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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了。”陸之寅的臉上沒有任何可惜的表情，彷彿在說一件尋常事。
尤允芝訝異地睜大眼，難以置信地反問道：“不去了？課題對你很重要吧？”
“重要，也沒有那麼重要。”陸之寅又舀了一勺，遞到她的面前。
“你現在趕去還來得及吧？”尤允芝焦急地望他，心中升起愧疚來。
“已經結束了，老餘找了個處理資料的研究生去答辯。”陸之寅的手懸在半空，催促道，“再吃一口。”
尤允芝內疚地低著頭，“肯定什麼都答不上。那你的國自然呢？”他科研那麼好肯定會去投國自然的吧，三月就截止了。
“沒投。”陸之寅說得輕巧，看上去毫不在意。他一個主治原本就沒想過投，正好他也沒空好好準備。
尤允芝更加自責，有種自已妨礙了他的感覺，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發展，更好的成就。
“對不起。”
“道歉幹嘛？”陸之寅端起粥碗，“乖，你先把粥喝了。”
“你因為投訴的事已經調崗了，若是科研再做不出成績來……”尤允芝捏著被子，低垂著腦袋，像是斟酌了很久，問道，“你是不是要去美國了？”
陸之寅手停頓了一下，輕嘆一聲：“你知道得還挺多啊。”見她沒心思吃東西，便放下粥碗，慢悠悠地解釋道，“是有一次去美國當訪問學者的機會，只是老餘提了一句而已，還沒確定。”
沒想到他會如此坦然地說出口，這不禁讓尤允芝想知道更多他的事。
“那個糾紛患者的事已經解決了吧，那你為什麼不繼續出診呢？”雖然不確定他會不會撒謊，但尤允芝還是想從當事人的口中瞭解這件事。
“回去沒那麼容易，反正也就給老餘寫寫病歷，開開藥而已。”陸之寅緩緩坐在她的床邊，他的話沒有直接點明，尤允芝卻聽明白了。那樣的糾紛沒人會同情，甚至是一次排除異已的契機。
“那你和那個女患者還有聯絡嗎？人家都為了你離婚了。”
陸之寅回頭望她，少有地皺起眉頭來，“你是在說反話嗎？我從頭到尾就問了那女的幾句病史而已，我那天只是沒戴口罩和帽子。怕了，不能有一絲懈怠，那麼多人，總能碰到神經病。”
尤允芝望著他，怪不得每次見他，他都裹得像木乃伊一樣，只露出一雙眼睛。知道他和那名患者毫無關係後心裡好受了一些，但她不能表現出來，他碰到這樣倒黴的事，事業受阻，她本該替他忿忿不平的。
“看淡了，工作再如何，那也是看人臉色，別人一句話便付諸東流。”陸之寅單手撐在床邊，朝她靠近，一雙鳳目星眸，深情地望她，“還是家裡人最重要。”
尤允芝惶恐地移開視線，反駁道：“誰是你家裡人。”
“你是我嫂嫂，怎麼不算家裡人。”陸之寅壞笑道，“難道你以為是……”
“沒有！”尤允芝厲聲打斷他，窘迫地低著頭，生怕被他發現自已臉上的異樣。
陸之寅看著她羞澀的模樣，眼神溫柔，他的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即使她不離婚，他也會這樣一輩子守在她的身邊，這是他在過去就承諾的事。
他起身檢視已經見底的藥液，“差不多了。”隨後俯身替她拔針，按住她的手背囑咐道，“按緊，不然會青。”
尤允芝聽話地按著手背，心懷感恩說道：“今天謝謝你了。”
“謝什麼。”陸之寅收拾起了醫療垃圾。
她感覺好多了，腦子比早晨清醒，只是汗出得多了些，自然幹後有些黏膩，讓她恨不得去洗個澡。
想法歸想法，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洗澡，燒剛退，很可能因為洗澡而又燒起來。
陸之寅將衣架往旁邊挪了挪，又坐在她的床邊，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忽而抬手替她捋順黏在額前的碎髮，柔聲道：“出了很多汗。”
尤允芝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面對他的好，她不忍再推開他的手，任由他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頰，從鬢邊掠至下顎，觸感輕柔又曖昧，心中那股熟悉的熱氣又冒了上來。
“我去衝點藥，順便把粥再熱一下。”陸之寅放下手，溫柔戛然而止。
尤允芝看著他的背影，竟生出些失望，也許是生病的無助感讓她更加脆弱，更想要別人的幫助和照顧。
他離開臥室後，尤允芝掀開被子，打算下床去拿乾淨的睡衣，既然洗不了澡起碼換身衣服再睡覺。
她的雙腿有些發軟，動作緩慢地來到衣櫃前，翻找著想穿的睡衣。
“你怎麼下床了？”陸之寅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只是想換身衣服。”尤允芝解釋道，“感覺渾身黏黏糊糊的。”
陸之寅將手裡的藥放在床頭櫃，隨後走到她的身邊拿起她手中的睡衣，“這件嗎？”
“嗯。”尤允芝輕輕點頭。
陸之寅扶著她的手臂回到床上，叮囑道：“你現在還沒完全好，出了那麼多汗，身體還很虛弱無力，最好不要下床。”
尤允芝默然點頭。
“來，把藥喝了吧。”陸之寅端起床頭櫃上的藥。尤允芝猶豫片刻，捧起碗咕嘟咕嘟地喝完了，此刻的她在他面前就像個乖順的小孩。
“既然要換衣服，擦擦身體吧，感覺會好些。”陸之寅接過空碗便離開了臥室。
尤允芝愣了幾秒，擦身要脫衣服的吧。
不多時，陸之寅端來了熱水，“臉盆就在衛生間，我直接拿來用了。這粉色毛巾是你的吧？”
“嗯，你……你先出去一下吧。”尤允芝臉又紅了起來，她要換衣服，身為男人的陸之寅當然要回避。
“行吧，好了喊我。”陸之寅囑咐一句便離開臥室，關上房門。
尤允芝呆望冒著熱氣的熱水，恍然察覺陸之寅這麼久還在自已家裡，是不是該讓他留宿一晚呢？
她一邊想著，一邊躲在被子裡脫下衣服，擦拭著身上乾涸的汗液。
良久，擦完的尤允芝有氣無力地朝門外喊道：“好了。”
陸之寅像是在門口候著，立即推開房門，他看了看臉盆，水還熱著。
“背後夠不著，我來給你擦背吧。”他說著搓起毛巾，拗幹水。
“誒？”尤允芝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坐在了她的身後，將她的長髮撩至身前。
將她的睡衣掀起一條空隙，裹著熱氣的毛巾滑溜地鑽進她的後背。
猶如過電一般，她忍不住躬起身子，雙手緊緊地攥住被子，氣息顫抖了一下。
他的手所到之處都帶著份炙熱，離開後又留下舒爽，他的力道不小，尤允芝嬌小的身板被他一擦就跟著搖晃。
“可……可以了。”尤允芝感覺癢癢的，不只是後背，還有被挑弄的心。
聽到她顫抖的聲音，身後的陸之寅默不作聲地抽回了手。
尤允芝以為結束了，不由地鬆一口氣。
突然，一雙強健的手臂從身後環住她的雙肩。
伴隨著潮熱的氣息，陸之寅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可以不要拒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