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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血染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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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何夕,醒醒,何夕?”溫柔的淺喚像被風拂過的桃花,輕輕落在身上,飄入夢裡。

飄走的意識被那聲聲呼喚拉回,何夕覺得自己躺在一個柔軟的地方,微涼的風和暖陽交織。

謝默川的聲音,很好聽。

他努力地睜開眼皮,樹葉斑駁的陰影墜落眼泊。藍天白雲透過綠葉的罅隙落下,被風吹拂,像一陣陣起伏的波瀾。

一道陰影落在他面前,他的目光移到了謝默川身上。

謝默川的發輕輕垂落,落在他的衣肩上。他低著頭,凝視著他,如同深潭的眸底泛過一絲光輝。

躺在謝默川懷裡的他努力地看清謝默川的面容,在完全看清他的輪廓時,雙瞳驟然緊縮。

“你終於醒了。”謝默川輕輕揚起一抹笑,他的臉異常蒼白,唇也毫無血色。但讓何夕為之驚心的,是他青衫上的斑斑血跡。

“默川?你,你怎麼渾身都是血?”何夕急忙坐起身,謝默川卻支撐不住地倒進他的懷裡,沉沉地昏睡過去。

“默川,你不會又在裝死吧?默川?默川!”何夕心裡一陣恐慌,他不敢搖晃謝默川,只能任由他這樣靠在自己懷裡。

他的青衫被血染紅,像女子的嫁衣,在陽光下刺目驚心。

恍惚間,何夕想起山神廟時,那時他的臉色就已經開始不對勁了。

何夕輕輕地翻開謝默川的血衫,他的身體全是劍傷,是穿透身體的那種。密密麻麻的傷口遍佈全身,沒有一寸完好的面板。何夕望向青山城的方向,青山城的牌坊依舊屹立在那裡,而裡面,早已經是一片廢墟。

那裡什麼都沒有了,結界消失了,所有的房屋也都不復存在了。

只剩下,一片荒蕪。

何夕將謝默川背起來,跟著引路石前往東崖國。只要去到有人煙的地方,就一定可以治好他。

“默川,雖然我知道你不會死,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傷。你好好休息,我會保護你的。”何夕走過山路,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艱難行走。匍匐在他背上的謝默川氣息全無,像一具空空的軀殼。

他揹著他,跋山涉水,從白晝走到黑夜。

夜裡不能繼續前行的時候,何夕就會點起篝火護在他的身邊。老鷹和烏鴉像吃掉謝默川的時候,何夕就會舉著火把驅逐它們。有蛇靠近的時候,何夕就會拔出心愛的佩刀割下它的頭顱。

白天到來,何夕又揹著謝默川繼續走。山間的流水淙淙,青藍的天空下大雁飛過,路上的荊棘劃破了何夕的褲腳,可他沒有停下,抹抹額前的汗繼續趕路。

達到溪邊的時候,何夕從下襬撕下一塊布,沾了水為謝默川洗洗臉,清洗一下身子。謝默川安靜地讓人很不習慣,但安靜時的他卻很美。

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沉睡著的謝默川身上落下斑駁的陰影。鳥兒落在枝頭唱著輕盈的歌,溪邊的小青蛙呱呱叫著。

何夕坐在樹蔭下休息,靜靜地凝視著謝默川的容顏。

他的膚色在依稀的光照下瑩白如雪,微微上揚的眉毛柔和細膩,那雙細長邪魅的桃花眼就算緊閉著,也依舊透出蠱惑的氣息。濃密的長睫毛覆在眼瞼下方,落下一道極美的陰影。挺拔的鼻樑像雙眸之間的高聳山峰,讓人忍不住伸手輕輕劃過。

何夕輕輕伏在他身旁,食指劃過他的鼻樑,落在他色淡如水的薄唇上。他的唇很柔軟,讓人想要俯身吻下去。

“川,你怎麼能生得這麼好看?好看到讓我都忍不住喜歡你。”何夕說這話的時候,雙唇已經挨在了謝默川的唇上。

冰涼而柔軟的觸感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他被自己的舉止驚到,急忙往後退開。

“我這是在做什麼?我怎麼可以乘人之危?不對,這個形容不對,可我現在在幹什麼?我居然對一個男人心動了,天啊,我這是怎麼了?”何夕的心砰砰地跳著,嘴裡不停地嘀咕著。

他疾步奔跑到溪邊,忙捧起水往自己臉上潑去,讓自己清醒清醒。

蕩著漣漪的水中,浮現著何夕的倒影。

他有一對女子般的平眉,不上揚的眉梢沒入輕落下來的兩縷髮鬢。他眼角的溝曲不深,眼尾處微微上翹,眼下的臥蠶隱約可見。他的目光清澈純淨,像沒有雜質的寶石,在陽光下很是剔透。

