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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兩年,顧宇珩再次踏入京都,回到鎮國將軍府。
幸而,將軍府並沒有什麼變化, 但在這個充滿暗湧的朝堂中,誰人不是一葉孤舟,當浪潮襲來,無一可獨善其身。
顧宇珩:
[拱手一禮]宇珩拜見父親。
顧大將軍:
宇珩,你終於回來了。
顧宇珩:
不知父親來信急召,是出了什麼大事?
顧大將軍:
[輕嘆]聽聞攝政王有意削減鎮國軍的軍餉,訊息一出,軍心難安。
顧宇珩:
[蹙眉]竟有此事?
顧大將軍:
事關大盛西邊的紹江城自入春以來,水災為患。
顧大將軍:
攝政王以西北邊疆徵召在即維繫國庫為由,將鎮國軍的軍餉調撥至紹江城用以賑災。
顧宇珩:
鎮國軍乃坐鎮京都的重軍,豈能說削便削。
顧大將軍:
[閉目扶額,搖頭道]攝政王作風凌厲,剛愎自用,太子碌碌無為,對攝政王言聽計從。
顧大將軍:
似乎預設了攝政王的決定。
顧宇珩:
[沉吟]太子無德無能,若非......
顧宇珩:
[似是想到了什麼]此事,交由宇珩來籌謀,父親請安心,宇珩定會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顧大將軍:
那便是最好了。
顧大將軍:
宇珩,為父老矣,你已學有所成,大將軍一位... ..
顧大將軍:
[嘆息一聲]罷了。
顧宇珩:
[垂眸]宇珩自知不孝,多年來隱居谷中,未能長伴雙親身旁。
顧宇珩:
請父親再給宇珩一點時日。
顧大將軍:也罷......
此時,僕人碎步走入,貼近顧大將軍的耳邊輕言數句。
顧大將軍:
宇珩,其實這次讓你回京一趟,是有一件事,要告知於你。
顧大將軍:
眼看著,你也快要十九之年了,你並非長年在京,你的母親,心裡始終不踏實,所以... ...
顧宇珩:
[沉默一瞬]... ...
顧大將軍:
為父想讓你見一個人。
顧大將軍:進來吧。
是夜,厚重的雲霧遮擋了弦月,郊外樹林中,一個綠色身影輕而易舉地與周遭茂密的樹叢融為一體。
顧宇珩負手立於河邊,望,著澄澈見底的流水,天色昏暗得甚至無法將他的面容清晰地倒映在水中。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幾不可聞的落地聲,來人輕功了得,如非顧宇珩習武,只怕會茫然不知。
顧宇珩:
[低沉幽深的嗓音在林中飄散]來了?
既然顧大公子回京,為何對我家主子避而不見?
顧宇珩 :
怎麼,王爺遇到麻煩事了?
大公子與王爺深交多年,王爺可是不時念叨著大公子的近況,大公子真真無情。
顧宇 珩:
自從攝政王把持朝政後,沒少監視各位王爺重臣,想必攝政王已知曉本公子回京。
顧宇珩:
本公子知道,這段期間朝中暗藏動盪,若與王爺碰面,只會壞了大事。
大公子果然神通廣大,想必大公子也知道了,這兩年,王府中藏了不少眼線,想要連根拔起,恐怕極難。
顧宇珩:
攝政王敏感多疑,對諸位王爺多有壓制,沒想到五王爺偽裝得如此巧妙,也難逃攝政王的忌憚。
這正是王爺的難處。
但大公子所說的大事......?
顧宇珩:
[從袖間抽出一封書信]交給王爺,並轉告王爺,事成之後,本公子會送一個人進王府,替王爺分憂。
[接過書信]謝大公子替王爺籌謀。
數年前,顧宇珩回京之時,已留意到京都最繁華的那條街上,倏地出現了一座人聲鼎盛的藝坊,名曰醉仙樓。
從五王爺的口中得知,醉仙樓的幕後金主,極有可能是攝政王。
只是當時尚處束髮之年的顧宇珩,出入此等地方,難免遭人詬病。
顧宇珩:
攝政王暗地裡經營秦樓楚館,到底用意何在.. ..
