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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劉善的一個爆粟。
“哎喲！”王邊傑抱頭叫起來。
劉善把車開進珍珠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頭兒！都說了別敲我腦袋，敲多了會變笨的！”王邊傑在停車場的燈光下嘟嘟囔囔。
劉善毫不留情地埋忒：“不敲你也挺笨，敲一敲指不定還能給你敲明白了。”
在藥鋪三樓剛把一筐的蓮藕全洗乾淨的姜七七聽到這一句，忍不住無聲地笑了笑。
劉善既然是她這次進入鬼變世界要保護的任務物件，那她也不可能真的放任劉善在外，而不做任何措施。
經歷昨晚之後，她直接在劉善身上放了一隻竊聽蚊，以便她隨時隨地能掌握到劉善的行蹤，以及是否安全。
倘若再遇到危險，她可以及時救援。
竊聽蚊是她用竊聽符化成的，竊聽符和靜音符一樣，都是一級赤符。
操控也很簡單，用一絲意念放入竊聽蚊中，如此無論竊聽蚊跟著被竊聽者走到哪兒，走得多遠，她都能聽到發生在竊聽者身邊的一切聲音。
姜七七聽著劉善帶著王邊傑從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坐上C幢十三樓，敲響死者家1303室的門的同時，她也提著整個筐的藕材料走下三樓。
她來到一樓。
藥鋪已經開門，還沒有顧客進來，靜悄悄的。
藥鋪後面樓梯下有張工作臺，她把藕放在工作臺上，開始製作四肢軀幹和頭顱。
死者全身被彘嘶咬得很嚴重，幾近稀爛，已經完全不成形。
四肢剩下的幾根手指腳趾，以及手骨腿骨肉塊，她打算藕做成手腳之後，把藕掏空，再把這些填補進去，軀幹和頭顱也是打算以同樣的做法制作。
人體內的器官缺失，雖然也能用藕做出來，不過她並不打算做。
到時候蓮藕身體一成，再給死者穿上整潔完好的衣物，面部戴上人造皮，頭顱戴上假髮，再給死者化上安祥的妝容，令死者遺體有一個好的儀容儀態，她的工作就完成了。
讓死者走得祥和體面，讓死者家屬見最後一面時不至於崩潰嘶吼，便是她得到的最好的工作反饋。
所以現在她只要把藕做成人體模型就可以了。
至於藕與藕之間如何接連，用針線縫合起來就行。
那麼餘下的，便很考驗她製作人體模型的功底了。
功底高，相似程度就高，功底低，相似程度就低，相似程度一低，縫補死者屍體的最後成品，就會顯得十分粗糙。
這樣一來，死者家屬看到死者遺容，說不定會哭得更厲害。
為了死者和家屬都能得到安寧，她邊聽著劉善那邊的動靜，邊認真地製作蓮藕人身。
幾分鐘後。
“歡迎光臨！”店門上電子合成的女音響起。
是有顧客進店了。
姜七七抬了下頭，往工作臺後面的監控畫面上看到，是一位三十歲上下的男顧客。
他走進藥品貨架之間，來回地看，正在挑選所需藥物。
她沒有在意，繼續低頭用刀子削塑著蓮藕。
她正在做死者的左小腿。
“這是人的小腿兒？”男顧客走到工作臺前，端詳著姜七七手裡的蓮藕半成品，試著猜道。
姜七七抬眼，首先看到男顧客手裡拿著一包枸杞和一包洋參，再往上，才看到一張戴著金框眼鏡的斯斯文文的臉。
他和劉化成差不多高，一米八左右。
“你還有什麼需要麼？”她沒回答男顧客。
男顧客意會到姜七七並不想和他談論是不是小腿兒的問題，輕哂一笑：“我還需要紅參，但在貨架上沒有找到，就想問問老闆。”
“請跟我來。”姜七七放下手裡的蓮藕，走出工作臺。
她熟練地走到第二排貨架的末端，在洋參邊上拿了一包紅參，回身交到跟在她身後的男顧客手裡。
“剛才我竟然沒看到。”男顧客有些不好意思。
姜七七露出職業微笑：“沒關係，你還需要什麼？”
男顧客搖頭：“不用了。”
“好的，那請這邊付錢。”姜七七走向位於玻璃自動門左側的收銀臺。
她進到收銀臺裡面，男顧客也拿著三樣商品過來放到收銀臺桌面，她拿起商品開始掃條碼。
或是感受到姜七七的冷淡，男顧客沒再說多餘的話兒，付完錢拿起已經裝好袋的東西，便走出了藥鋪。
“謝謝惠顧！”店門前的女電子音再次響起。
昭示著店裡又只剩下姜七七一個人。
安靜得很。
男顧客走到藥鋪的對面，才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姜七七的身影。
他凝視著藥鋪的招牌，突然勾唇一笑，把剛買到的枸杞、洋參、紅參，連同藥鋪的塑膠購物袋，一起丟進幾步外的大垃圾桶裡。
姜七七回到工作臺繼續工作，並不知道外面這一插曲，她只是直覺男顧客有些奇怪。
紅參和洋參本來就陳列在一起，要說眼睛一時被眼屎給糊住了沒看到，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在她的潛意識裡，還是更偏向於男顧客是在找藉口故意跟她搭話。
視線落在削塑快完成了的左小腿上，她想到男顧客問的那句話兒。
她的技術是不錯，半成品也初見小腿兒的雛形，要說能看出來，還是能看出來的，所以他會那麼問，倒也沒那麼奇怪。
讓她感到奇怪的是，他在向她發問的時候，居然沒帶一絲疑惑。
他問的那句話兒，雖是打著問號，語氣卻是陳述句。
而且一般人見到別人在用蓮藕製作人的小腿兒，多少會伴著一絲怪異，畢竟誰會沒事兒用藕做成人的小腿兒。
但他也沒有。
既無疑惑，也沒覺得怪異，像是看到用藕做菜那樣平常，看到了猜到了，還故意走近藉口和她說話兒。
這樣反常，很難不讓她注意到他。
所以在男顧客用手機付錢的時候，她在他伸出的右手上做了點兒手腳。
她想知道他故意靠近她說那句話兒，到底有什麼意圖。
而她剛才沒有順著他的話兒往下說，則是作為劉化成，不會也不可能隨意透露案子的相關資訊。
縱然只是關於死者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