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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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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莫笙從小都是貴公子範的典型代表,他自然不可能親自收拾,短暫的錯愕之後,壓下心底的無法言語,也施施然的上了樓。

本來,他是不準備回來居住的,都走到酒店門口了,又返了回來。

憑什麼他得在外面花錢住酒店,給那個女人騰地方,那是他自已掙得錢買的房子,自已裝修的風格,自已買的大床,自已設計的臥室!

他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舒服,直接讓司機又把車開了回來。

結果進來就看見她在忙碌,以至於把這茬都忘了。

推開臥室門就看見女人站在白色半透明的浴室門前,看樣子是剛出來,拿著毛巾擦著溼漉漉的頭髮,身上裹著一件白色的浴巾,只是瞧著眼熟。

據他所知,女人洗澡什麼時候這麼快了?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女人在他的浴室洗澡!!!

顧莫笙彷彿喉嚨裡憋著一口氣,他閉眼,深呼口氣才堪堪壓住心裡升起的火氣。

“慕涼心,那是我的浴室,這是我的臥室,現在立刻給我出去!”

雖說是早有預料,刻在骨子裡的教養讓他壓住了脾氣,沒有當場發脾氣。但還是忍不住對眼前的女人咬牙切齒。

慕涼心擦著頭髮,走到床邊坐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漫不經心道“我是你妻子,你住哪,我當然也住哪,你既然下半身沒事,我們為什麼要分房睡?”

外面夜色漆黑,仔細聽有樹葉被風吹響的聲音,也有花香飄動的淡淡香味。混合著夏蟬的鳴叫,組成的了一幅只有夜空才知道的夏天。

顧莫笙這次是真的愣住了,只是那樣看著慕涼心。

而腦海裡迴盪著一句話,既然你下半身沒問題,沒問題……

是個男人都不容在那個方面被質疑!

顧莫笙從此和慕涼心開始了同住生活,卻沒感覺到從他進門開始就被他討厭的女人順著走,又或者說,他知道,卻又故意而為呢?

………………

秋末,中午,豔陽高照。

秋風帶起枯黃的樹葉捲上高空,肆意飛舞,又在突然間停止不動,任由悠悠而落。

迎著溫暖的太陽,慕涼心站在醫院走廊的門口,髮絲隨風而飄,手裡拿著單子,另一隻手輕撫凸起的肚子,閉眼享受這麼一會的心裡的不平靜。

不論她的心理素質有多高,又有多硬,或者說多麼的平靜古井無波,在聽到那微弱道心跳聲時,她的心也跟著跳動了。

無關期待,無關親情,只是一種簡單的對於新生命的那種第一次感受的心跳與好奇。

像是見證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奇妙,那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她攏了攏那件常年不換的風衣,腳步沉穩的向著馬路邊走去。

心裡像是突然感悟了某種意境,連照在身上的陽光都覺得與平時不一樣。那是,定格的色彩中隱藏著溫暖。

也是第一次接觸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的善意。

剛才招手,就有一輛出租停在她的面前,她開啟車門,扶著腰小心上車,坐穩繫好安全帶,就聽中年司機笑著問“小姑娘,你去哪兒?”

小姑娘?呵,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叫過她,聽起來,怪彆扭的。

“顧氏大夏”慕涼心頷首。

“小姑娘,看肚子應該快五個月了吧?”中年司機是個健談的,頭一次見到這種氣質特殊的女人就更加忍不住想談了。

“嗯,二十週了”慕涼心閉眼淡淡道。

“二十週?再等五個月就生了,到時候就能親眼看到自已的孩子,不用這種B超,真幸福”中年司機感嘆道。

“嗯”

司機一路自言自語,全程慕涼心都只回一個冷淡的嗯字,也不知什麼意力?