顧宇珩:
[半垂眼簾,輕笑]看來今日,本公子也要風花雪月一番了。
顧宇珩:
果真是極致奢靡,混亂不堪。
顧宇珩一身清雅裝束,卻出入魚龍混雜之地,極為罕見,很快便被眼尖的老闆發現。
只見老闆像看見什麼寶物一般,快速搖了搖扇子,風騷走近。
老闆:
哎喲喲,這是哪來的貴公子呀,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顧宇珩:
[輕輕挑眉,臉上掛著淡笑]鎮國將軍府大公子。
老闆:
[一驚]哎喲!莫不是那位... ..鮮有露面的顧大公子?
老闆:
奴家眼拙,有失遠迎。
顧宇珩一副淡若清風的模樣,只是笑了笑,沒有回話。
老闆:
[湊近]不知顧大公子,覺得奴家的舞姬們,舞得如何?
顧宇珩:
[環顧一週,了無興致]庸脂俗粉,不外如是。
老闆:
[一噎]... ... 顧大公子眼光自是不俗。
老闆:
[裝作嫌棄地用扇子指了指]那些啊,入不了顧大公子的眼,再正常不過了。
老闆:
奴家這醉仙樓,各式女子應有盡有,能歌善舞,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顧大公子這邊請?
顧宇珩:
最好不要讓本公子失望。
老闆:
一定一定。
老闆將顧宇珩領到雅間,命人上了最好的酒,將醉仙樓中的絕色佳人統統叫了過來,供顧宇珩挑選。
可顧宇珩從未正眼看過那些女子,只是獨自斟酒淺酌。
最後一名女子已經演奏完畢,顧宇珩依舊無動於衷,處之泰然。
彷彿那些賣力表演的絕色女子,皆如草木。
老闆:
[試探道]顧大公子.....
顧宇珩:
[放下酒杯,慵懶地看向老闆]看來,老闆浪費了本公子不少時間。
顧於均:
[放下酒杯,慵懶地看向老闆]看來,老闆浪費了本公子不少時間。
話音剛落,顧宇珩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老闆:
[情急之下,擋住顧宇珩的去路]誒.. ..顧大公子,還沒完呢。
老闆:
[替顧宇珩斟酒,放慢語調,故作神秘]顧大公子不妨再稍等片刻,奴家這便去請咱們醉仙樓最著名的紅人。
顧宇珩聞言,笑意不改,凌冽的眼眸微凝,遂又坐回了椅子上。
老闆離去後,顧宇珩來到了窗前,看著偌大的滿園春色。
據顧宇珩的觀察,醉仙樓,外表與一般的藝坊無異,都是做著賣酒賣笑的生意。
方才大廳中,穿著富貴的公子哥兒多不勝數,作為老闆,理應做事圓潤,雨露均霑,照顧周到。
可那個老闆,似乎有著獨到的眼光,面對琳琅滿目的金錢袋,偏偏卻留意到自己,甚至出動所有姑娘,只為留住自己。
除此之外,還有一處特別的地方,作為京都最大的藝坊,竟然沒有一名官吏捧場。
適時,門外響起了女子悠揚婉轉的聲音。
公子,打擾了。
顧宇珩:
[負手]請進。
進門的女子,一襲面紗,遮掩著半邊容顏,她一雙美目低垂,身穿清
雅的蓮花羅裙,臂上輕紗隨著她的步伐而飄動。
[見顧宇珩背對著自己,仍半曲下肢,盈盈施禮]小女子夢蘿,讓公子久候了。
顧宇珩:
[轉過身來,審視著女子]你便是醉仙樓的紅人?
夢蘿:
[看清楚顧宇珩的容貌,震撼]陷入回憶... ...
顧宇珩:
[遞出一條白色手帕]擦擦吧。
顧宇珩:
[抿了一口茶水]因為我進了方府,所以你才跟著我?
