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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善意揖頑軍 自衛驅賊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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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二十七年十月,武漢會戰終於到了收官階段,中日軍隊經過長達四個月的拼死鏖戰,40萬中國軍人血灑華中大地,斃傷近10萬日軍,漢口最終失守,國軍放棄了武漢地區轉入湘贛建立新的防線,日本裕仁天皇和近衛文磨首相期望的速戰速決迫使蔣介石政府投降的目標不但沒有達到,還消耗了大量的軍力和戰略物資,讓日本頻臨崩潰的經濟雪上加霜,各路進攻武漢的日軍在遭受慘重損失的情況下,已經沒有繼續進攻的後續力,必須補充休整,鞏固現有的地盤。

初冬季節,大批被打殘的日軍透過平漢鐵路的火車撤到黃河以北休整,華北的日軍力量一下子又膨脹起來。日軍東京大本營對今年下半年華北日軍掌控的局勢極其不滿,嚴厲訓斥了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撤掉了寺內的職務,寺內壽一心裡那個委屈啊,這半年來武漢會戰和緊張的諾門坎局勢,大本營幾乎將華北日軍甲種師團抽空了,他這個方面軍司令能維持轄區重要的城市縣城不丟,保持主要的運輸幹線暢通,竭盡全力支撐到武漢會戰勝利,沒功勞,苦勞也是大大的,天皇陛下內閣老爺們不嘉獎幾句也就罷了,反倒拿他作伐,為華北大面積鄉村成了共產黨的抗日根據地背書,更何況下半年他大部分時間還被調到德國跟小鬍子希特勒談判合作,華北局勢糜爛讓他成為犧牲品,簡直讓人心寒,回到東京的寺內壽一坐了三年的冷板凳,直到太平洋戰爭爆發,裕仁天皇才重新啟用他,壓抑憋屈的日子讓寺內患上了結腸癌,日本投降的第二年,也就是1946年,這個雙手沾滿華北軍民鮮血,67歲的老鬼子,因病沒有被送到東京審判,病死在新加坡的監獄裡,逃過了脖子上掛繩子被絞殺之厄。

寺內壽一卸任後,東京大本營軍事參事官杉山元大將接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這傢伙剛一上任就全面推翻了前任司令官的戰略部署,決心在最短時間內摧毀華北區域內的全部抗日武裝,迅速恢復河北、山東、山西及內蒙地區的治安,確保主要交通線的安全,確保華北地區成為日本軍隊穩固的大後方,就這樣以武力肅清華北後方為目的的"治安肅正" 作戰在整個華北全面開始了。

杉山元大將的"治安肅正"作戰第一階段不是針對華北廣大鄉村的土八路,而是徐州會戰之後滯留在華北各佔一方割據稱王的國民黨雜牌軍,成規模影響力較大的有魯西石友三的六十九軍,豫東北高樹勳的新八軍,晉東龐炳勳的四十軍,魯南蘇北于學忠的五十一軍、五十七軍、蘇北韓德勤的第八十九軍,晉東南孫殿英的第五軍、冀南豫北交界處朱懷冰的第九十四軍等部隊,此外張蔭梧的河北民軍和侯如墉的第四縱隊都有師以上規模,這些軍隊主官都是少將以上軍銜,在華北區域地圖上的標記比八路軍的那幾個支隊、獨立團和縣大隊可是刺眼太多,消滅這些中國正規軍能給杉山元這個新上任的華北總督掙得很好看的功勞,這對一直在軍部工作的他是非常重要的,陸軍部任命他為華北方面軍司令時,可有不少非議,說他性格憨木沒有勇士的氣概,缺乏實戰經驗只會紙上談兵,杉山元一心想盡快做出大的成績堵住那些人的嘴。正好現在武漢會戰後大本營在近期沒有考慮新的大會戰,留在華北的幾個師團可以助他建功立業。

於是乎,滯留在華北境內打游擊的國民黨雜牌軍岌岌可危了。

立冬這天,天一直陰沉沉,今年的第一場雪終於在傍晚時分落了下來,楊毅結束了一天的學習和工作,跟楊靜、柳杏兒聯袂回到家,小蘭在逗弄著兩個外甥玩的開心,媽已經把飯做好溫在鍋裡,看到他們回來了說:“你爸剛才被區裡的通訊員急匆匆叫去開會,還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你們和小蘭先吃著吧,就別等你爸了,他回來後我再給他下碗麵。”

楊毅說道:“等等沒事,反正又不很餓,外面的雪不小,要不我去迎迎我爸吧,一會兒天黑路滑,別再摔著,通訊員沒說是啥事嗎?怎麼這會兒去開會了?”

