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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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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沿著山腳左右兩邊來回走動了好幾遍,時不時的撥動一下都要快到大腿的雜草,好好一會兒才終於確定了登山的方向,接著只見他衝我無比鄭重的說道“如果那裡真的是我們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兇險萬分,山上不比平地,我沒辦法時刻關注你的安危,所以為了你自己性命著想,慎重走好每一步。”

如此嚴肅的胖子,著實讓我有點不適應,我點了點頭,將軍刀握在手上,與胖子大約保持三個人的距離,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去。

是的,的確是爬。這座山垛,初一踏入,那股遠勝於在森林裡行走的艱難感立即便顯現了出來,再加上,整整十來個小時幾乎沒有停歇的折騰,還有好幾次拼了命險些掛掉的經歷,我的身體已經虛到了一定程度。

事實上,我都覺得自己能夠夠堅持到這裡,已算是一種奇蹟。

就連一直像是體力超強的胖子,攀爬這座山垛的步伐也止不住緩慢了下來,不過他倒是比我好上一點,至少就我所看到的情況來說,他的雙腿還沒有顫抖不止。

該怎麼形容這種艱難呢?並不是說因為那些雜草摩擦的我雙腿好似被千刀萬剮一般,也不是因為腳下根本沒有路的原因,而是我分明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由上而下的壓力,反覆有著一隻無形大手正在死死頂住我的腦袋,拒絕讓我再往上爬一般。

我不知道這是因為我幾乎沒有登山經驗的緣故,還是說爬山就應該是這樣的情況。

可不管怎麼樣,堅持了十來分鐘後,感覺到身上從頭到外已經被汗水打溼完全,雙腿抖成了篩子,我實在是沒辦法再往上哪怕一步。

“胖子,登山都是這樣嗎?”

胖子聽到聲音,扭頭過來,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臉色也很不好,像是憋著氣一樣,略微有些發紫。接著他緩慢卻沉重的搖了搖頭“這座山有古怪,你趕緊起來,不能停!“

話語凌厲,不容拒絕。我雖然萬般不願,但也不得不強撐起身子裡最後一絲力氣,緩緩爬起,卻不曾想,光是簡單的站立我都已不能做到,雙腿一抖,我的身子猛地癱軟摔倒在地,所幸因為手上軍刀插入泥土裡維持的關係,才使得我沒有直接滾落下山。

奇怪的是,前方的胖子見我摔倒,卻仍舊徑直往上,停都不停一下,更別提回來拉我一把。

此等行徑,令我感到意外的同時也著實有些不爽。

“胖子,關於這座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跟我說?”一路過來,幾乎所有人都帶有神秘色彩,先是小禾,後又出現陳永樂,沈斌,現在則是胖子,他們總像是懷揣著心中的隱秘,一步一步向前。

話音傳出,我掙扎了好一番方才微微起身,奈何手中軍刀卻像是被卡進什麼地方一樣,根本拔不出來。

胖子終於回話,“上這座山,只能一直向前,不能回頭!”

這是什麼意思?我咬著牙雙手死命往外想要抽出軍刀,這時,一道像是風聲又像是某種動物的叫聲不大不小幽幽響起,彷彿近在咫尺,又好似遠在天邊。

‘呼,呼。’那聲音若是細聽下去,感覺都像有些像是人類在叫喚。

終於,軍刀一點點拔出,那聲音卻也是一點點增大開來,同時,我注意到周邊的雜草突然無風晃動開來,而且它們是胡亂晃動一氣,似是搖擺。

領教過這座小島的詭異,見狀,我立即知道恐怕又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前面的胖子也已經將鋒利的匕首抽出,正一點點烏龜爬動般向上,同時腦袋左右轉悠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威脅。

軍刀‘哧’的一聲徹底拔出,然而刀身甫一進入空氣,卻莫名的散發出淡淡幽藍光芒,且那光芒還在兀自閃爍!

下一秒,似是某種號召從剛剛被軍刀刺中的地底傳來,它呼喚著我低下頭,死死看去。

於是我的視野裡出現了無邊無際層層累積的森森白骨,白骨一直延伸,無法看見最深處。

“來吧,來吧!加入我們!”呼喚聲裡夾雜著魅惑的語氣,惹得我心神盪漾,骨頭酥軟,我彷彿看見了瑤瑤正在一邊衝我招手,一邊緩緩向前移動。

‘瑤瑤?’心之所向便是心之所想,我呢喃出她的名字,可以感受到自己身子的彎曲以及與地面的靠近。

眼角餘光處,周遭依然是熟悉的山坡景色,然而胖子卻已不知所蹤,或許已經成功到達山洞了吧。

瑤瑤的聲音發甜起來,我聽到她一陣一陣叫著小飛,接著我終於看清了瑤瑤所去往的地方,那裡萬千淺紅,群芳爭豔,無數玫瑰傲然綻放,香氣撲鼻,豔紅的地毯一直鋪到了高臺之上,而瑤瑤此時也已換上了一身大紅婚紗,正在兩步一回頭的朝我招手。

豔紅地毯兩側,一排排木椅之上一道道身影漸進清晰,婚禮配樂奏響,一切都是那麼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高臺之上,巧笑嫣然,百媚生香的瑤瑤正低著頭等我這個新郎前去擁她入懷。

