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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尤允芝以為自已聽錯了，詫異地問道。
“你不是想要錢嗎？”陸之寅俯下身，湊到她的臉側。
炙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臉頰上，緋紅像是溫熱的火，從臉頰蔓延至耳根，一股熱氣竄上腦門，她撇過臉，閉上眼，不想面對他的耳畔低語。
若是過去，她的確是想要錢，但是現在的她已經看淡了。
陸之寅見她避之不及的模樣，心裡的火燒得更旺了，對他，她就像個誓死不從的烈女，但是對陸宇航，卻是用錢就可以擺平的女人。
他直起身子，輕巧地說道：“也對，你的確缺錢，畢竟你大學時都差點去陪酒了。”
尤允芝愣住了，一股寒意從指尖傳來，手停頓一下，猛然抬起。
啪——
陸之寅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房內，連眼鏡也被打落在地上。
尤允芝揚手打了他，眼中帶火，似有無邊怒意在翻滾。那是她不願意想起的過往，卻被他赤裸裸地翻了個底朝天。
那是她寫在信裡的事，因為父親欠錢，有人找上了外在條件不錯的尤允芝，告訴她來錢快的工作，那就是夜場陪酒。介紹人再三強調不會出賣肉體，最多摟一摟，抱一抱。她將這件事告訴給多多，可多多勸她不要去，快錢賺多了，人的心態是會變的，底線是會慢慢往下移的，一旦突破底線要想再回歸正途非常困難。
尤允芝至今都感謝多多的勸誡，也從未與旁人提起這件事，但陸之寅只是讀了幾封信就這樣妄下定論，彷彿將她打上了不恥的烙印。
“你就是個爛人。”尤允芝冷冰冰地說道。
而她就是個傻子，以為他是那個可以試一試的人，在他心裡，他和陸宇航一樣看不起她吧，以為她只是個掙扎於底層，唯利是圖的女人。
陸之寅愣在原地，緩緩對上她染紅的雙眼，淚珠盈滿眼眶，卻又不願眨眼讓淚落下，她咬著下唇，強忍著顫抖的身子。
她比他想的更在意那件事，而他卻輕巧地拿出來，毫不在意地鞭笞她的心。
“芝芝，對不起……”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觸碰她的臉，卻被她默然躲開。
她沒有歇斯底里地怒罵，而是低著頭，避開與他的任何接觸。
“陸醫生，沒別的事我就出去了。”尤允芝的眼神變得空洞，彷彿對什麼都沒有了期待。
這個稱呼讓陸之寅心焦起來，他抓住尤允芝的胳膊，胡亂地解釋一通：“對不起，芝芝，我不該說那種話，我太氣了，我只是氣你又選了我哥。”
“放手。”她的語氣依舊冰冷。
“不……”陸之寅激動地抱住她，不讓她離開自已半寸，他有預感，若是在此刻放手，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你……”尤允芝惱怒地說道，“你再這樣我就喊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提以前的事了。”陸之寅雙手環抱著她的雙肩，彷彿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道歉。
尤允芝覺得他莫名其妙，先抽她一鞭子再給塊糖嗎？而且這糖像是強塞進她嘴裡一樣，她才不接受。
“你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答應他？”他的聲音低啞，壓抑著心底翻湧的情緒，“你明明喜歡的是……”
“別說了。”尤允芝出聲打斷了他，她不想聽那些話，那些露骨而不道德的話。很多事壓在心底可能會成為美好的秘密，可拿上臺面來就變得骯髒不堪。
她咬牙打算結束荒唐的對話。
“宇……唔。”她剛喊了一聲，急切的吻立馬堵住了她的嘴。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瞬間埋沒於他強硬的吻中。
她沒想到在醫院裡他還敢做這種事，拼命捶打他的肩膀，卻被他按回B超的座椅上，手腕交叉，壓於頭頂，他只用一隻手便讓她動彈不得，另一隻手鉗住她的下頜。
