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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面色有些灰暗,不見了清朗的眉宇,倒是有幾分嚴肅。
他扯過腰間的吊墜遞到我手中,美玉瑩白無暇,我卻有些迷糊了。
他徐徐說道:“我名喚寧伯玄,這是我的隨身玉佩,此事就算我欠你個人情。往後你有任何事,都可執此玉佩上齊國靈淵當鋪尋我。”
我把玩了玉佩片刻,說實話這東西在皇宮一抓一大把,就連我六歲時送與那名太監的夜明珠也夠抵上十座宅子,這玉實是沒什麼稀奇的。可見他的面色,這玉怕不是一般的東西。
今時不同往日,我這落魄的公主能得了男子玉佩相贈已是不易。
見我不說話,他知我是預設了此事,這才徐徐開口道:“那.....你我就在此別過了。我還得去尋我的人。”
走?走是不可能走的。
我起身勾住了他的脖子媚眼含笑道:“怎麼,這就薄情寡義了?”
男人面色不虞,撥開我的手冷了幾分語氣:“既然逃離了皇宮,那便理應按照之前的約定分道揚鑣。”
我點頭表示認同,很快收起了戲謔正色道:“帶我一起走。”
“不能。”他果斷的拒絕了我,並且毫不留情的將我扔在了護城河邊。
能怎麼辦,他有輕功,我沒有。可謂是走得毫不留情...
我穿過京城的小巷,從未有哪一刻覺得自己如同過街老鼠一般需要東躲西藏。
最重要的是,夜色漸深,我身無分文,連一處歇腳的地界都不能尋到。
我斟酌片刻還是決定將手中的玉佩先當掉,至少能換些銀子出城。
我走了許遠都未能見著一個人影,倒是轉角處忽然出現的火光將我嚇得不輕。
宋瑞的人果真追出來了。
我側身閃進小巷,心跳失常,我萬萬沒想到宋瑞的動作會如此快。
巷子後面便是護城河,再轉過角有一扇小門微微開著,裡面傳出幾聲對話來。
“真倒黴,你說這大晚上的非要我將這衣衫洗出來,沒這衣衫她便勾不走恩客的魂兒啦?我看她就是找事兒!”
“行了行了,別抱怨了,眼下人家才是樓裡的搖錢樹,你的工錢不也是人家掙回來的。有何可抱怨的。”
“我就是氣不過!”
“氣不過?不若你也當個花魁試試?”
談話聲漸遠,我見著逼近的追兵心中翻騰,便也未有遲疑跨了進去。
好在,這後院晾曬了許多衣衫。
我隨手摘下一件衣衫來,尋了隱秘的地方更換,又打了水將面上的血漬清洗的七七八八,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這才微鬆了一口氣。
待我混入前廳,嫣然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讓人目不能視。
廳內碎玉鋪地,紅綢翻飛,談笑間自有軟玉溫香在懷,好一副醉生夢死的場景。
“皇上有令,搜!”
來得真快,我暗道不妙,順手推開一扇房門閃身進了屋子。
“不是告訴過你,進來要敲門嗎。越發的沒規矩了!”
我轉過身子來便與面前的人撞在了一起,鼻尖吸進幾絲馨香,伴隨了一道慌張的女聲:“你是誰!?”
“別出聲!”我迅速拔下她頭上的簪子扼住了她的脖頸:“助我脫身,我便不會傷害你。”
誰料女子倒也未有慌張,微微凝了眸子將我打量了一番才道:“我不會出聲,櫃子裡有舞姬的衣衫,你且換上,我自有對策。”
我與她對視了一眼,她生得高雅,眼角眉梢卻都是風情,若說我有些媚色,她較我更甚些。
我遲疑了幾分,她卻已是按下了我的手道:“都是女子,無須如此。”
女子行至邊櫃取出一件衣衫來示意我更換,我丟開手中的簪子更換起香豔的舞衣來。
女子起開抽屜取出一副人皮面具將我本身的面目遮蓋又與我圍上了一抹輕紗才道:“舞。”
將將做完這些,從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我抬手扭動了腰肢,見此她才將門開啟來。
“發生了何事?”
我雖是扭著腰肢,但一側身便能見著門外烏泱泱的站了一眾身著鎧甲之人,宋瑞為了將我捉回皇宮恐怕不止派了這些兵。
夜長夢多,我死了對他的皇位來講才是最安心的。
為首的人拿著畫對著門口的女子比對了一番才將她撥開來道:“你,轉過身來。”
我當然知道說的是我,我停了動作鎮定下來,比劃著手勢似是不太明白眼下的狀況。
女子過來拉住我的手道:“嚇著妹妹了。”
我搖搖頭,那邊的人已是上前來粗魯的扯掉了我的面紗。
只是須臾的時光,我都能覺出周身被滾燙的目光燒出個洞來。
好在,為首的人與後面的人交頭接耳了一番,搖搖頭道:“走。”
搜查來得快,去得也快。待人走後,女子才掩門看了片刻道:“人走了,你是誰?”
可惜我還未回答,我的肚子便替我叫嚷起來。
女子將面前的茶餅推到了我的面前,若有所思的道:“看來我猜得不錯。”
她上前揭下我面上的人皮面具,好好的收起來才回到桌邊。
我咬了一口鳳梨酥才道:“醉香樓的花魁真是不簡單,竟是藏有人皮面具這樣的東西。”
女子半是玩笑半是威脅道:“是了,你敢說出去我便殺了你。”
“不會。”我道:“若我說出去,姑娘只需要將我的行蹤透露,新皇自會殺了我。”
“說起來,他為何要殺你?難道真是為了那可笑的鳳命一說?”
我鳳命加身的這個戲碼也不是什麼秘密了,上京城是人人皆知,自然也有人覺得荒唐。
見我不說話,女子忽而出口道:“昏聵。”
我吃的滿足,肚子也不再咕咕叫嚷,想了想還是掏出了今日寧伯玄給的那塊玉放在了桌上。
“我想買姑娘的人皮面具。”
女子見我開門見山,眸光堅韌,雖是有幾分動容但也出聲拒絕道:“你也知道,這是我吃飯的傢伙。哪能輕易賣了去,況且...”
她拾起桌上的玉佩摩挲了片刻,本是一副嫌棄的樣子卻又忽然變了面色。
她抬眸問道:“這玉佩你是從何而來?”
我不動聲色的答道:“負心漢給的。”
“不可能,他明明......”女子的話斷了,她面上忽而浮起諱如莫深的神情道:“你這是在套我的話。”
我眉間舒展了幾分,若是這女子認識寧伯玄便是好辦許多了,至少不至於流落街頭。
“他在何處?”我也不想再繞彎子了,這人我是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