顧宇珩:
別再跟著我了。
夢蘿:
[杏眼中氤氳一片]公...公子,真的是你
顧宇珩:
[瞥見女子的反應,眉心微動,眸中暗藏冷芒]你是什麼人?
藥廬中,你盯著羊皮卷中長短不一的銀針。
夜笙曾提及過,江湖中,使用暗器的門派眾多,吹針、飛鏢、飛刀、鋼彈,比比皆是,防不勝防。
雖然大多都見不得光,比武之時運用暗器更是令人不恥,但不免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針若太柔軟,毒會進一步腐蝕針的硬度,難以穿過表皮,接觸經脈。
普通的浸泡,毒難免會揮發,不得其效,但要在錘鍊時淬毒,又太過麻煩,畢竟我不會做針。
張羨:
柒柒,又在研究什麼呀?
咦?此時師姐不是應該聽師父授課嗎?怎會來到藥廬?
張羨:
你瞧瞧天色,都快要黃昏啦,早就下課了。
[微怔]是嗎?已經這麼晚啦。
張羨:
你整天埋頭藥廬鑽研,自然是不覺得時間過得快。
張羨:
[看著你手中之物]針?
我想試著做暗器,以備防身之用。
張羨:
[輕笑,調侃道]師妹隨手一撒,誰都不是你的對手,何必做毒針?
話雖如此,但是藥粉始終有些不便,危急關頭,還是暗器管用。
可藏於鞋內,腰間,甚至襟中,藥粉則要裝在瓷瓶中,而且不可多帶打破了還得心疼。
張羨:
是是是,柒柒說的有理。
張羨:
數數日子,柒柒即將十五生辰,長大了,考慮也變得周到了。
對哦... ..馬上就是我的生辰了。
[攤手]師姐,賀禮。
張羨:
好,柒柒生辰當日的酒席,我包了。
嘻嘻,太好了,我最喜歡吃師姐做的菜了。
張羨:
也不知,師兄能否趕回來,陪你過生辰呢..
誰稀罕,他只要記得給我買賀禮就行了。
張羨:
[沉沉道]總感覺,師兄在這引仙谷中,也待不久了。
張羨:
師兄自幼專注於政謀策略,肯定希望在朝野一展抱負。
張羨:
加之,師兄還是鎮國大將軍的公子,師兄出眾的能力與身份,冥冥之中,已經決定了師兄將來不凡的路。
[呢喃]顧宇珩....要離開了嗎.....
十多年的相處,說沒有任何感情,是騙人的。
此刻你才明白,習慣,是有多恐怖,總以為,你們四人會一直在一起但似乎這只是你習以為常的想法。
張羨:
[ 見你有些落寞,拍了拍你的肩膀]柒柒,不要想太多,師兄,終究是我們的師兄。
張羨:
他日若我們需要師兄,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
嗯... ...
簡潔又不失清雅的房內,馥郁的檀香自銅爐中緩緩升起,豔陽照入,形成一縷縷燦燦金光。
林叔:
[站在敞開的門外,輕敲房門]大少爺。
顧宇珩:
[從書中抬眸]林叔?請進。
林叔:
[走進房中]五王爺暗中差人送來訊息,欲告知大少爺,事情已辦妥望大少爺謹記應允之事。
顧宇珩:
[聞言,會意一笑,轉而看向窗外]今日的陽光,甚是明媚,林叔覺得呢?
林叔:
多虧大少爺出面,才使得老爺放下心頭大事,眼之所見,固然稱心如意。
顧宇珩:
[輕嘆]那位,始終放不下過去,總算沒讓我失望。
林叔:
大少爺命我準備的東西,已經放在了馬廄的車廂內。
顧宇珩:
有勞林叔了,明日,我將返回引仙谷。
林叔:
大少爺數年未歸,老爺與夫人極為想念,怎不多留數日 ?