“沒說啊,就說有急事,這眼看就入冬了,天寒地冷的,可別是挨千刀的鬼子又要大掃蕩吧?那咱老百姓就要受老罪了。”媽媽一臉擔憂。

楊毅安慰道:“不大可能是鬼子掃蕩,前兩天我柳叔捎信說集安城裡的鬼子還沒補充滿員呢,林穎姐說鬼子的大部隊都調往山東那邊打國軍去了,河北這邊鬼子眼目前還顧不上咱們這塊地兒,有事兒我柳叔早送信來了。”

媽媽臉色緩和了:“只要不是鬼子來掃蕩就好,要不你就去趟區裡,拿個斗篷迎迎你舒文姐,她是有身子的人了,滑倒可是了不得。”

楊靜忙說道:“那我和杏兒跟小毅一起去吧,騎著馬去,回來時讓爸和舒文姐騎著馬回來,又穩當又暖和絕對安全。”媽媽笑著點了頭。

楊毅三人來到區公所時,會議還沒散,他們就在辦公室等著,通訊員小崔跟楊毅是老熟人,把會議內容告訴了楊毅,讓楊毅心裡堵得夠嗆。

原來石友三的六十九軍在魯西呆不住了,鬼子的一個師團要圍殲石友三部,石友三是屬泥鰍的,沒等跟鬼子交火就扔下魯西的數十萬百姓躥了鴨子,冀南在“七七”事變前是石友三經營多年的老地盤,人文地貌都熟悉,西面有莽莽太行山做屏障,東有百里平原做糧倉,平漢大動脈貫穿南北,礦產豐富,是難得的風水寶地,當六十九軍面臨強大日軍的圍剿時,蘇魯戰區總司令于學忠上將曾規勸石友三把部隊拉到蘇北跟他聯手相助,石友三沒答應於學中的邀請,而是帶著麾下三個師兩萬多人向冀南開了過來,這時的冀南重要縣城和平漢路沿線的重鎮都在鬼子的控制之下,廣大鄉村則是共產黨領導下的抗日民主政府的根據地,石友三這個著名的倒戈將軍就跟八路軍冀南軍區聯絡,表示願意接受八路軍的指揮,希望在冀南落腳,冀南軍區本著統一戰線一致抗日的原則,答應了石的要求,指示冀南各軍分割槽、縣委、區委做好迎接友軍的工作,要保證友軍不受凍不捱餓。

集安縣的任務是負責安置石友三的弟弟石友信的新編第六師,古月區被分派了一個團,區裡開會的內容就是給這個團安置駐地徵集糧秣,縣委說這個團有2000多人,200多匹騾馬,人吃馬嚼一天就需要4000多斤糧食,一個月需要12萬斤,這對古月區是個不小的負擔,今年的公糧農民們已經足額上繳了,再次徵糧就要從百姓嘴裡掏食,雖然上級說多徵集的糧食可以給老百姓打借條明年可以抵公糧,可是誰知道這幫國民黨的軍隊明年是不是還在這裡,只要他們不走,當地老百姓就得養活他們,明年的公糧就還得交,再者說了明年形勢怎麼樣還難說,今年古月區被鬼子偽軍禍害的不算太厲害,收成還算不錯,可明年還會有這麼好的事嗎?要知道縣城裡就駐紮著一個旅團的鬼子和幾千名偽軍呢,說下來就下來了,到時候這幫國軍能擋住鬼子的掃蕩嗎?看國軍的一貫表現,懸!到時候這幫國軍腳底下抹油,老百姓收成不保餘糧又沒了,就等著捱餓吧。

直到掌燈,區裡的任務還是沒有佈置下去,各村的村幹部都耷拉著腦袋不吭聲,即使點到名字的人也用種種藉口推諉,一不願接人,二不願收糧,反正沒人願意接任務,三天後國軍就開過來了,區委書記賈舒文的嘴起滿了燎泡。

楊毅到會議室門口去了六七趟,看著舒文姐急成那樣真心不落忍,最後再也按捺不住就推門走了進去,賈舒文看見楊毅來了,心裡的焦躁立時舒緩了許多,她知道這個拐著彎親戚的弟弟是個小神童,再難的事兒楊毅也能解決,忙招呼道:“小毅,快進來,你咋來了呢?”

