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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昨天那名男警察又找上門來了，讓六瑟出去和她談談。
他比昨天有禮貌多了，上來就補了個自我介紹，說自己叫覃賀峰。
覃賀峰說這個案件可能牽涉到了渴血癥相關的人士，還可能和外國人有關係，現在縣警察局已經成立了專案小組，打算進行跨國調查。
這次來是打算臨時徵招六瑟，所以來徵求下六瑟的意見。
按照本國的相關規定，在渴血癥盛行的地區，警察調查案件時需要外派醫師陪同。此規定是為了防止渴血癥患者對警察或群眾造成人身傷害。
雖說警察也有佩槍權，但面對渴血癥患者時還是交給更專業的人士來處理更好。
畢竟只有年年與山野為伴的獵人才最熟悉野獸的習性與要害。
“所以，徐醫師願意跟著我們一起去嗎？臨時徵招的報酬按實際日平均工資的一點五倍來計算。”
“我願意。”
六瑟同意了，即使沒有報酬六瑟還是會去，不管怎麼說程維也是照顧過他的前輩，如果能協助警方找出殺害他的兇手當然再好不過。
“我們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回來？”
“只是去找幾個外國人問話而已，現在走的話下午三點前就能回來。”
六瑟帶上了自己裝著槍的醫藥箱上了警車，副駕駛上坐著昨天那名女警察。
她朝六瑟笑了笑：“上午好啊徐醫師，我是昨天給你做筆錄的那個，叫我小劉就好啦。”
兩名警察態度都比昨天好了不少，或許這是昨天老闆跟去派出所的連帶作用。
引擎發動了，警車向邊境駛去。農山以北，沿著國道走不到二十公里就是國境線。
路上，覃賀峰讓小劉和六瑟簡述下案情。
“程維的屍體於三天前的凌晨被發現在界河靠近華諳一側的亂石灘上，屍體是一名我方邊防戰士去河邊取水時發現的。
“當天屍體就被送到縣裡面的刑偵技術科去了，根據法醫推斷大機率死於槍殺，死亡時間大概是一週前，屍體發現者可以排除嫌疑，死亡地點不是發現地點，兇手在界河上游拋屍。死後三到四天的時間裡屍體一直被野獸啃咬。邊防剛發現時已經面目全非，起初還以為是野生動物的屍體，細看才發現類似人體手掌的部分。
“經過一系列排查，農山沒有我們要找的嫌疑人，福爾斯坦靠近農山的施馬諾夫斯克近期也有未找到兇手的兇殺案出現，作案手法與程維一案相似。故我們推測兇手很有可能是外國人，縣警察局於是向福爾斯坦警方申請進行聯合調查。”
覃賀峰突然打斷道：“馬上就到國境線了，按照跨國調查的要求，我們出境後不能穿制服和佩槍，徐醫師制服可以不用脫下來，但槍支要暫存在邊境口岸。也不用太緊張，我們有公務簽證，可以免檢放行。”
“我沒帶槍。”
六瑟撒了個謊，這把槍是那位故人的遺物，她很珍視這把槍，自從故人去世前將這把槍交給她，她就一直隨身攜帶著這把槍。
六瑟不能接受自己失去它——哪怕只是暫時的。
不過六瑟還是脫下了制服，顯得特殊會讓她感覺不自在。
不一會兒就到了口岸，小劉向負責檢查的華諳邊防士兵出示了證件，將裝有警用槍支的紙袋交給了他，隨後駛出了國境線。
警車行駛在異國邊境的道路上，這還是六瑟第一次出國。
和華諳一樣，福爾斯坦是大陸上最強盛的三大國家之一。福爾斯坦擁有世界上最遼闊的領土，不過福爾斯坦位於中、高緯度地區，冬季嚴寒而漫長。福爾斯坦領土大部分位於北溫帶，足足有超過三分之二的領土不宜居住，越靠近北方，福爾斯坦的人口密度就越低。
施馬諾夫斯克是一個靠近福爾斯坦南方國境線的小城鎮，與華諳農山鎮之間存在小規模的貿易口岸，與農山同樣渴血癥盛行。
警車在福爾斯坦的入境檢查站停下，接下來只要出示公務簽證就能免檢放行。
負責檢查他們的是一隊福爾斯坦士兵。
士兵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諳語對著駕駛位上的覃賀峰說：“你好，請出示證件。”
覃賀峰遞出了公務簽證和相關檔案，但是福爾斯坦士兵沒有放行，他把證件還給了覃賀峰。
“你好，這個檔案有問題，我們無法讓你透過，請你返回。”
“怎麼會有問題呢，這可是從我們警察局拿的檔案！”
在別人的地盤上爭辯沒什麼用，為了不阻擋其他車輛檢查，警車暫時駛出了檢查站，在旁邊的空地上停下。
小劉問覃賀峰：“覃老師，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檔案沒問題，肯定是檢查的福爾斯坦佬搞錯了，給那邊的人打個電話然後等唄!等著他們派人來找我們。”
小劉向施馬諾夫斯克警所撥通了電話，向對方說明了問題，對方說會派人來接他們。
覃賀峰說他要下去透透氣，他坐在馬路牙子上點了只煙。
六瑟也跟著下去了，她見覃賀峰在抽“山草”，於是問他要了一支。“山草”是國內很常見的商品煙，兩三百塊就能買一條。
“沒想到徐醫師也是老菸民啊，”覃賀峰打趣道，“你們醫師不是說抽一支菸壽命縮短十一分鐘嗎？。”
六瑟沒有回應覃賀峰的打趣，她只是默默抽著煙，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抽過煙了，細細想來好像辦理休學後就沒再碰過煙。
來診所前她沒有抽菸的餘錢，來診所後手頭寬裕了點，但也沒再買過煙。因為她一直在勸老闆戒菸，所以自己從不在診所抽菸。
誰不知道抽菸傷身體？她巴不得老闆活到一百歲。
覃賀峰見她不說話，以為她不太高興，於是接著說：“真是不好意思啊徐醫師，可能要多耽誤你一些時間了。外國人辦事效率很低的，施馬諾夫斯克離這裡只有十多公里，但我估計沒有兩三個小時他們到不了。”
“沒事，反正待在診所也沒事做。”
但其實覃賀峰的估計還是太樂觀了，他帶的那包山草全抽完了也沒見著施馬諾夫斯克警所派來的半個人影。
還好車裡有些應急食品，三人靠壓縮餅乾撐過了中午。
終於，將近下午三點時，一輛福爾斯坦警車從北方駛來。車上下來個年輕的福爾斯坦警察，警察笑嘻嘻地給一名士官模樣的軍人遞了根菸，說了些什麼。隨後士官朝著覃賀峰一行招手，示意他們開車過來。
這次覃賀峰把證件遞過去，士官蓋了個“准許入境”的章後遞了回來。
“非常抱歉我們之前沒有接到有關通知，現在您可以入境了。”
車開出檢查站，那名福爾斯坦警察跑了過來。
覃賀峰降下車窗，對方遞了根菸過來。
“下午好，”這個外國警察的諳語說得挺流利，“我是上級警士伊萬·範·蘇霍維茨基，負責和你們對接，貴方在我國境內的一切活動都將在我的陪同下進行。”
覃賀峰接過煙扔在換擋桿前邊：“我是農山鎮派出所的覃賀峰，三級警司。”
“建議你們上我的車，最近下過雨，我們要去的地方路況較差，你們的車可能開不進去。可以暫存在檢查站。”
這個建議於情於理都無法拒絕，在人家的地盤上總得聽人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