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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君延將檯燈開啟，藉著微弱的燈光，將衣服拉起來。
白皙的面板上，看不出任何傷口的痕跡，只留下微微淡紅色的手指按壓的印記。
“奇怪…”
面板被灼燒的感覺慢慢消失，陸君延見身體無恙，便也不再深究。
似乎，一切都開始了有種慢慢的去往不可控的方向。
陸君延抬手準備關掉檯燈，卻看見了掛在窗戶上的小樹枝，晃晃悠悠的，就像景澤搖搖晃晃，神神叨叨，卻又不捨得去責備他。
景澤突然將被子掀開，“金飛，你大半夜不好好睡覺和我說什麼莫名的交心話，弄得我都睡不著了。”
回應景澤的是金飛翻個身繼續睡。
氣的景澤踹了他一腳，金飛哼唧兩聲後，便沒有了反應。
景澤覺得自己今晚是別想睡好覺了，
不曾想，一個擁抱，亂了兩個人。
另一邊，白啟有些隱忍的怒氣，對於楊戩的質問，如同清安的付出好不值得。
那個善良，開心的清安，那個一直陪著景澤的清安，讓孤寂冷漠的景澤漸漸有了笑容。
並不是楊戩口中為景澤做了一切卻沒有絲毫的值得。
“不論何時，清安的第一選擇永遠都是景澤，哪怕輪迴了千萬次。你們是永遠不會懂他們之間的感情，你們早就沒了感知情感的能力。”
楊戩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白啟，我在試圖感受。”
“可是，你永遠也不會懂，從清安被丟入六道輪迴時，我便知道了，你永遠都不會懂。”
“你懂的只有天庭的戒律，只有天地間的平衡。我已經不怪你了，當年你做的事，只是你的職責，我竟然會試圖找你解釋，對你求情。”
楊戩便不再說話，他看著神情激動的白啟，默默地抬手，在他額間捏了一個訣，隨著一個金色羅盤造型的光圈出現，繼而瞬間裹住他額間的金星，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你對我做了什麼？”白啟被這股力量震得向後退了兩步，摸了摸額間，並沒有什麼異常。
“你的靈力一直沒有恢復。”
“要你管。”白啟揉了揉腦袋，“老子願意，哪怕全都給了景澤和清安我也願意。”
白啟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直接揮了揮手，“先走了，下次等舒亦來了，我喊你過來喝酒。”
“別一個人在東海亂轉。”
白啟留了一個背影給楊戩，揮了揮手。
楊戩有些擔憂地看著白啟離去的背影，從來沒想過，白啟竟然失了那麼多靈力，一直沒有恢復。這件事，他卻一直隻字未提。
而白啟靈力的缺失並不是近期才有，已經缺失了上百年。楊戩不由得想到三百年前，他和白啟的那場大戰。
難道，那時候白啟，是用這副缺失靈力的身體，和自己一直大戰的？
那時的白啟最後用盡力氣，滿是鮮血的手掌，緊緊抓著楊戩的衣角，眼中佈滿血絲，死死盯著楊戩。白色的衣服上，近乎被身上流出的血全都浸透。
他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說著不成調的話語，“清安...沒有..錯；景...景澤...也沒有...”
“天帝命令，不可違背。”
楊戩壓著清安，那個曾經明媚可愛的小神仙，在楊戩手中，幾乎沒有一絲生氣，任由自己身體被拖著往前走。
那條路可真長啊，長到一直在白啟的夢中，沒有盡頭。
看著現在的白啟，楊戩突然心裡有些鬆動，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難道，他們真的沒有錯？”
景澤情願丟了自己三百年，也要將自己變成清安最希望的樣子。
哪怕墜入輪迴，也要為最重要的人留下繼續走下去的希望。
“哮天犬，我突然懂了，這天地之間，你只對景澤不一樣。”
也只有景澤可以欺負哮天犬。現在看來，也是哮天犬能給到的溫柔。
楊戩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多說無意。走了，哮天犬。”
白啟回到房間，感覺丹田處隱隱滾動著一些想要強勢進入身體的能量。
看來是楊戩給的靈氣，還未能完全融會貫通。
白啟連忙打坐運氣，想要緩緩吸收這股能量。可惜，當初虧損的太多，現在一下子身體竟然吃不消洶湧而來的這些靈力。
靈力在體內瘋狂地抽長，白啟一時間難以承受，在幾輪運氣後，好不容穩下這波靈壓。
“這個楊戩，知道你厲害行了吧，至於一下給那麼多。”
三百年間，白啟從未讓人看出他的異樣，連舒亦都不曾知道，以為他已經修養回來了。
至此之後，卻再也無人見過白啟拿劍。
白啟撫摸著手邊的寶劍，他甚至都快忘了，這把劍劈開天地的豪邁。
劍鞘泛著古銅色的暗光，白啟撫摸之處，冰涼刺骨。
曾經，他拿著這把劍，陪著清安一起在桃花樹下舞劍，景澤會坐在一旁陪著，舒亦下學後便會拖著裹成亂七八糟的紅線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每次桌上總會有一杯晾涼的茶水等著滿頭大汗的舒亦。
景澤一直默默照顧著所有的人。
白啟憑著劍氣，便能讓桃樹落下花瓣雨。更別說揮劍時招式的行雲流水，意氣風發。
現在抽劍出鞘都已經耗盡他大半靈力。
看著握在手中，已經被掩蓋了鋒芒的寶劍。白啟再也忍不住，喉間一熱，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腥甜的，溼潤的。
嘴角掛著幾滴鮮血落在劍身上，白啟蒼白的臉龐，鮮紅的嘴唇，透著一絲妖冶。
似乎身上的力氣都被抽乾了，白啟無力地跌坐在床邊，手指試圖抓住什麼，卻沒有一絲力氣。
濃濃的疲憊感鋪天蓋地而來，白啟再也撐不住，眼皮慢慢闔上，掙扎無果後，慢慢陷入昏睡中。
此時，東海的深處，沒有一絲光線可以穿透這裡，它吸收著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在這裡，只有無盡的黑暗，這裡，不見天日。
卻不想，就在白啟吐出鮮血的那一瞬間，此處卻突然從內部發出一道耀眼的藍光，千萬年來，第一次出現了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