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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你路子野,敢打敢拼,能吃苦。
很好,堅持一個月,你就會......
躺闆闆!
自那個武德充沛的永樂大帝刀馬治國後,決定遷都順天府,於是京城的治安就開始混亂了起來。
究其原因,京城乃百善之首,四方民眾雜揉於此,人煙密集,魚龍混雜,遊食者眾。
說人話就是,這是大明機遇最多的地方,整個大明的百姓都往這邊湧。人口密度大,自由工作者多。
俗話說的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鳥大了什麼林子都能去。
某些行業精英或許在某一刻突然明悟,扔掉手中的作桉工具,一腳踹在受害人的臉上,大喊道。
“寄!去哪裡湖口不是活,要去就去京城!”
以前,京城人少,一人佔地幾十畝。現在,人比蝨子都多,沒地可種就只能打打秋風,或是像秦墨一樣做一個街熘子。
久而久之,京城之中走偏門人數眾多,那些閹人、性工作者、宮女,僧道,總人數加起來早就超過了十萬。
這些好歹是靠本事吃飯的,那些靠別人吃飯的盜賊、響馬,流氓青皮乃至於官兵與外來的夷人、韃子更是狠厲。
大有鄰居屯糧我屯刀,鄰居就是我糧倉的感覺。
總之一句話,天子腳下也不太平。
秦墨很難想象,自己一個沒權沒勢的舉人,要怎麼面對這世間的險惡。除了抱大腿之外,別無他法。
可王繼雖說會幫忙引薦大老,但是大老沒必要在意自己這小人物啊,最多快被人搞死了,舔著臉上門求一波保護。
但前提是還得體現出自己的價值才行,不過秦墨不想走吃力不討好的絕命醫師路線了。
現代醫學在弘治朝如履薄冰,不僅有諸多忌諱,治不好還有生命危險。說到底,還不如性質溫和的中醫保險。
而秦墨一直以來走的都是震驚醫學路線,總是冒險救一些中醫已經放棄了病患,硬生生靠著技術將其從死亡邊緣拉回。
這玩意風險太高了,容易引起大型醫鬧,不划算不划算。
於是,秦墨盯上了道教。
在街上看了幾天的符水治病,秦墨從一開始的冷笑到後來直接頓悟了,特麼,符水又不會喝死人!
老爹說過,麻瓜才強行和世界為敵,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既然自己一身現代醫學的本事沒法用,那就披上玄學色彩的外衣。如果無法打敗敵人,那就加入它!
人最大的錯覺就是:“太好了,我逐漸理解一切。”
帶著超時代的優越感,讓秦墨下意識覺得想要讓人們接受現代醫學,就要糾正他們的觀念。
生病是因為空氣中有細菌,瘧疾是透過夏天的蚊蟲叮咬傳播。
糾正太累了,那得得罪多少人,或許也是收效甚微。秦墨沒有這樣的勇氣,也沒有這樣的實力。
自己這邊喊著科學,那邊高呼一聲我乃龍虎山第xx代天師,臥槽,還是紫袍的,自己也就只能給跪了。
打不過?那就加入吧。
西藥也可以煉丹,一樣能救人性命。不就是燒符紙化水嗎,誰不會啊!自己這邊還是消毒過的符紙,要怎麼輸?
在這治安極差的京城,秦墨決定成為他們之中的一部分,給五城兵馬司製造一點點壓力。
但他畢竟是個舉人,親自下場幹那等騙人喝符水又給人偷偷治病的事情畢竟拉不下臉。
弄不好還得蹲幾天大牢,被男上加男。
秦大公子是個很謹慎的人,所以他在京城熘達了十來天,物色了一個替罪......呸,代言人。
熟練的熘達入一處破爛的民居,入眼便看到一個穿著破舊道袍的中年男人拉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正擱在門口擠眉弄眼的吹噓著什麼。
秦墨躡手躡腳的走接近了那兩人,這才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真切。
“貧道這藥丸,一顆下去頂一個時辰,減效快,半柱香不到的時間保你.......誒誒,別走啊!”
“才一個時辰?隔壁都能挺過兩個時辰,還比你便宜!”那人甩道士的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中年道士臉色憤然,朝著那人的背影hei tui了一口。
那人立馬回頭,中年道士瞬間換臉一般笑意盈盈,像是盛開的菊花。
“小友,可否考慮來上一副?”
“切!”那人揚長而去。
無法,中年道人轉身嘆了口氣,今天又是一副藥都又沒賣出去。
忽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雙乾淨的靴子,中年道士突然來了精神,抬頭驚喜問道。
“買藥.......嗎?”
話還沒說完,只看見秦墨揹著手笑吟吟的看著他。中年道士臉色一垮,耷拉著臉從秦墨身旁走過。
“又是你啊,整天不買藥,你個讀書人圍著我一個道士成何體統?”
“你這牛鼻子老道,說話好生無禮,讀書人怎麼了?”秦墨笑著說道,“讀書人就不能買你這靈丹妙藥了?”
“你別在這消遣我了。”中年道士頭也不回的往那破舊的屋子裡走,“撒尿時又不是沒見過你那兇物。”
“你們道士不是最講緣份嗎?”秦墨笑著跟了上去,“我與你相識十幾天了,也不見你對我說緣份二字。”
中年道士原名叫張春明,對,這個名字實在是太貼合他了。簡直就是春嬌與志明的翻版,完美融合體。
矯情,彆扭,世俗又清高。
“瘋了,你個讀書的娃娃講什麼緣份。”張春明披著破舊的道袍,頭髮亂糟糟的,就這樣迎著金黃色的晨光走入了破屋子裡。
屋子裡很暗,點不起蠟燭,屋頂幾個破洞射入了幾道光。
那些毫無美感與邏輯的光束,讓煙塵在光中飛舞,打出了丁達爾的浪漫。
張春明從那張破舊的桌子上倒了一碗水,走到屋內那倒塌了一般的破牆後面,給他路邊撿來的快病死的女兒喂水。
同時,伴隨著女孩的咳嗽聲,張春明的話從屋內傳了出來。
“你個讀書的娃娃沒事少來這,我和小棉都是在世間渡難的孤魂野鬼,什麼時候死了也不曉得,晦氣。”
“你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功名,三清也會庇佑你的。”
秦墨站在門口,想笑但有些心酸,臉上的表情一秒換了三個,最終也只是沉默。
良久,秦墨開口道。
“你想救你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