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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鬼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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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聽到這段秘史,覺得實在匪夷所思,問道:“如果不娶,會怎麼樣?”

周放嘆了口氣,道:“曾經有兩代君主極力反對這件對他們來說十分可笑的親事,結果那兩代又如開國時那般,瘟疫橫行、災難不斷……最後他們只能按照先祖那般與周家omega大婚。大婚後,果然一切又都恢復如初。有了這兩次教訓,此後再無君主敢拿百姓性命為賭注而來反抗祖訓。”

林望舒瞠目:“所以,這次輪到我嫁了?可是周家的omega還有小若啊,為什麼不能問問小若意見?小若弟弟對溪楓哥……”

“不準胡說!”周放厲聲制止了林望舒,嚴厲說道“小若沒有資格!他也不配!”

“為什麼?!小若是二叔的遺孤,為什麼不行?也不是非得是父親的孩子才行吧!而且小若弟弟喜歡溪楓哥!”林望舒一早就看出小若喜歡溪楓哥,他也有心撮合二人,雖然溪楓哥並沒有明確表態,但從小若同他講的悄悄話來看,兩人多是情意相通、彼此愛慕。林望舒心想,溪楓哥定是皇命難抗,才被迫遠離心中所愛。

“住口!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周放大怒。

林望舒也有些賭氣,不明白為什麼非他不可。

父子二人對峙著沒有再和彼此說話。

黑色的夜因屋裡的兩人不再爭執而陷入安靜。屋外,一個紅色身影拐到屋角,消失在陰暗廊庭盡頭。

周放愁思嘆氣,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對林望舒說道:“林兒,為父比任何人都不想你去當這個皇后!當這個皇后,是會送命的……”說完,泣不成聲,滿面淚流。

林望舒一怔!

周放哽咽著,繼續說道:“林兒,周家omega當辰朝皇后,說白了就是用神之血脈來替辰朝擋災······與皇帝大婚後的周家omega,命格硬的能平安個八九年,命格不好的,不到一年便會殞命。而皇后的選定方法是透過白螢短劍的認可。我原本僥倖的想,也許白螢短劍不認你呢?但你也知道,你初拿白螢短劍時,短劍就發出了白熾光芒,從那後誰碰那短劍都會疼痛難忍、如萬劍穿心!這劍已經認主了,別人都不行……”

聽著父親的這些話,林望舒久久都沒做出反應,只是那麼愣著。

所以說,自己必須去當皇后,否則就民不聊生?

然後,當了皇后,也活不了幾年就會去見閻王?!

林望舒覺得有點像是在做夢,而且還是個可笑的夢。

他淡淡的對父親說:“這件事還有誰知道?溪楓哥知道麼?”

周放沒想到兒子在這個時候會問這個問題,“溪楓王爺知道。從他被定為未來儲君時就知道了。除了我、當今聖上、溪楓王爺,再無他人知曉。”這是事關辰國國運、百姓安危的大事,向來都是極為保密的,為的就是防止他國掌握到辰國這個“致命”弱點而有所行動。所以知道這件事的活人不超過五個。

林望舒聽到父親的回答,心裡一涼。

溪楓哥第一次來周府時,就已經被定為未來儲君了。

二人見面之前,他就知道了…..

呵……

對我那般好,原來是有目的的……只想讓我安心的去當“祭品”?

從小溪楓哥就對自己無微不至,照顧有加。雖貴為王爺,但是從來都是包容他,愛護他,保護他,縱容他……

現在看來,這些全都變了味道!

年幼時的一個深秋,他不小心把白螢短劍掉進了蓮花池。害怕被父親責罵的他,無措的蹲在小橋邊偷偷的抹眼淚。來找他玩的溪楓哥得知原因後,二話不說就跳進蓮花池幫他找白螢。

深秋的池塘水寒的刺骨,見唇色發白滿身汙漬的溪楓哥一次又一次的扎進池塘裡,他的心裡百分感激、千分擔憂……

從暖陽到黃昏,溪楓哥終於幫他尋回了“白螢”。

當二人狼狽的被發現時,溪楓哥怕他被父親責備,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掉到池塘裡的。

那日晚上,溪楓哥就生病了,足足病了大半個月才好轉。

從那以後,林望舒就開始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葉溪楓!