何夕看著水中的自己,他的臉沒有謝默川那麼瘦長,鼓起腮幫時有些橢圓。微微上翹的鼻子顯得他有點俏皮,小嘴唇有些肉感,抿起來時能瞧見上唇的唇尖。他的下巴稜角分明,讓他看起來不顯女氣。

“何夕啊何夕,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幹嘛老對人家想入非非。”何夕伸手攪散水中的倒影,轉身回到謝默川身邊,揹著他繼續趕路……

我叫謝默川,是不可一世的鬼神,自戀又自負,從不把喜歡我的人看在眼裡。

我得罪過不少人,也傷害過不少人。

我想,大概是因為太寂寞了吧?不管是我愛的人,還是愛我的人,他們都會死去,只有我一直活著。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被封印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丟失了一些記憶。

我遇到了一個叫何夕的人,他解開了我的封印,又因為血印成了我的主子。他是個凡人,和所有凡人一樣脆弱不堪。只要我不小心一點,他可能就會死掉。

起初我想他死,他死了我就自由了。可是後來,我又不想他那麼快死去。他死了,我便又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

為什麼我要保護他?為什麼我會為了他承受劍陣的衝擊?我大概是瘋了吧?為了一個凡人,讓自己千瘡百孔。

我的魂受到劍陣的衝擊陷入了沉睡,我的身體也無法動彈。身體明明已經支撐不下去了,我卻告訴自己一定要看著他醒過來。

他醒了,我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我累了,身體好沉,好睏。

我倒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喝得酩酊大醉。

夢裡,我把扛花轎的人打暈了,我把新娘給扔出去了。

夢裡,我在搖搖晃晃的花轎裡喝酒。

夢裡,我迷迷糊糊地和一個人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我大概是喜歡何夕吧,所以才會夢見他穿著寬袖對襟紅袍朝我走來。

他揭開了我的紅蓋頭,看著醉意朦朧的我很是震驚。似乎很不理解,這裡為什麼坐著一個男人。

他想跑,又被我一把拽了回來。我把他禁錮在懷裡,壞壞的笑看著他。我的酒味似乎讓他感到不舒服,他掙脫我,卻又被我鉗制住。

大概是因為我醉了,所以才會覺得他很美。我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劃過他的唇,遊走在他柔和的頸部曲線上。

他想喊人,又被我按在床上堵住了嘴。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呼吸很急促,臉在燭火下泛起紅暈。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我揮袖滅了寢室內的臺燭,斷了簾鉤。

喜床兩側的紅簾滑落,遮蔽在一起。

那一夜,顛鸞倒鳳,耳鬢廝磨,糾纏不休……

可轉眼間,歲月枯榮,偌大的寢宮裡,只剩下他一人哀嘆。

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我為什麼會感到難過?

何夕現在還好嗎?有人傷害他嗎?他那麼膽小,能保護好自己嗎?

他,會想我快點醒過來嗎?

我好睏,好像沉入了一片冰冷的湖泊,周圍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沒有光。

好安靜,安靜得就像周圍的一切都死去一般。

我還會醒過來嗎?我還會在見到夢裡的那個人嗎?

謝默川昏迷的第三天,何夕到達了東崖國郊外的山腳下。他望著崎嶇的山路,抹了抹額上的汗。背上的謝默川安靜地匍匐著,雙手自然地從他肩上垂落。他絲綢般的髮絲垂在何夕的白衫上,在陽光下透著墨玉般的色澤。

“默川,我們很快就到東崖國了。到了東崖國,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你一定得醒過來。”這是何夕一路上呢喃得最多的一句話。

“大夫可沒法給鬼神看病。”一個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那聲音聽起來非常的空靈,像從遙遠的星河飄來般。

何夕抬起頭,只見一個穿藍衣的少年悠哉地依靠在樹幹上,他細眉星眸,鼻挺唇薄,臉型微圓,看著有些稚嫩。此時,他嘴裡銜著一根樹枝,百無聊賴地上下晃動。

“你是什麼?”何夕跟著謝默川的時間長了,開始習慣了身邊這些奇奇怪怪的人事物。眼前這個少年既然知道謝默川是鬼神,那他也一定不是常人。

“問得太沒禮貌了,也不加個人稱。”少年一躍,從樹上蹦下來。他拍了拍衣襬,將跑到前面來的發撥回腦後。

何夕看著他,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提高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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