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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期許望向他，隔著熱氣騰騰的火鍋，煙霧緩緩在兩人中央升起，不濃厚卻足以隔斷他和她。
“之前說那些話，是我太莽撞了。”
“都過去了。”
瀟灑地說完，拾起筷子，燙了一塊毛肚，又望著她說，“吃吧，想什麼呢？”
望舒恍然大悟般回過神，“嗯好。”
原來在這些年裡，他真的早已不是她認識的他了。
原來灰濛濛的記憶，不僅是因為被覆上了灰，而是因為真的隨時間褪去了顏色，即使被靜心擦拭過後，也只得到令人失望的斑駁。
他也早已不是站在她宿舍門口的白衣少年。
她無法否認，無法不在意，他沉著冷靜又隨意的話語此刻確實是傷到了她，即便她的本意就是與他陌生如路人。
望舒自嘲地彎了彎嘴角，夾起一塊毛肚嚼在嘴裡食不知味。
李照昱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一頓飯就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沉默中度過，浪費了駱田準備的火鍋。
“我記得你不吃鴨腸的？”
杜望舒愣了一下，原來她夾起的不是毛肚而是鴨腸，難怪這麼食不下咽！
哭笑不得的將食物嚥下去，對上的是李照昱瞭然的神情。
怎麼感覺自己又被哽到了？
湧上的勝負欲作怪，望舒忍不住張口，“我變得愛吃了。”
李照昱依舊是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果然他不管過了多久都知道該怎麼樣氣死自己。喝了點酒的杜望舒，一吹冷風腦袋就嗡嗡的疼，回到家樓下卻看見一團黑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擔心是壞人準備打電話給杜扶光時，黑影竄了出來，或者準確的說是走了出來。
“照昱？！”
他從陰影中走出，月光映在臉上，似真似假，讓她看不真切。
李照昱低著頭看她，“是我，找你有點事。”
杜望舒坦然地笑笑，“嗯？什麼事？”
“你昨晚來過我家嗎？”
他說話時還帶著鼻音，望舒才發現他穿得單薄，即使是廣州，12月的夜晚還是涼意入骨的。
愣神的時候，李照昱喚了一聲她。
“望舒？”
“嗯？我在聽。”
你真的有在聽嗎？杜望舒。
“我想問，你昨晚來過我家嗎？”
“我昨晚沒去你家呀。”
李照昱瞭然的點點頭。
此刻彼此的默不作聲讓夜色更顯得沉重，靜謐的環境讓彼此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互相交織著起伏。
為了打破僵局，杜望舒問了她今晚最後悔的一句話。
“聽我弟說，你第一次來廣州啊。”
“不是第一次。 ”
“我騙了他。”
她臉上的笑容此刻帶著一些困惑又充斥著僵硬。
她心跳如雷。
“第一次來是為了找你。”
面對如此直白的話語，讓她瞬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震驚的目光甚至不敢落在他的身上，只敢慌亂地想往四處亂瞟，看向置在門口的盆栽以此逃避。
他望著她的側臉，“望舒，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聽此，她的眼淚似乎就要決堤，抿了抿嘴還是轉身。
“我回家咯。”
“杜望舒，我昨晚不是做夢對嗎？”
“望舒，我們不只是普通的同學對嗎？我們也可以和別人一樣互相問問‘過得怎樣’，不把彼此當成陌生人嗎？”
她回過頭看著他，兩個人此時都淚眼朦朧，只差一步就能完全崩潰，墜入深淵。
她不想等眼淚真的落下，但喉嚨似乎被水泥封住，沉悶的氣壓讓兩個人都無法喘氣。
她壓著的最後一口氣吐出。
“李照昱，回去吧。”
這次他沒再出聲。
接下來的日子，杜望舒幾乎沒再聽見過他的訊息。
只在一次假裝不經意中問起杜扶光。
“怎麼沒見你去找老班長了？”
“他啊？”
“他好像回老家了。”
杜望舒點點頭，內心翻湧而起一陣失落。
生活好似迴歸了正常，「今晚月亮很漂亮，
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
“機緣巧合順勢而為，自此有了各種藉口”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月亮，但有一刻，月亮照在了我的身上。”
“10月了，我還是忘不了那年盛夏落在我心上的雪。”
“這段時間我可以去你家借宿嗎？”林懷瑾動作一滯，結了帳後看著祝瑜。
祝瑜也且大方與他對視，收起了玩笑味。
“什麼原因？”林懷瑾隨著祝瑜慢慢走出街道，兩個人皆目視前方，
“我店又被封啦，暫時找不到住的地方。”
林懷瑾點點頭，隨即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車示意祝瑜上車。
兩人都不是活絡的人，一路上車廂都是顯得異常安靜的氛圍。
“你…接下來有想過做什麼嗎？”林懷瑾率先開口打破僵局。
“要飯去？”原本以為祝瑜會以調戲口吻說出這種玩笑話，卻沒想到語氣中竟充滿了認真。
林懷瑾微微側頭瞄了一眼，發現她竟真的在咬著手指認真思考“要飯”的可行性。
“東城繁華，去哪兒要飯應該能要到，但是東城治安好，估計會被趕走……”
“行了行了，這幾天先休息吧。”林懷瑾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