現在想來,他覺得一切變得那麼可笑,都是假的罷了!

周放心疼的看著兒子,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從白螢短劍選定了林兒後,周放就沒睡過一天好覺,一想到兒子以後會是皇后,他就悲痛難眠。

可是,不送兒子當那個皇后,辰朝百姓怎麼辦?

這個代價周家承受不了,辰國也承受不了,所以萬般無奈,只能這樣認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瞞著林兒,讓林兒多些快樂的日子。可現在,想瞞也不能繼續瞞了,期限快到了……

“爹,我累了……”林望舒淡淡的說著,然後躺下,蒙上了被子。

“你好好休息……一會溪楓王爺來了,我叫你……”周放擦了擦眼角的淚,又仔細的把林望舒的被角揶好,然後出屋關上了門。

周放剛出屋子,林望舒就咕嚕爬起,簡單的收拾了下行囊細軟,悄悄的從窗戶翻了出去。

他貓腰來到小若的房間,輕輕的推開了門,屋內人看到有人開啟房門,匆忙擦了擦眼角,起身說:“哥哥,你怎麼來了?”

林望舒見小若在哭,連忙問道:“小若你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有點想父親母親了……”小若眼中又溢位了淚水。

“小若,我問你,如果嫁給溪楓哥就只有三五年壽命,你願意嫁給他麼?”林望舒緊緊的看著小若。

小若不知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臉上羞紅,說:“溪楓哥是哥哥未來的夫君,哥哥為何這麼問我?”

林望舒有點急,他得快點確定小若的心思,要不然,等會被發現了,他就跑不了:“我不喜歡溪楓哥,他也不喜歡我!你說過,他喜歡的人是你!他娶我只是因為我是周家的omega!你要願意,這人也可以是你!”

小若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我……我願意……”他輕聲回答,然後羞紅了整張臉。

林望舒解下白螢短劍遞給了小若,小若舉著“白螢”端量半天后將短劍放在桌上,對林望舒說:“哥哥的‘白螢’真漂亮!”

林望舒見小若碰到‘白螢’時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心想,果然什麼短劍認主,是誆他的!

林望舒見小若聽了她的話並沒有往常的猶豫,生怕對方把他的話只當玩笑。他心裡發慌的厲害,不放心的再次強調道:“你可想好了,當上這個皇后,你的壽命只有三到十年!也有可能更短!你好好考慮考慮!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不是玩笑!你再仔細想想,不著急!”

小若堅定的看著林望舒:“能和溪楓哥成婚,就算是隻有一天的壽命,我也願意!”

林望舒來找小若的路上很糾結、愧疚,覺得自己太混蛋!只因怕死,就拉小若下水。可是他一想到小若這麼多年是那麼崇拜、迷戀溪楓哥,私下裡多次向他表示,只要能待在溪楓哥身邊,他做什麼都願意。也就是因為小若對溪楓哥的種種,林望舒才強硬反對父親的安排。

可是,當了皇后就小命不保,這代價對他來說實在太大,“小若,我和你說的都是真的,當了皇后有可能就活不了幾年,這真不是開玩笑的!你要確定和溪楓哥在一起,就收下白螢短劍;你要是不同意,全當我今天沒來過。”

小若把短劍輕輕挪到自己這邊,滿眼堅定:“謝謝哥哥成全!”

林望舒看小若這麼堅決,心中有悲有喜。悲的是知道小若當了皇后就命不久矣,喜的是小若終於如願以償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和溪楓哥有情人終成眷屬。

林望舒嘆了口氣,見事情已經安排妥當,拿著包袱便要走,“小若,我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周府和爹爹就靠你照顧了!”

