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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十八里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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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辰站著沒動,蕭離被震退兩步,半邊身子抖個不停。這是他第一次激發所有力量,但卻比不上耀辰兩成的功力。耀辰也有些意外,重傷之下雖只剩兩成功力,可蕭離的修為他一眼便看出來。硬接他一拳,即便不暈倒,也不該還能站著。

“好!”耀辰說:“再接一拳。”

說話不算話。蕭離心道:還以為接住一拳就能走人。看來何止女人的話不能信,男人的話也不可信。

世間總有公道的。耀辰還未動手,明儒猶如天降,落在耀辰和蕭離中間:“要不要臉,說好只是一拳。”

耀辰笑了:“我只說接的住——活;接不住——死。可從未說過讓他離開。”

明儒冷笑:“真想不到,連你這樣的人,也會有這麼無賴的時候。”看向蕭離:“走吧孩子,不要怕。”

耀辰上前一步:“什麼意思?”

明儒說:“不管你出多少拳,我替他接了。”

明儒少在太平鎮出現,現場認得他的人沒有幾個。但從他出場的氣勢,能看出是個了不得的人。蘇萬全這時也走過來,欲言又止,想是不知道要說什麼。耀辰看看淵月,淵月走了過來。

“好,你們一起來吧。”明儒雙臂微動,全身隱隱泛起電光,一陣若有若無的雷鳴聲。

寒冬時節,哪來的雷鳴。

“你去哪兒。”蘇憐大叫,原來是蕭離趁眾人稍微失神之際,飛身上牆,再一個跳躍沒入漫天風雪。他身法本就鬼魅迅疾,蘇憐大喊出聲時,眾人只看到風雪中一個黑影飄逝。

“我去追。”淵月飛身而起。

天空烏壓壓的,雪下的更大。

蕭離拼命狂奔,在房頂縱跳飛躍,淵月緊追其後。蕭離感覺有人追他,卻不知是誰。

“停下來!”

是淵月的聲音。這時他剛好從房頂躍下,半空中吸一口氣,像蒼鷹翱翔天空似的掠過城牆。

淵月心急,喊一聲:“回來。”人也跟著躍過城牆。

蕭離記得蕭蕭說過,太平鎮北去三十里,就是十八里鋪。三十里,不遠也不近。想到很快就能看到南風,眼眶竟有一絲溼熱。是呀,好像從來沒有這麼久分開過。以往的日子,每個白天黑夜,南風總是在眼前。

“再不停下,我就動手了。”淵月又在大喊,

蕭離只得停住,淵月衣袂飄飄落在他面前:“我說過,不要出城。”

“我不是出城,我是離開。”蕭離說:“你們一個個的找我麻煩,我惹不起,只好躲了。”

看他無賴的樣子,淵月真想給他一耳光:“大宗就在城外,落到大宗手裡,誰也救不了你。”

“天大地大,四面八方,躲開一個人應該很容易吧。”

淵月心叫一聲“傻子”,說:“大宗已是神遊境,只要他想,方圓百里一隻螞蟻都逃不過他眼睛。你有多大本事,連耀辰都躲不過,還想躲過大宗。聽我的話,現在立刻回去。”

蕭離說:“不可能,我既已出來,多大風險也願意擔。你若幫我,就讓我走。你若和耀辰一樣,那就動手。”

淵月氣極:“我不能看著你找死,跟我回去。”

她伸手去拉,蕭離腳下用力,人滑出去老遠。淵月睜大眼睛,一副被晚輩不敬氣到爆炸的樣子。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非去做不可。”其實他內心很是不安,蕭蕭的人品他不知道,只是感覺是個好人,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感覺,哪怕他長得非常非常女人。可他能被稱之為淫賊,讓他帶著南風,實在是有點不放心。

“什麼重要的事?”淵月說:“比活著還重要。”

蕭離說:“因一個人,勝過我的命。”

淵月惱了:“好,那就證明給我看,你的命有多硬。”

蕭離怎麼也想不到,最後要攔自己的會是淵月。因為她不止一次出手相助,她明顯不是個壞人,更不是個壞女人。就某個角度來講,她是一個相當好的女人。他曾想過,如果淵月不是女人,他會和她成為很好的朋友。因為女人和男人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他們要麼相戀相愛,要麼相恨相殺。

