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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以為找到尤允芝，她就會跟你走嗎？”陸宇航冷哼一聲，將菸屁股往嘴裡送。
“果然和你有關嗎？”陸之寅微眯起眼，危險地注視著神情得意的陸宇航，“你根本就不喜歡她，何不放手？”
“我怎麼不喜歡她？她是女性裡面我唯一一個看中的。”陸宇航想起尤允芝鍾情於陸之寅，不禁扼腕，“美麗又自卑，聰明又單純，若是沒有你，我們應是柏拉圖式的典範了。”
“你在說什麼鬼話？”陸之寅難以置信地盯著他。
“已經去找過她媽媽了，讓她將自已不檢點的女兒領回去。”陸宇航斜睨著陸之寅，“婚還沒離呢，你們就同居了。”
陸之寅的手瞬間握緊，太陽穴旁的青筋赫然暴起，被碎髮掩蓋，他壓抑著憤怒，不想撕破臉。
“把地址給我。”陸之寅咬牙重複了一遍。
“讓她晚點考慮離婚的事情，反正她要起訴，我也會喊律師。”陸宇航又抽了一口煙，“我不希望年底的晉升有變卦。”
“你只考慮你自已。”
“不然呢？我為這個家付出多少，她又付出多少？不會賺錢，做菜又一般，家務也不勤快，她有什麼值得我考慮的？能嫁我，有一個安穩的後半生對她來說就是福氣了。”
“她的價值只有做飯洗衣嗎？因為沒有長處，她就該被你騙嗎？”陸之寅震驚於陸宇航的想法，他一直在埋汰她，他對女人沒感覺，能看到的都是尤允芝的缺點，並且越來越厭惡，她就生活在那樣的厭惡之中。
“騙？我喜歡她啊，她外形好，話也少。”陸宇航糾正陸之寅的說辭。
“然後她年紀大了，不再漂亮呢？就把她一腳踢開嗎？”
“看她表現。”陸宇航輕飄飄一句話就固定了一個人的後半生。
“呵呵。”陸之寅不禁冷笑，“真晦氣，我就不該找你。”
“小寅，你是我弟弟，希望你別站錯隊。”
陸之寅起身離去，不再多言，感覺再聽下去自已快要吐了。
坐進車裡，陸之寅拿出手機看了看尤允芝的聊天介面，她仍未回話。他在生日宴上見過她母親，那張嘴可厲害了，可想而知尤允芝回去遭受什麼樣的對待，她一定委屈壞了。
他伏在方向盤上，整理腦子裡亂成一團的思緒。
座位上，陸宇航打算抽完手中的煙，手機震了一下，他拿起手機檢視，尤允芝的微信訊息彈了出來。
——何時有空？我們談一談協議離婚的事。
——今天沒空，明天。
——明日何時？
——你下班的時候。
——可以。
與陸宇航商議好約談的時間，尤允芝就告訴給了霍堯。
霍堯簡潔地回覆。
——收到。
尤允芝的內心開始忐忑起來，不知道明天會是怎樣的結局，她能不能承受他提出的條件呢？若是能早點離婚，她願意吃點虧。
翌日，尤允芝比往常更早來到自已的單位，她以為她是最早到的。
“真的假的？”
“你沒看她左手無名指沒有戒指了嗎？”
“哇，你看這麼仔細啊？”
“去了市醫院三個月，還沒懷上，估計……”
因為辦公室異常安靜，來自某個格子間裡的議論聲鑽入尤允芝的耳朵裡。
她站在門口，道了聲“早安”，打斷了角落的竊竊私語。
格子間的聲音戛然而止，也不出聲回應，尤允芝也不想細究讓別人難堪，只是希望她們不要再議論。
當初她們都十分羨慕尤允芝的婚姻，年紀輕輕就抱上了未來幹部的大腿，一直勸她別工作了，在家裡當太太好了。當時的建議和讚歎都夾雜著看不出的羨慕和嫉妒，誰都不希望別人過得比自已好。
現在倒好，尤允芝身上各種離婚的跡象直接讓看好戲的人異常興奮，關心的不關心的都在猜測她的婚姻狀況，對她的不幸評判一番。
她來到自已的位置上，平復心裡的不適感，這都是離婚的必經之路，忍過了就好了，現在不過就是新鮮而已。
忙碌了一上午，茶水間只剩下尤允芝和祝晴兩個人。祝晴總算是忍不住了，向尤允芝詢問了她的情況，“芝芝，你真的離婚了嗎？”
面對關係較好的同事，尤允芝鬆口了，“嗯，在走流程了。”
