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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允芝坐在床上，木然地拿著手機，卻是黑屏。
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腦地湧進腦海翻滾浮現。她不記得陸宇航去過簡訊裡的那家連鎖酒店。那他是和誰去的呢？是之前出差住的嗎？
無法讓他盡興的自責一直圍繞在尤允芝的心中，卻忘記他會因此而找上別的女人。
手機倒在一旁，她雙手緊握，紅到發白。
聽見浴室門開啟的聲音，她連忙躺下，佯裝睡著。
陸宇航走至床邊，見她已入睡也不再多言。
尤允芝只覺身邊塌陷一塊，揹著身不為所動，兩人明明在一張床上，卻是相距床的兩端。
翌日，豔陽高照。
陸宇航整理行李箱，尤允芝緩緩走了過來，頭髮還不安分地翹起幾縷。
她睜著空洞的眼睛，緩緩說道：“我想留下來。”這是她思想掙扎了一晚想出來的結果。
陸宇航的動作停滯，抬起頭，彷彿在看一個不省心的孩子，他低聲詢問：“沒睡好嗎？”
“嗯。”她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在車上睡吧。”陸宇航說完，滋啦一聲，行李箱被他豎了起來，整裝待發。
“我想逛集市。”她的聲音小小的，虛弱卻又堅定。
陸宇航轉過身，深沉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瞬間壓得她呼吸短促。但她已開口，就不能在此刻退縮。
“我想留下來，逛集市。”尤允芝雙手握拳，一字一句地重複一遍。
陸宇航抬起腕錶，眉頭緊鎖。
尤允芝問道：“你趕時間嗎？”心中又想起了那個酒店的簡訊，想問的話就卡在喉嚨裡，咽不下，吐不出。
“你想逛也可以。”陸宇航停頓片刻，拿出手機，拇指在手機螢幕上划著，“我和小寅說一聲，到時候讓他帶你回來。”
尤允芝沉默不語，心彷彿被捏緊，動彈不得。
她只是想和他一起逛，但他似乎把自己當成了她的監護人而已。
他真的在乎她嗎？
他在乎，但不愛。
就彷彿生命裡習慣的存在，因為她一直在，所以無所謂傷害。
“你甘願讓陸之寅送我嗎？”尤允芝望著他推著行李箱的背影，平靜問道。
陸宇航停下腳步，並未回頭，“當然不甘願，可我放心不下你。”
說完，他就離開了房間。
尤允芝只是看著，望得出神，也許是一宿沒睡的腦子已經混沌一片，無法思考。
她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坐回床邊，低頭看著明媚的冬日暖陽灑進窗戶，卻感覺不到冷暖。
這時，身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恍然拿起手機，瞄了一眼名字，是出國留學的高中好友，也是她的伴娘，瞿星辰。
“喂？芝芝啊！我回來啦！”
“辰辰……”
不知為何，方才的她一滴淚未落，卻在聽見熟悉的聲音後，忍不住咬嘴唇。
“誒，怎麼了？別哭別哭。”瞿星辰回國探親，只是順手打了個電話，想見見昔日的閨蜜。
尤允芝情緒稍安，拭去淚珠，“辰辰，也許你那時候說的話是對的。”
電話那頭停頓片刻，問道：“啥話啊？我怎麼不記得了。”
“我和陸宇航至今沒有夫妻之實。”尤允芝嘴唇顫抖，儘量穩住氣息，“我結婚之前，你說我和陸宇航談戀愛那麼久，訂婚後都沒有慾望，有問題。”
“你這是守活寡啊？是他不行嗎？”
“嗯，打算去做試管嬰兒了。是不是有了孩子會好一點呢？”
“慢著，怎麼好像快進了一樣。不打算解決你們不上床的事，而是直接生孩子？”
“他並不愛我。”尤允芝不想再對床事抱有期望，每次都是心驚肉跳地等著上刑，她就是個沒有魅力的女人，吸引不了他。也許那種互相吸引的情愫只是存在於書信之間的幻想，一旦見面了便消失殆盡。
“你覺得他不愛你？你那時候不還說他是你的救贖嗎？會義無反顧地愛他嗎？”瞿星辰錯愕地反問。尤允芝的婚禮還歷歷在目，沒想到短短兩年，兩人的婚姻已經面目全非。
尤允芝深呼吸一口氣，心裡的猜忌已經生根發芽，無力迴天。
“你春節哪天有空啊？我們出來聚聚啊。”
“我過兩天就回市裡。”
“好，別多想，見面聊。”
“嗯，拜拜。”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尤允芝愣怔片刻，掛了電話後望向房門，也許是客房服務，想著她來到門口，望了一眼門上的貓眼。
貓眼裡是陸之寅神情慌張，氣喘吁吁的模樣，她猶豫片刻，開啟了門。
“嫂嫂，你沒事吧？”陸之寅俯首，緊盯著尤允芝。這動作讓她下意識撇開頭，躲避他的視線。
“你哭了？”他詫異地問道，“發生什麼了？”
“沒事。”尤允芝低垂著腦袋，眼眶輕顫，眼神遊移，內心掙扎，並不想讓他看到此刻的窘迫。
陸之寅鬆了一口氣，“我打了你好幾個電話，你一直在通話中，我才不得不問哥你的房號。”
聽到他說的，尤允芝抬手看了一眼手機，七個未接來電。
“我在和我朋友通話。”尤允芝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她一直擋在門口，並不打算讓他進來，兩人面對面站著，宛如陌生人。
“和哥吵架了嗎？”陸之寅聲音不似往常那般充滿朝氣，甚至帶著些小心翼翼。
“沒有。”尤允芝一直低著腦袋，不肯與他對視，她覺得自己和陸宇航之間的事不該讓他弟知道，他幫不了什麼，反而像是尋求他的安慰。
陸之寅從她泛紅的眼尾就能看出來，她一定受了委屈，但她的態度卻是拒他於千里之外，巴不得不認識他一樣。
“我想休息會兒。”尤允芝扶著門。
陸之寅不想做太越界的事，怕她會厭惡，只能同意她說的話。
“晚上，一起去集市吧。”他怕她拒絕又加了一句，“小凱和球球一起。”
“好。”
兩人結束了尷尬的對話，尤允芝關上門仍站在原地發愣。
她也沒想到陸之寅會如此關心她，感覺除了家人，很少能有人如此待她。
但她心裡清楚，他的討好也只是一時的，圖個新鮮而已，膩了就找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