他不可能是淵月的對手,這裡四野平闊,一眼望到天際的雪地,沒有一棵樹,沒有一座山,就是想跑也無法藉助地形。

淵月看他眼珠轉呀轉,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不用費心思了,你只有兩個選擇,乖乖的跟我走,或者……”

“或者,你走。”

是胖屠的聲音。蕭離喜出望外,這死胖子終於出現了。兩人循著聲音望去,前一刻還是遠處一個黑影,這一刻已到兩人面前。

胖屠衝他使個眼色,蕭離會意,轉身飛奔向十八里鋪。

淵月沒有出手相阻,因為胖屠在,她知道出手也是枉然。

“你不該讓他離開,落到大宗手裡,你知道他是什麼下場。”

蕭離冷哼一聲:“這不就是你先前的想法,帶走蕭離,保住南風。”

淵月頓時語塞:“可我並不想他死。”

“為什麼?”

為什麼呢?

淵月寒著臉:“這還用問。”

胖屠哈哈大笑。遠處傳來窸窣的馬蹄聲,蘇憐帶著蘇家十三騎追來了上來。蘇家勢大,卻不是武林豪強。一則因富,二則蘇萬全是神宮三執事,無論到哪裡多少都會有些面子。十三騎是神宮派給蘇萬全的貼身護衛,不是一般武夫可比。胖屠微微皺眉,就想一刀把十三騎全部斬殺。

淵月兩臂橫起:“蘇憐還在,她也是小雅的孩子。”

大雪一夜未停,地面積雪早沒過膝蓋。沒過人的膝蓋,自然也沒過馬的膝蓋。蘇憐加上十三騎,一行十四人雪地策馬狂奔。好在馬匹都是上等的,比一等的戰馬更勝一分。但積雪太厚,出城不過十里,馬已無法快速賓士。更為糟糕的是雪地上已看不出人行過的痕跡,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追。

淵月幾乎踏雪無痕,蕭離學了胖屠的身法,飛身一躍便是數十丈,半空中如大鳥滑翔,雪地留下的痕跡本就不多。加上大雪依舊鵝毛般的下著,不用片刻功夫,痕跡便被遮蓋住了。

蘇憐不是傻子,早已向守城問的清楚,蕭離確實出城而去。太平鎮外方圓百里,只有一個去處,就是十八里鋪。那裡是三國交界,往來的客商,遊歷的俠客,還是想出境的逃犯,全都聚在那裡。她遇到蕭蕭,便是在十八里鋪。

耀辰特意讓十三騎跟著她,早交待好了:“一定要活的,是傷是殘不重要。”

她不解問:“有姨媽出手,他還能往哪裡逃。”

耀辰說:“你姨媽雖然修為很高,但久在天都,閱歷不夠,很容易上當受騙,所以我不能指望她。你們先行追去,過兩日我功力就能恢復到七成,到時候自會和你們匯合。”

淵月說:“好吧,蕭離的確很會騙人。”

太平鎮,小樓。

男人盯著一盤殘局,三天了,他仍未想到解法。

影子進來,和往常一樣,不知道他是如何進來,也不知道他是怎樣離開。男人覺得影子很可怕,因為只要想到他的時候,影子總是會出現。

“人離城了。”

“出乎意料,我本以為他沒有這個能力,才讓你在適當時候適當出手。”男人說的是蕭離。

“他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影子說起話來聽不出一點感情色彩。

“有多不錯?”男人問。

“相當不錯。”影子答。

男人想說:“相當不錯”的程度是比不上“很不錯”的,但想來這個話題影子不願意探討。

“你去見過胖屠了?”男人又問。

“是。”

“他怎麼說。”

“他只是讓我看了他的刀。”

“他的刀有什麼特別麼?”

“很普通。”

“那為何讓你看?”

影子想了想,說:“那是把很普通的殺豬刀。”

“哦?”

“也可以殺人,在他刀下,豬和人沒有什麼區別,你和我也沒有什麼區別。所以你的想法,他不會認同,更不會為我們做任何事。”

“南風呢?”