小若拉住林望舒,從櫃子裡拿出銀兩胡亂的塞進他的行囊裡,又深深的抱了抱林望舒,便開啟窗戶,與林望舒揮手告別。見林望舒如風般消失在後院,他嘴角微揚,眼神從膽小躲閃變得狠厲堅毅,“皇后之位終於是我的了!”

林望舒按照上次偷溜出府的路線,再一次成功的從周府跑了出來。

他茫然的看著四通八達的街道,最後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拔腿就跑,可沒跑幾步卻迎面遇到正向周府去的溪楓府人馬。

林望舒閃進衚衕,確認沒被人發現,又隨便挑了另一條街繼續跑。

他就這麼七拐八拐的胡亂跑著,心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父親他們肯定也不知道他在哪。

可是,他現在到底在哪?

他竟然又迷了路!

林望舒這時覺得自己真是有點蠢,為什麼不乾脆朝出城的方向跑呢?

在城裡跑來跑去的有什麼用?

細軟帶了,腦子忘了?

可是又一想,事發實屬突然,確實沒時間提前計劃,眼下他連自己要去哪、能去哪都不知道。

林望舒傻傻的站在街角,正在思索現在應該怎麼辦好。心想是在城裡藏一晚,明天再出城,還是趁著現在城門沒關,立馬出城?

“林公子?”一個聲音從林望舒背後傳來,把他嚇的一愣,他掩耳盜鈴般覺得“不應聲,就沒人知道自己是林望舒”,提步就跑。身後人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拽了回去,“林公子,這是著急去找弟弟麼?”那人語氣中帶著笑。

是他?

林望舒轉身一看,那人果然是書生嚴陽。他激動的拉著對方衣襟,說:“是你!太好了!你能暫時收留我一晚麼?”

周府那邊亂成一團。

林望舒跑了,誰都不知道他能去哪。

周放派人把小若叫來問話,小若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哥哥因為和叔父吵了幾句,就來找我說話,不知怎地,他越說越是生氣,後來更是一氣之下把白螢短劍扔給了我,說他不要了。再後來,哥哥就說他累了,要回房休息。我真不知道哥哥是什麼時候出府的……”

周放看小若嚇的直哆嗦,估摸他也確實不知情,就讓他回去了。

小若出大廳時,正好遇到來周府看望林望舒的葉溪楓。

他對葉溪楓請了安。但對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急忙拐進客廳。

小若尷尬一愣,而後撫了撫衣襟,直挺著背脊落寞看向客廳大門。

“王爺聽說林公子離家出走,心急如焚,剛才禮數不周,若公子不要見怪。”說話的是葉溪楓的護衛統領宋笑顏。

其實宋笑顏並無官職在身,嚴格來說並不算護衛統領。她本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不知是因為什麼欠了葉溪楓了一個大人情,這才自願擔起葉溪楓護衛一職,為期五年。雖說是因為人情債宋笑顏才來保護葉溪楓的,但是兩人卻也是實打實的摯友。

小若眉眼低垂,道:“我知道,我不會怪溪楓哥的。”

“若公子最善解人意了!”宋笑顏特別欣賞這位若公子。這位若公子雖也是望族公子,但是從不嬌縱跋扈,和跑了的那位,簡直是雲泥之別。

“謝謝宋姐姐安慰……”小若委身向宋笑顏行了個禮後,失落回房。

林望舒跟著嚴陽進了瀚文書院,走了半天也沒遇到其他學生,林望舒心中剛有疑惑,嚴陽就解釋道:“現下還在正月,書院裡的學生大多省親未歸,這會兒是書院人最少的時候,你放心住下。”

嚴陽帶林望舒來到最偏僻的房間,讓他暫且住下,又打趣道:“這裡人少,僻靜,比較適合你現在的情況。”

林望舒微微一笑,表示感謝。他大咧咧的開啟房門,環視四周。這房間雖不大,但是佈置卻很是周全、整潔,一看就是有人定期收拾打掃。

沒想到離家出走還能有這麼高規格的住處,林望舒很是感激。“嚴陽哥,你又幫了我一個大忙!你簡直是我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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