他的力道時輕時重，肆意的吻像是要抽乾她的所有，然後再度進他的一切，不容許她有一絲的拒絕之意。
尤允芝氣急了，猛地咬了一口，一股腥甜的味道從唇齒間漾開。舌尖混雜著鐵鏽的滋味，嘴角傳來刺痛，他依舊不顧一切地吻著她。
他無法想象再次失去她的感覺，也許他在感情上並不聰明，在這種被她排斥的關係裡他只會這樣纏著她，他只是單純地想要愛她，並希望她不那麼討厭自已。
可是，他變得越來越貪心，他希望得到她的一點點回應。只是一點點，他就可以開心很久很久。
尤允芝的雙唇變得麻木，好像已經感知不到它的存在，而他卻仍不肯放過她，她的怒意也被他消磨殆盡，腦子變得疲於思考，漸漸開始木然地附和他的吻。
吻若是代表愛意，那他的愛多到讓她招架不住，卻又甘之如飴，她逐漸為他放低底線，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已。
她已經分不清自已究竟是缺愛還是想要他的愛。他闖進她的世界裡，不懂規矩地亂來，在她心裡留下深深的痕跡。
她不禁在想，渾渾噩噩地和陸宇航過下去，維持體面究竟是對是錯？而接受陸之寅這熱烈又短暫的激情，究竟是對是錯？
他感知到她的乖順，緩緩鬆開嘴，卻依舊迷戀地注視著她潮紅的臉頰，眼中含著化不開的迷霧，猩紅的雙眼帶著不願再割捨的濃情。
尤允芝冷靜下來，目光瞥過他破口的嘴角，胸口劇烈地起伏，輕喘著低聲提醒道：“你哥他就在門外。”
他俯下身，湊近她的耳畔，貪婪地嗅著她的氣息，“可以多想著我的事嗎？”顯然他根本不在意陸宇航的感受，他更在意的是她的想法。
尤允芝掀起雙眼，與他對視，眼中夾雜著委屈與不甘，“那你呢？”
陸之寅愣愣地看著她，揣摩著她的話，一遍又一遍地默唸，盯著她忽而直視忽而閃躲的眼神，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化開一般，一股心癢難耐的春風像是隻無意的手輕輕捋過心房。
“先讓我起來，可以嗎？”尤允芝不想再躺在這個座位上了，總覺得自已像只待宰的羔羊。
陸之寅瞬間變得聽話，直起身子，讓開一點空隙，他握住她的手，扶著她慢慢下來。
尤允芝站直後，開始整理自已的衣物。
“等下。”他想起什麼來，朝一旁走去，撿起摔在地上的眼鏡，來到靠牆的櫃子前，翻找著什麼。
尤允芝低著頭，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他的背影，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想起方才打了他一巴掌，又咬了他一口，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但也不後悔，因為他說話實在太氣人了，這樣算是扯平了吧。
突然，陸之寅的手繞過尤允芝的脖子，一條閃亮的東西慢慢在她頸間收緊。
“什麼東西？”尤允芝抬手朝自已的脖子摸去，好像是一條小小的鎖骨鏈。
陸之寅認真地替她戴好，“去市中心開會的時候買的，覺得和你很配。本來是想生日那天送給你的，可是那天沒機會送。”
尤允芝呆愣在原地，她沒有收到過別人送的首飾，連陸宇航也沒有送過，因為她沒有習慣戴，所以也不會想著去買。
陸之寅扶著她的雙肩來到洗手檯的鏡子前。
一小朵由四顆鑽石拼成的小花在她的鎖骨間閃耀著璀璨的光，上面的一瓣偏長，下面的一瓣偏圓，獨特卻又不顯張揚。
“這系列的名字好像是叫鳶尾花。”
尤允芝詫異地回望他，心中盪漾，他不是隨手一買的，而是認真挑選的。
“謝謝，我很喜歡。”尤允芝靦腆地看著小巧的鎖骨鏈，估算它的價值，預計不超過三千吧。
“你喜歡就好。”陸之寅鬆了一口氣，生怕她拒絕他的禮物。
他將盒子放在洗手檯旁，一抹出挑的藍綠瞬間映入眼簾，上面印著T字開頭的品牌名稱。
尤允芝認識這個珠寶牌子，奢侈品溢價厲害，真實價格起碼是她估算的三到四倍，心中的壓力突然變大，表情僵在臉上。
她兩個月都賺不到那麼多錢，她該如何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