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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允芝坐在化妝臺前，用遮瑕膏遮住腕處的紅痕，抬眼望見鏡子中驚魂未定的自已，緩緩垂下眼簾，心中升起沒由來的厭惡，厭惡無能的自已，明明奢望那種愛撫卻不敢踏出那一步。
這時，服務員拿著洗好的衣服趕來。臨時烘乾的衣服還有些熱烘烘的潮氣，但總比沒有衣服強，儘量不與其他人接觸便是，反正她不在的這段時間，陸宇航也沒有來找過她，說明這般場合他並不需要她。
她將鳶尾花髮帶塞進小包裡，又將披散的頭髮挽起，用髮簪固定，一切都恢復如初，根本看不出方才的凌亂與窘迫。
回到會場，大家的氣氛也越來越融洽。尤允芝望向遠處，鄭文曉順其自然地挽著陸宇航的胳膊，宛如親密愛人。
尤允芝只覺這一幕燙眼，居然移開了視線，也許從她離開會場，他們倆人就這樣了吧。而其他人卻無動於衷，彷彿鮮花圍繞是成功男士的標配，早已見怪不怪了。
她找了個角落，打算吃點東西就離開，畢竟她餓了，也不想餓一整晚。
忽然，一個小碟子伸到尤允芝的面前，盤裡的小菜吸引了她的目光，是一小片鵝肝放在一小片烘烤過的吐司上，最上方由黑色的魚子醬點綴。
“這個還不錯，有飯有菜。”陸之寅的聲音從身側響起，尤允芝望向他，竟有一刻的分神，詫異他的出現。
“謝謝。”尤允芝接過盤子，他卻未鬆手。
“盤子重，我拿著，你吃。”陸之寅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呆愣的表情，打趣道，“你不會以為有人看你吧。”
“我沒有這麼想。”尤允芝知道沒人在意她，卻總覺得有人帶著評價和審視的目光，不經意間瞥向她。
鄭文曉發現了回到會場的尤允芝，立馬收回了挽著陸宇航胳膊的手，擔憂道：“陸哥，您夫人不會誤會吧？我只是腳疼而已，我去向她解釋一下吧。”
陸宇航的目光隨著鄭文曉投向了遠處的角落，眼神微眯，鏡片後的眼透著冷色。陸之寅和尤允芝站在一起，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融洽。
鄭文曉立馬感知到了陸宇航的情緒變化，不敢多言，要說陸宇航對於他夫人的感情也是奇怪，和下屬曖昧都貼到夫人臉上了也無所謂，卻因為看到夫人和別的男人捱得近而板臉，這就是男人的佔有慾，我可以，你不可以。
會場一角，尤允芝細細咀嚼，陸之寅又遞來一小塊巧克力慕斯。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蹙眉道：“你想讓我長胖嗎？”
“胖點好。”陸之寅俯首望著她，眼中倒映星光，“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輕浮。”尤允芝白他一眼，朝旁邊走去。
老餘走了過來，出聲攔住了陸之寅。
“春節都過完了，你的國自然呢？”
一個問題就把陸之寅問懵，他一個字沒寫，連方向都沒有，這陣子心思全撲在尤允芝的身上。
見他沒出聲，老餘猜到是新建WORD的程度，又問道：“方向有嗎？題目擬好了嗎？”
“沒。”陸之寅垂下腦袋，認真挨訓。
“你是醫療系列，現在進了實驗室，若是不做出點科研成績，也就止步於此了。”老餘苦口婆心勸道，“現在遺傳諮詢是個新的方向，各地都在開展遺傳資質的培訓，你拿到證之後，我可以給你開半天的門診，你可不能再給我惹事了。”
“感謝餘主任。”陸之寅猜到老餘帶他來這個晚會的目的，國外的基因公司巨頭進軍國內，為開展三代試管嬰兒打下堅實的基礎。
尤允芝回頭望了一眼，發現老餘和陸之寅說著什麼，也許是關於生殖科的事情。
陸宇航突然出現在尤允芝的身邊，“這裡的菜合胃口嗎？”
“嗯，還不錯。”尤允芝頷首掩飾面上錯愕，回答道。
“我知道一家法餐還不錯，下次一起去吧。”陸宇航的手搭在尤允芝的腰間，像是宣示主權一般。
“好。”尤允芝感覺腰間一顫，只能努力擠出微笑來。
“走，我們一起去給餘主任敬杯酒，後面試管的事還要他點頭。”陸宇航將自已酒杯遞到尤允芝的手中，自已又去服務員手裡拿了一杯酒多一些的。
尤允芝訝異地望向餘主任的位置，陸之寅還在他的身旁，他們應是在聊著什麼，為何陸宇航要現在去敬酒呢？
雖心存疑惑，但她只能跟在陸宇航的身後，來到餘主任的面前。
“餘主任，今晚還沒正式和您打個招呼。”陸宇航出聲，吸引了老餘的注意，也引起了陸之寅的注意。他瞟了陸宇航一眼，目光落在尤允芝的身上，看著他攬在她腰間的手，只覺灼眼。
“啊，陸同志，幸會幸會啊，我一直聽小陸提起你。”老餘連忙上前碰杯。
“這是我愛人，尤允芝。”
尤允芝舉杯，“餘主任，您好。”
“哦，尤女士，我們科裡的人都在誇你長得漂亮，陸同志真是好福氣。”老餘一頓誇讚，杯又連碰了兩次。
陸宇航仰頭，一飲而盡，“後面還要麻煩生殖科的各位了。”
“陸同志客氣了。”老餘也趕緊跟上。
陸宇航看向一旁的陸之寅，說：“麻煩小寅了。”說完便帶著尤允芝去了別處。
陸之寅注視著離去的尤允芝，目光依依。
晚會結束，陸宇航喊了代駕，與尤允芝一同坐在後排的位置。
陸宇航注視車窗外，沉默半晌，開口道：“不知道小寅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
“什麼機會？”尤允芝好奇地問。
“當遺傳諮詢醫師。”
“他不是在實驗室嗎？”尤允芝沒有了解過他，並不知道他事業方面的情況，只知道他科研還不錯，拿了獎。
“要不是因為之前的事，他應該還能出門診。”陸宇航幽怨地輕嘆一聲，“他和一個女病人搞不清關係。”
尤允芝眉頭微皺，“和病人？”
“那女病人為了他和老公離婚了。她老公和婆婆就來醫院鬧了，本來是件小事，醫院怕影響名聲，給小寅調崗處理了。”陸宇航捏了捏鼻樑，顯然是累了，停頓了一會兒接著道，“這事還是找了人，和那家人談話，才壓下來了。”
為了陸之寅而離婚的女人，尤允芝垂下眼眸，心中頓感淒涼。陸之寅只是在尋求刺激而已，並不想攬上什麼責任。
果然能力和人品是不成正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