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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two three four，five six seven eight……”
“這個wave發力點是胸口，胸往外頂，不是肩膀。好，對了。”
“搭檔之間靠近一點，動作再整齊一點，不要那麼拘謹，排了一週了還是陌生人嗎？”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散了吧。”
老師一聲解散，餘茵當即卸了勁兒，揪著領口扇風，汗溼的淺色短袖黏在身上，人都重了幾分。她拖沓著腳步去牆鏡旁撈她隨手丟在地上的包，剛轉頭，一瓶擰開了瓶蓋的礦泉水遞到她面前。
燕敬予也是一頭的汗，呼吸尚未平復，見她沒有接的意思，手往前送了兩下：“剛開的。”
水是排練前帶來的，燕敬予特地拿的冰櫃深處凍實了的水，兩個小時排練過去，化得剛剛好。
“謝了。”
餘茵笑著接過，冰涼的水順著喉管往下，冷卻了滾燙、燥熱的體溫。她感覺終於活了過來，擺臂同離開的其他人揮手告別。
“順手的事，”燕敬予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把另一隻手的瓶蓋給她，“等會兒有事嗎？”
餘茵瞥了眼排練室門後的圓鍾：“沒什麼事，這個點了，吃個飯回宿舍了。”
“一起吧，”燕敬予發出邀請，“南門新開了一家日料，聽說味道還不錯。”
剛劇烈運動完，想想食堂那些油膩的炒菜，就沒有胃口。餘茵沒多想就同意了。
和燕敬予一起排練純屬偶然。
按照慣例，渝大新生軍訓的最後一晚是迎新晚年，往年的節目彩排由本科學生會負責，參演人員一般是從新生或者大一大二的學生中挑選，研究生從不參加這種校級活動。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今年校領導突然要求研究生也參與其中。
餘茵還沒來返校，就有人拉她進了一個名為“排練”的群聊裡。一看，同專業的博士學姐在，燕敬予也在。
節目是四個學院一起出的，東拼西湊湊了16個人，男女混搭雙人舞。按照身高搭配，燕敬予恰好是餘茵的舞伴。
排練室在學校西區，距離南門不算近，走路過去要半小時。這兒還不在校車經過的大道上，兩人一合計，掃了樓下的共享單車，騎到了學校南門口。
這家日式餐廳的前身是一家網紅奶茶店，店面不大，一樓有一半是開放式的廚房和供單人用餐的吧檯，外圍一圈是小桌。
餘茵沒什麼胃口，點的都是冷盤，青瓜拌蛤蜊、吞拿魚沙拉，小份手握壽司，燕敬予看了眼，加了份鰻魚飯，又另點了兩份口味不同的壽司、兩杯飲品。
燕敬予把餐盤放好，漫不經心地問：“暑假叫你來漂流怎麼沒來？”
餘茵一頓，回想。假期中旬好像是有看到野營群裡組織去望風山漂流，不過她當時人不在國內，就沒有回應。
“出國玩了一圈，”她拿起溼巾，慢條斯理地擦手，解釋說，“上個月月底才回來。”
燕敬予緩緩點頭：“難怪。出國玩了兩個月？”
餘茵：“差不多吧。”
服務員端來飲料，低聲介紹：“攪拌後風味更佳。”
飲品味道不錯，濃縮桃汁打底，兌了薄荷蘇打水，配上新鮮的西柚果肉和Q彈的透明珍珠，喝起來很清新，適合夏季。
燕敬予不動聲色地問：“和你弟弟一起去的？”
餘茵搖頭：“不是，跟我朋友。”
“還沒問你弟弟高考考的怎麼樣？”
“還不錯，”餘茵說，“他在隔壁。”
渝州大學在渝州市的大學城片區，這裡學校很多，但能拿出來和渝大相提並論的，只有同它大門只隔了一條渝州大道的渝州理工大學。針對兩個學校到底哪個的食堂更好吃的問題，時不時就要吵上校園論壇頭條。
燕敬予附和：“那是還不錯。”
上菜很快，不過一刻鐘，東西都上齊了。餘茵有點挑嘴，吃了兩個壽司就有些膩，連連喝水，放慢速度等燕敬予吃。
他們來得遲，坐在靠門邊的雙人桌。來往的客人進進出出，門口的風鈴叮叮鐺鐺地響，很嘈雜。
老話說得好，不能背後說人。又是一串響，餘茵甫一抬頭，就看見了路饒。
他應該是軍訓完直接過來的，穿著軍綠色的訓練服，挺拔英俊。這身衣服並不罕見，一路走來、包括店裡，都有不少還在軍訓的新生穿著這身衣服。但不得不承認，路饒是穿得最好看的那個。
燕敬予隨著餘茵的視線回頭，也看到了來人，怔了下：“你叫來的？”
說完就自知失言，餘茵一路上除了掃單車時拿出了會兒手機，其餘時間都不曾看過手機一眼，更不要提發訊息叫人過來。
好在餘茵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的語氣有什麼問題，平靜地回答：“不是。”
路饒本在和同行的人說話，這時也看到了他們，面露驚訝，他同另外三個同樣穿著訓練服的男生低語幾句，才往這邊過來。
“姐姐，”他走到餘茵身邊，又看向燕敬予，“燕哥，好巧。”
燕敬予抬眼，淺淺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餘茵看那幾個男生上了二樓，問：“和室友來吃飯 ？”
“對，食堂人太多，室友說這家味道不錯，就過來了。”
“軍訓累嗎？”
“還好。”
“哦……”餘茵頓了頓，像是不知道再說什麼，“去吧，別在這兒站著了，吃完了快回去休息。”
燕敬予也笑著搭腔：“是啊，去吃飯吧。”
路饒垂下眼，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桌上幾乎沒怎麼動過的餐盤：“我打擾你們約會了嗎？”
燕敬予笑了下，半開玩笑道：“還好，不算打擾。去找你朋友吧。放心，吃過飯後，我會把你姐姐安全送回宿舍的。”
路饒沒看燕敬予的方向一眼，像是沒聽見他說話，視線牢牢鎖在餘茵的身上。
餘茵睫毛顫了顫，端起果汁抿了口，笑眯眯地抬頭：“是呀，知道啦還不走？打擾你姐姐約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