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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七七問道：“二牛去客院做什麼？”
晚玉答道：“奴婢聽門房處的其他人說，二牛是去夜會負責在客院灑掃的婉花。”
“夜會？”姜七七聽出些兒女私情的味兒來，“二牛和婉花是……”
“他倆情投意合許久，如若昨晚二牛沒出事兒，他倆的老子娘原來是打算在下個月末，就把他倆把親事兒定下來的。”晚玉把這其中的首尾都打聽清楚了，“結果今兒一發現二牛死在水井裡，二牛的娘還去找了婉花，打了婉花兩巴掌，直嚷嚷道是婉花害了她兒子。”
姜七七想著宮一鳴沒有說起這些，是因為沒打聽到這些，還是打聽到了覺得與任務無關，所以也就沒關注，更沒同她提。
“客院裡的水井跟和風院的水井可有何不同？”她問道。
晚玉搖頭：“無不同，府裡的水井不管前院還是後院，都是一樣的。”
姜七七點頭。
她轉過和風院，她見過院裡的水井，井沿足有半個高，要說水牛不小心踏空，繼而整個人栽進客院裡的水井溺亡，這個說法壓根站不住腳。
畢竟再怎麼踏空，人的腳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抬高到半人高。
真抬高到這個高度，那就不是不小心踏空，而是抬腳爬上井沿。
柯順是跟她跟宮一鳴一樣的來自現實世界裡的玄者，不會自尋死路，子時還踏出房門，應該是在找什麼線索，或者已經有線索，順著線索到的客院水井邊。
只是柯順沒有想到，這次進入鬼變世界的任務，是有周而復始的定律，有七天時間的限制。
時間一到，柯順就被鬼變世界抹殺，猝不及防地死在水井裡。
姜七七開始考慮，今晚子時一到，除了見識下鬼域之外，她或許應該到前院的客院水井邊瞧瞧。
客院水井，邊上或井裡，興許有關於任務的線索。
不過去不去，還得看看鬼域出現時，那如同百鬼夜行是個什麼情景，凡事不能逞強太過，她再有所倚仗，也得悠著點兒。
總之，她惜命。
今天是第一天，她還有六天的時間，無需太過激進。
人定一到，姜七七就讓晚玉不必再侍候，她也從寧靜堂回到寢屋。
晚玉一得令，便也很快讓院裡的所有下人，除卻還需要守院門的王婆子之外，其他人都放下手中活計，各自各屋睡覺去。
再有活計沒幹完，也得擱下，待明早再繼續幹。
姜七七看著聽著晚玉的安排，一切都是那麼熟練，院裡的下人也俱都幾乎是晚玉一說，便都收拾手裡的東西回屋。
整個和風院，不到片刻，便是一片寂靜。
這樣的寂靜，讓她想到她剛進入這裡的那個時候，也正是天黑，也正是如此的一片寂靜。
一時之間，屋裡屋外彷彿沒了活物，一切進入休眠的狀態。
同一時間，宮一鳴所在的和森院，也在他讓藍鐺不必侍候之後，整個院落同樣陷入一片死般的寂靜。
他靜坐於寢屋裡，透過窗臺敞開的一條縫隙往外看。
這會兒的院子裡漆黑一團，廡廊下燈籠的亮光似是被一堵看不見的牆擋住，照不到院子當中，以致此時的院子，便如同一隻蟄伏在黑暗之中的鬼怪，等待著不安分的人，自動走出投餵。
柯順死在前院客院的水井裡，可見柯順在死前就發現了水井附近有什麼線索，或者線索就在水井底下。
若非因為週而復始的定律，那麼今天該是柯順拿著新線索來跟他互相通氣兒，商議完成任務的下一步。
今晚他得到前院客院一趟，去那個水井瞧瞧。
至於姜十四，他沒有提及水井這一點兒，是覺得她連第一晚的鬼域都沒經歷過，就沒必要跟他到前院客院水井處冒險了。
畢竟已經有一個玄者死在水井裡。
子時一到，整座和府頓時一靜。
連同草叢花藤中的鳴蟲也彷彿消失不見，不再聞其叫聲，夜風也似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不再微微吹拂著廊下豔紅的燈籠。
像是被密封的空間，連空氣中的沙塵也在這一刻被定在半空裡，一切似是進入了某種未知的狀態。
姜七七早把寢屋裡的門閂閂好，窗臺的兩扇窗欞也是關得緊緊的，不管是門縫還是窗格子，都是密不透風。
沒有縫隙可供她往外看，卻也不必看，便知屋外那緊如箭上弦的危險氛圍。
她就坐在屋裡外間的羅漢榻左側，右手擱在榻几上，左手拿著一塊紅棗糕慢慢地吃著，等著宮一鳴口中的百鬼夜行，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
百鬼夜行的情形，她看過。
那場面，足以令所有人鬼獸聞風喪膽。
她不怕。
但若是可以選擇，她不想遇上這樣的場面。
費時費力費符費丹，還費人鬼獸。
誰也不願意遇到。
好在宮一鳴說的原話兒是，如同百鬼夜行，也就是說只是如同，並非真正的百鬼夜行。
如此一來，她真要出去，前往前院的客院水井邊一瞧究竟的話兒，還是可行的。
當然了，姜七七若真要去，便是真的百鬼夜行，她也得闖一闖。
但她也不是傻子，更不是莽夫，能避重就輕減少危險，當然是更好。
進入子時，已經過去半刻。
她終是下了決定，要前往客院，去瞧瞧那口成為柯順葬身之地的水井。
宮一鳴已經見識過和府一到子時的情形，說是如同百鬼夜行，是半點兒也不誇張。
他前兩晚都沒有出去，出去也是避開百鬼夜行的那兩個小時，但都沒有收穫。
今天一早聽到柯順的死訊，他便想到了柯順一定是和他一樣。
柯順探過不在子時這個時辰當中的夜裡的和府，卻沒有收穫什麼線索，所以在昨晚，在柯順進入這裡的第七個晚上，柯順試著在子時這個時辰裡出去，進入客院查探。
而這一查探，就讓柯順殞命在客院的水井底下。
和府公子所居的院落都在前院東面，而客院則在前院西面。
所以他住的和森院，本就在前院，離客院不遠。
這一點兒要比姜十四便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