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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英，你個挨千刀的，給我出來！”
院子外頭，響起老婦人的叫罵聲。
那聲音，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急。
這還是頭一次，居然有人敢堵在錢家門口，這樣叫罵。
而且，目標還是張氏。
坐在自家屋裡吃飯，被人點了大名叫罵。
換做是誰，誰都不可能忍得下來。
張氏“咣噹”一聲，放下飯碗。
眼睛裡閃過一絲怒氣，哪個王八羔子，居然敢喚老孃大名。
還敢罵她？
看來老孃久不發威，這村裡人是不知道老孃的厲害了。
張氏眉頭一豎，“你們吃你們的飯，我倒要出去看看，是哪個吃飽了撐的，有膽子到咱們錢家門前撒野。”
二兒媳婦兒範氏見婆婆要出去，猶豫了一下，訥訥開口。
“娘，我聽這動靜，好像是張老歪家的張嬸子。”
張氏“呸”了一口，白了二兒媳婦兒一眼。
“他是你哪門子嬸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範氏訕訕，動了動嘴，沒敢應聲。
錢銀山見媳婦兒受了老孃搶白，剛想替媳婦兒辯解兩句，張氏卻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看來上次自己打的還是不狠，要不然，這老貨怎麼還敢到自家門前來叫囂？
李氏怕婆婆一個人出去吃虧，趕緊站起來也跟了出去。
路過範氏的時候，還拽了一下。
“二弟妹，咱們也去看看。”
這個時候，爺們不好出去。
萬一婆婆一時沒摟住，又和那邱婆子動起手來。
她們兩個媳婦兒在旁邊兒，也好有個幫襯。
雖說自家婆婆厲害，邱婆子根本不是她對手，可畢竟以防萬一嘛。
果不其然，錢家院子外頭，正是張老歪媳婦兒老邱氏。
不只是她，她身後還跟著兒媳婦小邱氏，以及小孫子張小樹。
只不過，現在的張小樹，鼻青臉腫，衣衫髒汙。
就連額頭上，都蹭破了好大一塊皮。
那模樣，看起來要多悽慘就有多悽慘。
“邱婆子，你個老貨，杵在我們家門口，鬼喊鬼叫的做什麼？”
“好啊，張春英，你可算是出來了。
你還問我做什麼？
還是回去問問你們家錢七郎，他到底做了什麼吧？”
七郎？
張氏心頭一跳，莫不是七郎惹了什麼禍？
張氏瞥向一旁的張小樹，見這孩子全身慘不忍睹，心裡就有了狐疑。
難道說，這張小樹如此悽慘的模樣，就是被七郎揍的？
不是張氏不往好處想，實在是以前，七郎就沒少在村裡惹禍。
經常不是打了這個，就是揍了那個。
偶爾也會有人找上門來，可這鬼喊鬼叫高聲叫罵，興師問罪的卻還是頭一回。
張氏回頭，想去叫七郎出來。
可此時，飯桌上哪裡還有七郎的影子。
眾人也都吃驚不已，七郎這小子，什麼時候躲的？
他們怎麼沒注意到？
實在是，當邱婆子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錢七郎就已經想到了是咋回事兒。
他趁著所有人沒注意，悄悄就摸下了桌。
一溜煙兒回了自家廂房，躲了起來。
沒尋著七郎的人，張氏只能給二兒媳婦兒使個眼神兒。
讓她進去。趕緊將七郎叫出來。
她倒是想問問，他們家七郎到底怎是因著什麼事兒，把人家張小樹教訓一頓？
不過，張氏心裡氣歸氣，但在外頭向來是護崽子護得緊。
“那你也別在我們家門前吵吵嚷嚷，像什麼話。”
“怎麼？張春英，你們家孩子打人，還不行別人說了？
今兒要是不扯個一明二白的，咱們就沒完。！”
“喲喲喲，我還沒說你呢，你倒是跟我叫上板了？
你當我張春英怕你不成？
我們家七郎打他，肯定是有打他的原因。
哼哼，以往哪次，我們家七郎收拾他，不都是因為他自己嘴賤嗎？
呵呵，張家小子，你自己倒是說說呀，我們家七郎為啥要揍你？”
張小樹哪裡見過張氏這樣子兇的？
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
邱婆子趕忙將小孫子往自己身後一拉。
小孫子，可是她的命根子，這麼些年她自己從來沒捨得動小孫子一根手指頭。
就是上回，將傻花花撞得頭破血流。
惹得張氏找上門去，錢家幾個娃子把自己家砸了。
邱婆子都沒捨得打孩子一下子。
如今看見小孫子害怕成這樣，立馬就心疼得不行。
“哎呦喂，瞧瞧這孩子，可憐見的，被錢七郎那小子打成什麼樣了？”
這個時候，範氏也扯著七郎出來了。
往常天不怕地不怕，一副全村我最大的七郎。
現在卻耷了個腦袋，被範氏拽著胳膊往前走。
看見張氏，七郎聲若蚊蠅的喚了一聲“阿奶”，卻不敢再說其他的。
那小模樣，完全就是一副聽話的乖乖小子模樣。
“好了，現在我們家孩子也出來了，咱們就當面鑼對面鼓，把這事兒好好的說道說道。
七郎，別怕，跟阿奶說，到底因為什麼，你將這張家小子打成這樣？”
看見錢七郎出來，張小樹哭得更慘了。
眼淚鼻涕一大把，身子也不停往邱婆子身後躲去。
可能是在家裡習慣了，在鼻涕即將流到嘴裡的時候。
這孩子直接便用袖頭兒去擦，蹭的袖頭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髒汙一片。
張氏看得嘖嘖兩聲，嫌棄的目光表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