是啊,這是我設想了很久很久的婚禮,而瑤瑤即將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熱水滾滾流出,此時此刻,簡單的激動與喜悅這類詞語已經完全無法來形容我的心情,我只感覺我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而瑤瑤所在的地方便是天堂。

奈何通往之門有著一層阻攔,我徒手去挖,挖出來的卻只是被淡淡泥土沾染的森森白骨,而那些彷彿不論我如何挖掘,都不會有盡頭一般的白骨,惹得我心裡一陣陣煩躁不安。

遠處,高臺之上的瑤瑤像是等得有點不耐煩,正頻頻朝我望來,我瞧見她嘴唇動了動,可卻無法聽清她在說什麼。

兩側參加婚禮的賓客們也開始躁動起來,瑤瑤氣得連連跺腳。

我見狀也是急得火燒眉毛,手上挖掘動作越發快速,嘴上還忍不住的朝瑤瑤喊叫“彆著急,我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慍色漸漸襲上瑤瑤安裝精雕玉琢般完美的臉頰,她咬著嘴唇,瞪大了眼睛。我知道這代表她真的生氣了。

雙手之上刺痛感一陣接著一陣毫不停歇的傳來,我低頭一看,其中有些白骨竟似有了靈魂般死死纏住我的雙手,想要將我往下方拉去。

察覺到白骨的意圖,稍一猶豫,我所幸放棄了掙扎,因為它們拉動的方向,真是瑤瑤所在的婚禮禮堂!

白骨尖銳的地方好似已經插進我的肉裡,鮮紅的血液一滴滴流淌滋潤得那些白骨閃閃發亮,同時依附在白骨之上的雜草們也歡快的舞動起來。可是在我眼裡,我只覺得它們是在慶祝我即將走上婚姻的殿堂,與我深愛的女人永遠在一起!

然而我前進的速度太快緩慢,瑤瑤明顯已經怒氣上頭,接著我瞧見她掀開了眼睛上的薄紗,衝著臺下賓客大聲嚷嚷了些什麼我無法聽見的話語,賓客立時騷亂不止,有些人甚至都直接站了起來。

可瑤瑤並不在乎他們的看法,徑直接過旁邊我不認識的一名伴娘遞過的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打給誰,明明我已經近在咫尺,在這人生重要關頭,她又能打給誰呢?

然而雖然我不知道電話那邊究竟是什麼人,但我確實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正在止不住抽痛的滴血,同時,眼眶流出的淚水也從幸福的熱淚變作了不甘不信的悲傷之淚。

果不其然,噩夢降臨,電話剛剛結束通話,一名身著昂貴白色西服的男人,面帶自信笑容,從容不迫的緩步踏上了紅地毯。

一眾賓客齊齊起身,開始鼓掌,掌聲雷動,喧囂刺耳。我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事,然而不管我怎麼吶喊,怎麼哭叫,那些人卻充耳不聞一樣。

很快,男人走到了高臺,站在瑤瑤對面。

瑤瑤側頭甩給了我一道兇狠的眼神,轉而含笑百媚的與那個男人擁吻,進入婚禮流程!

“不要!”這一聲,我喊得聲嘶力竭,喊得痛苦萬分!奈何,婚禮仍舊順順利利的進行,沒有人去打擾。

見狀,苦痛侵襲到我周身每一處角落,夢寐以求的女人在我面前成為了別人的新娘,這一刻,我已不僅僅是心在滴血,更是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一處完好的地方!

婚禮禮堂外,燃放起了絢爛奪目的煙花,煙花升空,噼裡啪啦!

瑤瑤曾說過,煙花雖美,終歸短暫。她希望我們的愛情能夠擁有煙花般的絢爛,卻又可以長長久久,至死不渝!

可是轉眼,她卻嫁給了他人!

淚水唰唰落下,一點點打在我傷痕累累的手上,刺痛迫使著我保持清醒!這一刻,我清楚明白,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堅強如鐵,他們都會有軟肋的存在,而我的軟肋只怕便是瑤瑤這個狠心的女人!

煙花爆裂之聲綿延不絕,我抬起渾渾噩噩的腦袋,竭力張開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卻見一個個煙花莫名的調轉了方向,射向了禮堂所在的位置。

巨大的爆炸力,摧枯拉朽一般很快將豪華絢爛的禮堂撕扯完全,賓客們四散逃竄,那個男人將瑤瑤背上,幸福甜蜜的消失不見!

一切隨著瑤瑤的離開,都已消散,我的眼前重新是無邊無際沒有盡頭的黑暗。然而奇怪的是,煙花的聲音仍舊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密集了起來。

甚至我都感覺它們好像就在我耳朵邊上爆裂了起來!

漸漸的,一道雄厚的吼叫聲夾雜其間,也漸漸傳入我耳中。

我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卻一時半會無法確定是誰?

“小子!恁孃的!快醒醒!胖爺我快撐不住了!”憤怒的吼叫聲傳來,胖爺這個稱呼我似乎很熟悉!

胖爺?胖爺?胖子!

‘轟’的一聲,我腦子裡猛地一陣爆裂,所有原本萎縮罷工的神經突然齊齊緊繃著振作開來,同時,我的雙眼也變得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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