“啊，為什麼啊？”祝晴一臉的遺憾和難以置信。
尤允芝停頓片刻，並不想說出原因，“也沒什麼原因，就是不想過了。”
十分牽強的理由，在別人聽來十有八九是尤允芝的原因。
中午，尤允芝忘記帶餐卡，折回了辦公室，看見了褚晨和祝晴她們幾人坐在一起，她們都是自已帶飯的，有的人菜帶多了便會分著吃，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一些八卦。
“老公就不能找太厲害的，壓不住的。”褚晨嘆氣，臉上卻帶著笑意，“你看吧，讓你滾，就只能滾了。”
“她也三十了哦，結婚兩年了還生不出孩子來，試管也救不了她。”祝晴語氣是惋惜的，但這般議論尤允芝卻覺刺耳。
褚晨臉上頗顯得意，“有些事是天註定的，不是自已的，強求不來的。”
“她也不肯說原因，就說是過不下去了。”祝晴撇嘴。
“誒，褚姐，你表哥不是快40了還沒結婚嗎？介紹給小尤唄，她真的挺漂亮的，說不定會看上她呢。”另一個同事插嘴提了一句。
“你在說笑嗎？”褚晨的臉板了下來，“我表哥怎麼會要二婚的女人。”說完褚晨又覺得好笑，不禁笑出了聲。
尤允芝站在原地，心情複雜，她就像個商品被打上了廉價的印記，好像女人生來就應該結婚。
她踩著鞋跟，一叩一響，毫不掩飾地走了進去。
討論激烈的幾人在看見她的瞬間噤了聲，低著頭面面相覷。
尤允芝也宛如沒看見一般徑直走向辦公桌，拿起放在一邊的餐卡便離開了。
“嚇死我了。”祝晴小聲嘟囔。
“她不會站在門口偷聽吧。”另一個參與聊天的同事驚魂未定。
“我們又沒說錯什麼，都是事實啊。”褚晨替自已辯解。
尤允芝黯然離開，她只是有些難受，原本和她關係還可以的祝晴卻也在背後議論她，同事之間是沒有真友誼的，現在她才理解了這句話，關係好只是為了和別人八卦的時候更有談資而已。
她變得沉默，不再多說一句，生活就像一個蒸籠，罩著她透不過氣，卻又不斷地烹著她。
她只能將自已醉心於工作，手機放一邊，不去想那些不快樂的事，很快便臨近下班的時間。
祝晴小碎步飛快地衝進了辦公室，一邊走一邊小聲說：“外面的是誰啊？好帥哦。”語氣裡壓抑著興奮。
“哪裡？哪裡？”
“在門口的，就那個。”
“什麼？哪裡有帥哥？”
“來影印住院病歷的嗎？”
她們議論聲越來越響，連角落的尤允芝也聽見了，可這樣的描述讓她害怕起來，難道是陸之寅找來了嗎？
她埋下腦袋，更不敢往門口望。
霍堯站在病案室辦公室的門口，他深呼吸一口氣，壓著隱含的怒意。
尤允芝不回微信，他只能從市醫院直接趕過來找她人，中午兩人透過微信聊了一下他們的婚姻情況和陸宇航的為人，他覺得這人並不光明磊落，甚至有點陰險。所以他打算在談判前先找尤允芝。
陸之寅趕來了區醫院的病案室，本來不想打擾她工作的，但只有這樣才能找到她的人，他一走出電梯就看見了西裝革履的霍堯，他沒記錯的話，這人就是送尤允芝回醫院的那個凌志男，他怎麼在這裡？是來找尤允芝的嗎？這麼想著，他的目光變得不太友善起來。
霍堯感受到了陸之寅的目光，直勾勾地回敬他，眼神微凜，注視著陸之寅的臉。沒記錯的話，他就是和瞿星辰挨在一起拍照的輕浮男，難道瞿星辰也拜託他來幫她朋友嗎？
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在四目相對之間炸開。
祝晴驚訝地回頭望向門口，“又……又來一個大帥哥……”
“什麼情況？”
“他們到底來幹嘛的啊？”
眾人躲在褚晨的身後等著她去詢問，因為褚晨職稱高，算是病案室的二把手，應當過問目前這樣的情況。
褚晨笑著來到兩座高山面前，“請問你們找誰？還是要影印病歷？”
陸之寅：“我找尤允芝。”
霍堯：“尤允芝在嗎？”
兩人說完，還互看了一眼。
褚晨回頭，板起臉來，喊道：“尤允芝，外面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