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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早晨，二嫂在開啟雞籠正在放雞的時候，劉嫂就串門來了。劉嫂喊了二嫂一聲：“嬸！”二嫂即刻高興地道：“你難得到我這來——快快快——屋裡坐，屋裡坐！”
“嬸，”劉嫂道，“我是來求你辦事的。”
“客氣啥呀，”二嫂爽快地道，“只要我老婆子幫得上忙——一定幫！”
“嬸，不怕你笑話，”劉嫂道，“這些年，家底空啦——愛國要外出——想向你借點錢。”
“為了愛國——說借的話我不想聽，”二嫂道，“拿去用就行了。”
“嬸，借就是借，”劉嫂道，“哪有借了不還的道理。”
“妹子，你不知道，”二嫂道，“我家牛娃每次寄錢回來，都要為分一半給愛國媽——我每次送錢去——鈺慧都不收——這些錢我都替鈺慧攢在家裡。”
“冬生大哥好啊，”二嫂道，“當了大官還惦記著鈺慧，”
“牛娃哪是惦記鈺慧，”二嫂道，“牛娃是在感激彭隊長——沒有彭隊長，就沒有牛娃的今天。”
劉嫂在二嫂那裡拿了百十元回到家不久，狗娃就找上門來對愛國道：“愛國，我想出去闖世界——你帶上我吧。”
樂愛國和狗娃的運氣不錯，他倆在爐隺爐霍縣森工局下屬的伐木場找到了臨時伐木的工作。即刻，愛國就寫信把這一喜訊通知了羅寶珍，並在信中叮囑寶珍，叫她為自己和狗娃向生產隊簽下同意外出找副業的合同。
伐木場實行的是計件工資制，樂愛國和狗娃每辛苦一月，都能拿到上百元的工資收入。每月除了自己的生活需用和向生產隊上交的部分外，家裡每月基本上都有三四十元的收入。劉嫂家和任德才家，這兩家成為了當時任家壩最富裕的家庭。
樂愛國和狗娃在伐木場整整做了一年多工，直到第二年的藏曆新年快到的時候，伐木場放假，樂愛國和狗娃也趁機回鄉過年。
樂愛國和狗娃回到任家壩那天，他倆剛走到村頭，就遇上帶著頂老舊的“瓜爾皮”帽子，穿著被破舊短棉襖的賴永福。狗娃見賴永福一副討口子樣，故意裝著大款回鄉的樣兒——挺胸、昂頭地從賴永福身邊走過。
狗娃是嫉惡如仇的人，因為狗娃家是生產隊裡的倒補戶，賴永福仗勢自己的父親是村裡的幹部，不但自己欺凌狗娃，而且還唆使生產隊長欺凌狗娃，只要生產隊有除草之類掙工分少的農活，基本上都安排狗娃去隨同婦女一道幹活。就是去修“八一大堰”的名額，也是狗娃給生產隊長送了兩瓶酒，說了一番好話，才得到的名額。因為參加修大堰除了能掙到全勞力工分外，每天還另有兩角錢的吃飯補貼。
樂愛國回到家後，愛國告訴寶珍自己在村頭看見賴永福。寶珍即刻幸災樂禍地道：“他們賴家遭報應啦——賴世昌這個老東西死後，賴永福沒有了仗勢的人，在村裡再也佔不到群眾的便宜——自己又好吃懶——婆娘過不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已經跑了有半年來啦。”
賴永福仗勢自己父親是大隊的治安主任，在生產隊恣意稱王稱霸。樂鈺慧和愛國如果沒有二嫂在生產隊為他們母子說話，不知樂鈺慧母子要遭到賴永福多少欺凌。
次日，狗娃家做好飯菜，請愛國、寶珍、凱歌和劉石匠夫婦上她家吃飯，他們出門後沒走幾步，賴永福就從竹林突然躥出，乞討似的跪在愛國面前道：“愛國哥，家裡的兩兒子在盼著過年我求你——借我些錢，讓我一家過個好年。”
愛國見賴永福一副可憐樣，便從兜裡摸出兩張“大團結”遞給賴永福道：“你拿去用吧。”
賴永福接過錢連連向愛國磕頭作揖。
事後，寶珍斥責愛國道：“你給他錢幹啥——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
一晃，彭凱歌到了上學讀書的年齡。可是，因為文化大革命運動，各地學校都停止了招生，不能上學的彭凱，因為有劉石匠夫婦的寵愛，成為了村裡的野孩子，整天不是上山打鳥，就是下河摸魚。
樂鈺慧為孫子不能上學的事揪心極了，一天，她去到劉嫂家，對石匠道：“石匠大哥，再不能由著凱歌的性子嬌慣他了，得讓他知道學習，懂得勞動。”
“妹子，咋說呢，”劉石匠愧疚地嘆息道，“我鬥字不識幾個，說學習——我一竅不通；說勞動——孩子還小啊。”
“這樣，”樂鈺慧道，“從明天起，到了晚上你就叫寶珍把凱歌給我送過來，我教他讀書寫字。”
……
老百姓常說：聰明有種，富貴在天。凱歌就是具有彭家模的遺傳基因，他跟著奶奶讀書學習了幾晚上後，就愛上的讀書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