“到了”慕涼心扭頭淡淡道,打斷了司機的喋喋不休。

給了車費,下了車,站在大夏樓下,慕涼心抬頭逆光看著三十層,那個男人的辦公室。

秋的陽光,始終給慕涼心一種金碧輝煌的視覺衝擊,在這個代表著s市權勢財團的高樓面前,由鏡面反射更加明顯。

她在顧氏員工們詫異的目光下和三十層秘書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進了男人的辦公室。

恐怕所有人都震驚她的肚子。

不敲門而進顧莫笙的辦公室還沒有事的人恐怕只有慕涼心一個。當初的那個秘書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這樣想道。

“你來幹什麼?”看著不請自來的女人腳步走到真皮沙發上坐下,將手裡的幾張紙放在茶几上,眼神似乎有些怔愣,再次看去又是如平常一樣很平靜。

顧莫笙掃了一眼女人凸起的肚子,隱藏起眼底的有些不悅,淡漠道。低頭繼續他的檔案。

“嗯,你吃午飯了嗎?”慕涼心沉吟了會,問道。

“沒有”手裡的筆不停,顧莫笙拿了一份檔案,簽名,放一邊,再拿,又籤…

看著男人裝作對她看不見的疏離冷淡,慕涼心在心裡嘆了口氣,有些溫柔的說“顧莫笙,你過來坐我這,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麼就這樣說”男人的語速很快,壓著不耐煩。

慕涼心沒說話,只是依著那樣的姿勢靜靜的看著他,似乎並不擔心他不會不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顧莫笙終於敗下陣來,起身面無表情的坐到她的旁邊。

在他面前一向溫潤柔順的女人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抓起他的手放到她的肚皮上,在顧莫笙不解的眼神中,掌心裡輕輕的有什麼劃過。

很聽話的孩子啊,知道父母想在這個時候感受到他。

顧莫笙的心猛的一顫,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又有一種很微妙的觸覺,像是來自血脈深處無法抗拒的存在,很想讓人去親近,又讓人感到發自心底無法拒絕的喜悅。

那一剎那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心裡的情緒翻滾滾燙,無法形容,無法想象。

在這一秒,他才清晰的感覺到來自曾經幻想過的興奮。這是他的血脈的延續,這是他顧莫笙的孩子,未來將繼承他顧莫笙的一切。他正在在他母親的肚子裡孕育,成長,幾個月後,他會變成一個嬰兒,小小的,讓人喜愛的………縮小的版的自已。

也可能眉眼像他母親,畢竟她母親的眉眼是他見過的所有女人中最好看的。

輪廓要像他,五官硬朗,英俊瀟灑。

慕涼心見他這樣輕笑一聲,一隻手附上他的,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單子放在他面前,輕聲說道“這是小東西的彩超照,剛剛我去體檢了,醫生說,一切正常,他很健康”又拿起手機,開啟錄音。

“咚,咚,咚”微弱的聲音從黑色的金屬裡擴散,奇異的像是與顧莫笙的心跳頻率漸漸一致。

“這是他的心跳聲,很弱小是吧,也很不可思議吧,醫生說,小傢伙的心跳聲很有力,肯定是個很可愛的傢伙”

渾身的血液像是停住,又慢慢恢復流動,流向四肢百骸。此時,掌心又被輕輕的劃過,微弱的觸覺,奇異的思維。

室內陽光正好,一對年輕的夫妻靜靜的感受著他們的血脈延續帶來的只有經歷才會知道的體會。

“很神奇吧,我不敢相信一個會如我們這樣的生命體正在我的肚子裡孕育”

顧莫笙抿唇,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是心裡對她的那種恨與牴觸稍稍的少了點。

她的手覆著他的手,他的手下是他的妻子正在為他孕育的孩子,暖色的色調鋪在他們一家人的身上。像是世上最好看的畫。

一家人,是了,他們是夫妻,他們是一家人。

顧莫笙從沒有如現在這個時候,這一秒鐘,如此深刻得懂的這個詞的含義。

妻子,丈夫,還有正在孕育的孩子。組成了一個家庭。

一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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