顧宇珩:
[笑意加深,輕搖頭]半個月後,引仙谷將有喜事,我得趕回去。
林叔:
[想到馬廄的物品]原來如此。
顧宇珩:
[垂下眼簾,噪音淺淡]只可惜,此次回來,沒能見子言一面。
林叔:
一個月前,二少爺說要與鎮國軍同吃同住,晨操暮課,替老爺穩固軍心,所以才住在了軍營......
林叔這麼說,只是想安慰顧宇珩,但顧宇珩深知,弟弟不過是躲著自己罷了。
顧宇珩:
[扯了扯唇角]難得子言有此志願,將軍府亦後繼有人。
顧宇珩:
我不在的日子,將軍府在林叔的打理下並然有序,二老身心舒泰,皆是林叔的功勞。
顧宇珩:
讓我遠在引仙谷,也不必擔心府中的近況。
林叔:
大少爺言重了,這都是我作為將軍府管事的職責。
就在顧宇珩離開京都的那一日,宮外廣貼皇榜。
紹江城洪澇成災,百姓哀鴻遍野,無以為繼,二王爺赫連默以天下為己任,遂主動請行,前往紹江城治災,聖心悅兮。
顧宇珩:
師父,宇珩回來了。
夜笙:
[負手側身]京都的事宜,可算順利?
顧宇珩:
師父必定聽聞,二王爺遠赴紹江城治災的訊息。
夜笙:
二王爺雖已風光不再,但仍頗有遠見,想來是個堅毅隱忍之人。
夜笙:
[舒了一口氣]他日朝堂之上,必有一番風雲變幻。
顧宇珩:
師父識微見遠,似乎從不曾認為二王爺已成喪家之犬。
夜笙:
攝政王對諸位王爺多番打壓,不過是磨滅他們的野心,可二王爺則是置之死地。
顧宇珩:
已經一無所有的人,才最可怕。
顧宇珩:
[收起笑意]師父,宇珩有一事相求。
夜笙:
但說無妨。
顧宇珩:
宇珩想送二師妹出谷。
夜笙:
[眸色深了一分]時候已到?
顧宇珩:
還望師父准許。
夜笙:
好,不過要等柒柒生辰過後。
顧宇珩:
多謝師父。
[在門外聽見顧宇珩的聲音,加快腳步]顧宇珩,你回來了?
顧宇珩:
[淡淡道]嗯。
是不是知道我快生辰了所以才趕回來呀?
顧宇珩:
[輕哼]你未免太看高自己。
[見他擺出欠揍的表情,翻白眼]嘁。
夜笙站在窗邊,笑而不語。
顧大將軍這麼急著把你叫回去,到底是什麼事呀?
顧宇珩聞言,深邃的眼眸微微低垂,靜默片刻後,薄唇輕啟。
顧宇珩:
商談婚配事宜。
[怔忪,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什麼?
夜笙:
[回頭看向潺潺流水] ... ...
你... ...
[微哽] ....你答應了?
顧宇珩:
[斂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你喜歡那個姑娘?
顧宇珩:
是兵部尚書之女,與將軍府門當戶對。
所以,你要娶她嗎?
顧宇珩:
我已到成婚之年,有何不可?
就因為這樣,你就要和一個沒有感情的女子成親嗎?
顧宇珩:
娶不娶,是我的事。
你... ....
夜笙:
[開口打斷了你]好了,柒柒,宇珩連日趕路,該是累了。
顧宇珩:
師父,宇珩先回房了。
夜笙:
去吧。
夜笙:
[轉眸]柒柒,你的暗器,做得如何了?
[立在原地,眼神渙散] ... ..
夜笙:柒柒?
[回過神]啊?
夜笙:
柒柒,怎麼了?
[顯得有些慌張]啊.....我.....師父,我忘了還有些毒針在爐子上,我...我先去看看。
夜笙看著你落荒而逃的模樣,並未感到疑惑。
涓涓溪水輕撫著紋路不一的石頭,發出清脆而動聽的微響,幾不可聞的嘆息穿過竹林,很快便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