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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的日子算下來始終是溫和的。
閒暇的時間也是最多的。
可張啟靈看著洛明陽忙碌的背影，心中總是不安。
發自內心的不安。
這股不安並非來自洛明陽本身。
而是對未來的某種直覺。
可這些細說下來總是虛無縹緲的。
似乎是有什麼事在洛洛遇到向貅後，悄然發生了轉變。
就像是一條命定的軌跡被人硬生生折斷。
悲痛且無解。
............
無邪抱著剛收的衣服，看了眼剛從房間內出來的張啟靈。
“小哥，洛洛呢？昨天接他出來，今天恢復的怎麼樣了？”
“洛洛都忙來忙去那麼久了，還不讓咱們幫忙，不知道怎麼樣了，這樣一直下去我擔心......”
他邊說著邊整理衣服。
目光卻一直在四周來回掃視，尋找洛明陽的身影。
現在胖子和黒瞎子都在鎮上忙著飯店的事。
懈雨辰下午估計有空來玩幾天。
想著昨天被接回來的洛明陽。
無邪還是不由得擔心。
張啟靈：“估計正在房頂上曬太陽。”
無邪聞言輕聲嘆了口氣。
可卻又無能為力。
“那就好，你要上去嗎？小哥你問問洛洛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這次可一定要在家裡待一個星期，說好的！”
張啟靈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隨後轉身回了房間，拿了糖果上了房頂。
............
春日的陽光並不刺眼，反而帶了些溫暖，幽幽的照在身上像是個溫和的懷抱。
就連吹過的風都裹挾著生命的氣息。
嫩芽的清透味道很是好聞。
帶著陽光蒸騰的味道，一切都是那麼的好。
躺在房頂的洛明陽不知何時在這樣愜意的環境下睡著。
只是在房頂上的他，身體不自覺的蜷縮著。
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
張啟靈垂眸看著就連睡著，眉毛都不自覺皺起的洛明陽，心裡的不安愈發嚴重，但更多的還是對這個蜷縮在一起的洛洛心疼。
他坐在洛明陽身邊，動靜很小並未驚動睡著的洛明陽。
張啟靈聽著耳邊淺淺的呼吸聲。
像是發呆般雙目無神的盯著某處。
暖暖的日頭打在他的身上。
清冷的氣質瞬間添了許多溫暖。
身旁秋冬時節掉落了全部葉子的樹，此時枝頭上隱隱掛著嫩綠色的生氣。
就在張啟靈發呆的時候，洛明陽悄然睜開了黝黑的眸子。
那漆黑的幾乎透不出瞳孔變化的眸子，在這樣暖暖的光下折射出好看的藍色，那抹藍色就像是藏在黑色眸子下的一抹亮色。
只在特定情況下，隱隱透出些光亮。
給洛明陽那宛若死寂的眸子添了幾分生機。
張啟靈：“給。”
他發現了身邊人醒了過來。
將手裡準備好的糖果遞了過去。
洛明陽面無表情的接過，撕開糖衣塞進嘴裡，沒有咀嚼，只是用舌頭一下又一下的舔舐那個甜滋滋的味道。
企圖讓這個甜味在口腔裡逗留的久一些。
張啟靈：“你想起來了多少？”
洛明陽嘴裡含著糖果，說出口的話都有些悶悶的。
“很多，全部吧。”
張啟靈嘴唇抿了抿：“向貅......他到底說了什麼？”
洛明陽鬆了鬆臉上略微緊繃的神情，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
“......他的話，從來都是當不得真的，當初我們在七層時，屋子裡的薰香是有問題的，包括六角銅鈴，並不是單單喚醒我的記憶那麼簡單。”
“他很聰明，非常聰明，六角銅鈴當真可以攪亂人得記憶，並且能夠憑空給人捏造一段記憶。”
張啟靈：“所以，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洛明陽收起嘴角的那抹笑：“從來都是我......”