“南風是個例外。任何人,只要活著就有放不下的例外。”

“例外就是弱點,任何人只要有弱點,終究會變成一顆棋子。”男人忽然想到了殘局的破法,臉上現出笑容。

十八里鋪。

這是蕭離自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來到太平鎮之外的地方。

他的記憶很短,短的有些可憐。據說人在很小的時候,是沒有記憶的,或者是兩歲,或者是三歲。你無法回憶起來自己兩歲或者三歲之前經歷過的事情。你的記憶,是從某一天開始的。

某一天,你會突然覺得奇怪,知道這是家,那是父親,那是母親,那是兄弟姐妹。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因為這一天之前的一切,在腦海中一片空白。

蕭離的記憶也是從某一天開始。不同的是,他醒來的時候對一切都是陌生的。他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南風,南風說:我是你姐。於是他有了姐姐。南風說:這是我們的家。於是他有了家。

南風是他人生的開始,他不能失去她。尤其是他知道和南風並非親姐弟的時候,他內心更加害怕。他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到一個理由,一個南風繼續愛自己的理由。

十八里鋪和太平鎮完全兩個樣子。

這樣凍死人的天氣,太平鎮街上很少行人的,街上的店面也少有開的。往年每到快下雪的時候,南風就早早儲了糧菜。因為鬼知道,大雪的天氣要持續多久。去年的冬天特別冷,大寒節氣那天,人只能縮在家裡。到了晚上,根本沒辦法入睡,即便生了火爐,仍能凍得渾身打顫。

他記得很清楚,那一晚實在太冷。他想喝酒,酒上頭,暈暈乎乎的就能睡著,然後就不知道寒冷了。南風卻說:人若是感覺不到冷了,就會被凍死。這晚,他們躺在一張床上,鋪了兩層棉被,蓋了兩層棉被。南風抱住他,溫暖一下就來了。

也就是那一晚,他才忽然發覺南風是個女人。也就是那一晚,他懷疑南風不是自己的親姐姐。因為假如是親姐弟,血緣中的人性,他不該有異樣的想法,也不該有那樣的反應。那晚之後很長時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噁心而討厭自己。

馬上就能見到南風,他有點小激動。

他沿街尋找。想著蕭蕭帶著南風來到這裡,第一件事肯定是找個旅館。只要一家一家挨著找,一定能找的到。只恨當時情急,兩人沒能約定仔細。

走了一會兒,竟一間旅館也沒看到。說也奇怪,街的兩旁除了酒館,好像最多的是鐵匠鋪。即便這麼寒冷的天氣,叮叮噹噹的打鐵聲此起彼伏。鐵匠赤裸上身,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冷。拉風箱的學徒,呼哧呼哧的拉著風箱,火舌直竄到鋪子外面。更奇怪的是,鐵匠鋪裡陳列的全是刀劍之類的兵器。他聽九公提起過:朝廷有令,不能私自鑄造兵器。太平鎮也有鐵匠鋪子,但頂多是打把菜刀,敲把剪刀,或者是殺豬刀。胖屠說過,他的屠刀就是在醫館旁邊那間鋪子裡打造的,是他親自一錘一錘敲打而成。

街上偶爾有行人,匆匆而過,慌慌忙忙。他還看到一對商旅,用長了長毛的牛馱著物品冒雪而行。忽地酒香撲鼻,他走到一間酒館前。酒館簡陋,還不如他南風的那間豪華。

酒館老闆看他駐足在外面,笑著說:“小兄弟,進來喝一碗,包你全身都暖和。”

蕭離搖頭,他還要找南風,只是聞到酒香,和南風釀的有幾分相似,不自己覺的停住多聞了兩下。

老闆笑說:“就是趕路,也不差這一會兒。這雪眼瞧著今天是不會停了。”

蕭離再搖頭。

老闆微做沉吟。單手提起一罐酒,看樣子這罐酒少說也百來斤。在他手裡卻輕若無物,他手腕微沉,輕鬆倒出一碗酒。其間一滴酒也沒有灑出來。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老闆說:“這碗我請了。”老闆端起酒碗輕輕一送,酒碗慢悠悠飛向蕭離。

原來是個練家子。

蕭離抬手,五指微屈。酒碗嗖一下飛到他手中,一滴酒也沒有濺出來。

“謝了!”

蕭離一飲而盡,酒入腸胃,火辣辣的,寒意頓時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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