”
話完,隨手丟過來一錠銀子,輕描淡寫的說道:“這些是賞你的.”
姜靖玖心說:“這人出手還挺大方.”
不過他當茶館夥計多年了,眼力見還是有了,也不吭聲,迅速收好銀子,像老僧入定一般不再言語。
兩人枯坐在棋盤兩側,不再有下一步動作,不過,眼神中透出的的氣勢,卻分明戰意十足,連姜靖玖都能感受到屋內的氣氛驟然變得壓抑。
就在姜靖玖以為他們要進行猜先時,袁盈泰卻先一步動了。
他伸手一撥,下手快如閃電,隻手就要去抓黑子,嘴裡說道:“我習慣執黑先行.”
不料,沈瓊卻搶在他前面用手扣住黑子,冷冽道:“不好意思,我也習慣.”
兩大高手的對決,要從這枚小小的黑子上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