張啟靈沉默了半晌才開口。
“所以他說的那句你加重了世界的負累，也是幌子？”
洛明陽一怔，過後又笑了出來。
只是臉上卻掛了些苦澀。
“你竟然學會了那拗口的語言。”
張啟靈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著洛明陽，絲毫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見此洛明陽像是從喉嚨處傳出一聲悶哼。
“嗯。”
張啟靈抓住洛明陽的手腕，呼吸都加重了幾分，顯然並不相信洛明陽這沒有回答的回答。
洛明陽任由張啟靈這樣抓著。
眸子定定的看著遠處樹枝上，那剛抽出嫩綠的枝丫。
“你說，這世間是不是萬般都有定數，所有的一切都是既定好的，我們的苦苦掙扎在那個高高在上的祂眼中，都如同跳樑小醜一般可笑。”
“向貅也好，嵐山也好，都像是祂設定好的一條線，拉著我們所有人前行。”
張啟靈眸子閃著不解的看著洛明陽。
卻沒有打斷洛明陽這奇怪的話語。
洛明陽深呼了口氣，抬眸望了望那看不到頂的天穹。
“小哥，這個世界的規則又發生改變了，我們所有人都要做出取捨，無法更改的取捨。”
張啟靈愣了，他想起張家古樓裡那密密麻麻卜算天道的用具。
“規則？”
洛明陽：“這個世界因為隕玉的突然到來打亂了秩序，所以才會允許我們這些異常出現，可是現在祂不需要了，這些特殊祂不需要了。”
“所以就要被消除，消除這些可以威脅到祂新規則的東西。”
張啟靈對洛明陽這奇怪的話並不感到奇異，只是淡淡開口。
“向貅做的一切並沒有達到祂的預期，或者說向貅存在私心，他將這個時間線拖延，並且將你拉了回來解決一切？”
洛明陽扭頭看向張啟靈點了點頭。
“是啊，我原本不用回來的......”
“太歲也不該是那樣一個結局的......”
張啟靈：“護佑你的那抹天道意志呢？”
洛明陽：“早已在祂操控的計謀中一次次消散，如今早就不在了。”
張啟靈想到種可能頓時激動起來：“所以......你才會一直遊走在各個墓裡，並且吸引汪家狂熱的殘部。”
“所以......洛洛，這是你最後一次復生？”
洛明陽：“嗯，總要做出選擇的啊，祂的意志很堅定，倘若我們自動選擇結局那還好，若是等到祂選擇，那時不是天災便是人禍，總要清除掉祂身體上的蛀蟲。”
天邊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鳥鳴聲。
像是遠出覓食的鳥兒歸家時的欣喜叫聲。
歡喜的叫聲繚繞在他們周遭，將那若有若無的氣氛衝破。
張啟靈起身淡淡說了句：“我知道了。”
今天他聽著洛明陽這些話，心頭被蒙著的一層迷霧才被撥開，一切都好像有了解釋。
無論他們願不願意。
這些都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
就如同向貅。
他藉著祂在這世間苟活了千年，並且在祂的盛怒之下，選擇將生活安穩的洛明陽再次拉入這座深淵。
這或許就應對了，揹負在張家身上千年的詛咒。
全族不得善終。
如今更要湮滅在這世間。
張啟靈再次離開這個安靜的村落，為這事做最後的解決。
洛明陽在張啟靈走後，又在屋頂上坐了一天。
沉默了許久，最後選擇將事情告訴無邪和黒瞎子。
聽到這些如同玩笑的話。
無邪和黒瞎子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都看出了一絲石頭落地的感觸。
他們這些有些特殊的人，心中早就有了些古怪的直覺。
只是這直覺太奇怪，讓他們不敢篤定罷了。
如今洛明陽說了出來。
他們的心才稍安了些。
只是他們都選擇沒有做什麼，往常一樣，像個沒事人一樣生活。
默默等待著來自這個世界規則的抹除。
洛明陽瞧著心情也定了許多。
恢復了從前那個萬事不過心的樣子。
既然一切都無法阻止，那就安然接受一切。
他又開始在懈家和飯店兩頭跑。
做回了那個雖然調皮搗蛋，但依舊是個乖巧的好寶寶。
倒是讓一直擔心洛明陽的胖子和懈雨辰鬆了不少心來。
出門幾天的張啟靈也回來了。
他並沒有安排什麼，只是將一切做了整合。
絲毫不提什麼的，被胖子安排著在門口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