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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稍高了些,石碑上的露水痕跡被曬乾了不少,非劍院三個字更清晰了一些。
林莫死盯著場內兩人,心中默默數著邢仁吐納時的呼吸頻率。
四周的嘈雜聲音似乎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麼影響,他就是這樣的數著數。
演武場的氣息不算緊張,弟子們交頭接耳。
這是一場註定結局的比試。
沈清瀾能夠勝過各位內院弟子也只是仰仗功法神奇。
若是生死相搏,千乘劍派內功再怎麼神奇也不可能恢復一劍穿心的致命傷。
至於她與邢仁相比,根本比無可比。
邢仁是當著所有人面輕鬆越過兩個大境界擊敗了孔雀宗少宗主的天才劍客,也是被宗主破例收徒的人。如今突破成罡境,距離返璞歸真一步之遙。
沈清瀾只是一位長相漂亮一些的落魄宗門傳人,怎麼與真正的劍術天才相提並論?
所以這注定是一場一邊倒的比試。
已經有人開始打賭,賭沈清瀾在邢仁手上能走過幾招。
邢仁擺出架勢,體內的寒山心法運轉越來越慢,演武場中心的溫度也越來越冷。看臺上的氣氛卻如火如荼,甚至有幾名弟子為了爭論沈清瀾能堅持幾招而吵了起來。
只是賭約還未開始,比試卻已結束。
鐵劍與少女的劍還未接觸,少女的劍便已經掛上了霜。
霜雪向著劍萼蔓延,然後是劍柄,接著便是少女握劍的手,手指,手掌,手臂,肩膀,她得面板泛著白,甚至更深的經絡之中也掛上了霜。
氣海被稱作海,所以真氣常被比作水流。
是水便會結冰。
而冰如何流動?
場地中的石磚有些泛白,褐色鐵劍上白霜也有些厚。
黑瘦少年的眉頭甚至也掛上了霜。
沈清瀾癱坐在地上,劍與劍鞘已經脫手。
她竟然一招都沒有走過!
這結果讓人大跌眼鏡。
觀戰弟子們只覺得這場比試結束的沒頭沒腦。
林莫劉詩璇只覺得邢仁贏得太快了,太詭異了。
邢仁不覺得彆扭,他想起那日的垂死的梅雲與突兀的滿天風雪。接著又想起張九絕曾說過:溫度越低,內功的運轉速度便越慢。
他的思維發散,想到或許反過來亦是如此?越冷便越慢,那麼越慢也就越冷?
邢仁體內緩慢運轉的寒山心法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腳邊的霜結的很厚,春風吹過此處,帶走冷冽的空氣。
邢仁道:“原來如此。”
邢仁的臉黝黑,掛著白霜。讓人看起來覺得很彆扭。
而後他伸出手,攙扶起癱倒在地的少女。
沈清瀾的手很涼,甚至比他的手還涼。
“你是怎麼做到的?”
沈清瀾語氣中的有些駭然,更多是驚訝。
在她觸到邢仁周身寒霜的一瞬間,在她的劍與寒冷劍罡相遇的一瞬間,她的氣海便緩緩停止了運轉。
千乘劍派內功能夠遮蔽五感,或者說淡化疼痛。
而她從未在與人交手時如此的疼,也從未在交手時對一件事的感受如此清晰。
冷,只有冷。
對啊,怎麼做到的?
邢仁清楚原理,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他想了半天,竟然把臉憋的通紅,黑裡透紅,像是凍的。
邢仁剛入成罡境界,氣息不穩,有些岔氣。
臉紅便是因為如此。
但沈清瀾卻沒來由的開始笑起來,少年的臉色讓她覺得很有趣,窘迫的表情更是讓她覺得有些可愛。
林莫走來與邢仁道賀,自然是祝賀他破鏡。
“恭喜邢師弟。”
恭喜兩字他說的很自然,大概是恭喜他突破了成罡境,至於師弟兩字說的也很自然。
以劉詩璇對林莫的瞭解,這很不自然。
兩人並無過多寒暄,離開演武場。
之後一眾內院弟子圍了上來,與他寒暄片刻。
等到太陽又高升了一些,內院弟子們也就散開,今天是今年春課業的第一天,他們自然不能遲到。
場地冷清下來,太陽昇的又高了些,春日的暖意瀰漫開。
邢仁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過早飯。
這片場地的中心處只剩下他與沈清瀾。
他想離開,卻被少女攔住。
“謝謝。”
沒來由的,沈清瀾道了聲謝。
這聲謝讓邢仁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氣又岔了一口,於是他的臉變得更紅了。
沈清瀾是真心道謝。不是有意看他窘迫,於是少女開口解釋,語氣甚至有些慌亂。
“當日孔雀宗來的時候是來找我的麻煩。”
邢仁嗯了一聲,他最清楚當日發生了什麼,也明白沈清瀾為何道謝。
少女繼續開口:“婚約是父親為我定的。千乘劍派是小門派,孔雀宗是大門派。他是宗主,所以很多時候沒有太多的選擇。”
少女語氣有些低落,邢仁也明白她的意思。沈清瀾是沈家獨女,若無意外將來會是千乘劍派的宗主。
而孔雀宗若是想要吞併千乘劍派,與沈家結親便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只是邢仁還是有些費解。
他不懂少女為何突然說起這些,或者說她為什麼突然與自己解釋起這些。
“你與秋師姐...是什麼關係?”
少女的臉竟然也紅了起來。
什麼關係?什麼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什麼什麼意思?
邢仁不理解沈清瀾為何突然問起這個,於是他更加不懂了。
不懂的多了,他竟然沒來由的有些頭暈。
武者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飯,不吃飯餓急了就會頭暈。
邢仁的肚子響了兩聲,這是他的身體對他錯過飯時的抗議。
少女自然而然的邀請他去吃口便飯。
邢仁打量著少女,看著她絕美的容貌與姣好的身段。又看著少女對他伸出的一隻纖纖玉手。她的手指很長,很漂亮,應該也很靈活。
這隻手沒有常年握劍的厚繭,與秋依琳的手十分不同,握在手裡大概會很舒服?
這隻手沒來由的讓邢仁聯想到張紫雲的一雙手,緊接著又這讓邢仁想起了另外一些事情,或者另外一個猜測。
於是他已經掛在嘴邊的拒絕被嚥了回去。
他點了點頭。
少女雀躍著,拽住他的手,在山路沿途的一眾內門男弟子羨慕目光中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