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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兆生還不敢坐著,只是站著。
從朝廷制度上講,皇帝身邊的人都是三品、四品,而他只有九品,天差地別。
趙牧:“孫大人,請坐。”
對待一個清官,趙牧從來都是當成貴賓的,他打心眼裡敬佩這樣的人。
在當今世風日下的時候,還能出現清官,太難得了。
“小人不敢。”
“你雖然是九品,但也是朝廷命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祿,你怕什麼。”
李二替趙牧倒好酒水,然後拉著李開出去了。
見到這個架勢,孫兆生瞬間恍然大悟,見周圍沒人,他膽怯的問道:“你是……皇帝?”
“是。”
“可……可你不是皇族的人。”
在朝大半輩子,皇帝的那些兒子們,他個個都認識,趙牧又是什麼鬼呢。
趙牧:“我的確不是皇族的人,我本來就是個閒散之人,用周溫的話來說,我就是個臭草民。京城內周氏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此事已經傳遍大街小巷,小人以為,當今的皇上是靖王。”
趙牧抿著酒,示意他入座,然後說道:“我不是皇族中人,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皇帝不配當。”
他考慮了一會兒,言道:“這話,我無法說。”
“那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反賊。”
“沒有。”
“怕我才說沒有的?”
孫兆生苦笑道:“我已是落魄之人,談不上怕了,無非一死而已。其實我忠心的是大州,不是那個具體的皇帝,我這一生,只為百姓,唉……可惜啊,大州自從景帝之後,就再也沒有明君聖主了。”
景帝,是大州一百四十年前的皇帝。
當時的大州,處於最鼎盛時期,景帝被人稱為自太祖武皇帝之後,最英明的君主。
他在內鬥中活了下來,掃除內患,並且將大州的經濟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只是,他死的時候,是被皇后下毒坑害,讓一個無才無德的兒子當了皇帝,從此大州就進入下坡路了。
景帝非常優秀,治理國家很盡心,唯獨沒有管好自己的後院。
趙牧:“如果朕想邀請你出山,你可願意?”
孫兆生料到了,皇帝單獨見他,肯定是提拔的。
趙牧殺死了周溫,足見辦事果斷,不拖泥帶水,但這也不能說明趙牧是個好人。
他想了想,說:“既然皇上開了金口,那在下也斗膽,想皇上要官。”
“你想做宰相?”
“陛下聰明絕頂,正是如此。”
趙牧一笑:“朕懂,你是擔心朕不能好好當皇帝,只是借周溫的人頭來給自己享受而鋪路。你希望大權在握,好好替百姓謀福利。”
“皇上英明,小人愧不及也。”
“你以為朕來找你是幹什麼的,朕找你,就是讓你當這個宰相。但有一條,不得結黨營私,否則,朕能給你,也能收回來。”
孫兆生起身下跪:“臣!孫兆生,拜謝皇上天恩!”
“起來吧,朕不喜歡別人口頭來謝,只想要實實在在的做事,當前國庫空虛,朕已有一法來補救。就是用朝廷的名義來經商。”
大州自開國以來,朝廷就沒有官員經商,皇族中,能經商的只有宗族。
現在宗族的人已經死光了。
“經商?皇上,朝廷官員不得經商啊,這是太祖皇帝定下來的規矩。”
趙牧:“關我什麼事,太祖皇帝又不是我的老祖宗。再說了,被規矩束縛的人,永遠做不成大事,眼下國庫空虛,月國冒犯邊境,咱們該想的,是如何富國強兵,讓他國不能小視。”
這話說的很對,孫兆生無法反駁。
趙牧:“孫大人,朕有一想法,你姑且一聽。”
“陛下請講。”
“朕聽說你膝下有一女,名叫孫秋月,朕想納她為貴妃,你意下如何?”
捆綁的政治婚姻,等於又把孫家人提升了一個臺階。
他不置可否的想了想:“皇上,您?您見過小女?”
“沒有。”
“既然沒見過,那為何有這等想法?”
趙牧:“一是為了讓你放心,二是為了讓朕放心,三是為了國家。你的女兒善於打仗謀劃,這個朕聽說了,朕不管她的容貌如何,只想跟你孫家聯姻。”
這是政治頭腦啊,孫兆生喜不自勝:“皇上的誠意,臣感激在心,多謝皇上眷顧。三日之內,臣定將小女送入宮中。”
“從此,你便是國丈了,朝中中書省的事務,均由你來處理,你的那些門生故吏,也可大膽起用。朕不過問,你只需要將重要的摺子送給朕過目就行。”
如此信任,孫兆生害怕的很。
這不等於讓他一個人管理國家了麼,他嚇的不敢接受:“皇上,臣斷然不敢接受啊,這份擔子太大了,臣絕不接受。”
“朕是信任你,你要抗旨麼?”
“回皇上的話,哪怕是抗旨,臣也不能接受這件事。這就等於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啊,臣不敢。皇上,請再物色一人,與臣形成制約,否則,臣寢食難安。”
能有這樣的想法,就說明他是個知利害、懂進退的人物。
趙牧過去扶起他:“相國大人,請起。朕敢用你,就不怕你造次,朕也相信你不會那麼做。明日一早,你就去中書省述職,吏部那邊,朕會派人打招呼。”
……
回到家中,孫兆生去見了在書房看兵書的女兒。
孫小姐的容貌,屬於剛毅,但也透出一股清澈之美,只是她一雙眼神便讓男子望而卻步,十分凌厲、霸道。
“秋月。”
“爹?您今天回來很早啊。”
“爹有話要跟你說。”
讓她進宮當貴妃,孫秋月腦袋都要炸開了。
很多女人都希望進宮,而且都是一步步從才人的位置爬上去,直接就當貴妃的,本朝還沒有先例。
一般,只有替皇帝生了龍子的女人,才擇優出來當貴妃,也要看中人品和教養。
“爹,女兒沒見過皇帝啊,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想法,女兒……女兒已經兩年多沒出過家門了。”
“這是皇上提出的,爹想過了,為了咱們家族,你必須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