楊毅走到賈舒文跟前說道:“外面下雪了,天黑路滑,咱媽不放心,讓我來接你和咱爸回家吃飯呢,這都啥時候了,這麼點事兒把大家難為成這樣,既然各村的叔叔大爺們不願意攬著個爛事,那就甭勉強大家了,讓大家回去吃飯吧,安置國軍這個團的事兒,我這個被擼了的兒童團長攬下了。”

村幹部一聽大喜,都熱烈的鼓起掌來,楊毅的老爸楊老栓著了急:“小毅,你個沒輕重的孩子,幾千人吃住可不是兒戲,何況人家國軍手裡有槍,要招呼不周會出大麻煩的,你可不敢信口開河。”

賈舒文沒著急,她就知道楊毅有辦法,不過還是想落實楊毅有啥辦法:“是啊小毅,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村的幹部們都很慎重,你說說有啥好辦法?”

楊毅點頭道:“先說住的問題,我覺得把這個團拆散了分到各村去住,估計就是咱們願意,人家國軍也不一定願意,臨時蓋軍營也來不及,我看這樣吧,天這就冷下來了,咱們讓聯辦小學早些放假,讓孩子們回家自學,把土山學校騰出來給國軍住,連宿舍帶教室安排一千五六百人應該沒問題,剩下的三五百人就安排在翠屏村的賈家大院好了。等明年化了凍,區裡再找塊空地組織人給國軍蓋集中營房,至於糧食草料問題我看就別按人頭土地攤派了,既麻煩又不得人心,我跟山裡的游擊隊說一下,讓游擊隊借錢給區裡,區裡出錢高價跟各村的餘糧戶買糧買草料,價格按開春的高價,餘糧戶應該願意接受,這樣也不至於讓那些本來糧食就不寬裕的鄉親餓肚子,至於區公所借游擊隊的錢等明年糧食下來了,用公糧抵給游擊隊。”

大家一聽都連連說這個辦法好,各村的幹部都說要是用錢買的話,即使是按眼下的價格,也保證能完成任務。賈舒文喜得是滿臉帶笑,要不是在會場,她又得抱著楊毅親幾口了,楊老栓雖然不願意讓幾百號國軍住在自己村子擾民,不過這也是避免不了的,就是不按兒子說的辦法,最終平攤的話也得接收幾百個國軍士兵,想通了,也就沒再反對。

一場天大的事,就這麼輕鬆解決了,大家嘻嘻哈哈的出了會議室,柳杏兒把自己的馬讓給姐夫高水山攬著賈舒文,楊毅則攬著老爸騎在烏騅寶馬身上,楊靜和柳杏兒共乘棗紅馬,六人三騎打著手電很快到了家。

倆孩子早已吃完飯被哄睡了,老媽小蘭趕緊把熱了幾遍的棒子粥蒸地瓜和窩頭端上桌,為了驅寒老媽還用油炒了一大盤辣子醬切了一刀碎肉末,香辣撲鼻,食慾大振,老媽看到舒文嘴上的燎泡,知道孩子上大火了,就沒讓舒文吃辣椒,炒了一小盤薑絲雞蛋,囑咐舒文只吃窩頭別吃地瓜,一頓飯吃完人人鼻子尖都冒了汗,舒文捧著肚子撐得直哼哼:“媽,你看我這腰啊,這才幾個月就胖了一大圈,您這麼寵著我,我都該胖得走不動了。”

老媽咯咯笑道:“看你說那邪乎的,就你這身子我看著還瘦呢,你可是倆人在吃飯,就得多吃些,工作上的事兒讓水山他們多擔些,咱可不敢太拼了,開啥會要晚飯都不吃了,以後再這樣糟蹋身子媽可不答應啊。”

說起會上的任務,大家都有些沉重,楊靜問:“小毅,賈家大院要讓給國軍,那咱的學習班、醫療所和軍械所往哪兒搬?”

“學習班、醫療所和軍械所明天往雞鳴山搬,林穎姐、雨燕和常叔搬回家來跟咱們一起住,你和杏兒還有我就跟林穎姐和咱媽學習文化和外語,槍械所沒有車床,好些想法不能實現,我也懶得去了。”

柳杏兒擔心道:“土山小學和賈家大院地下都藏有我們的武器物資,國軍待的時間長了不會發現了吧?”

楊毅說:“這倒不用耽心,我們的洞口都很隱秘,就我們這些人知道,我們不說別人很難發現,好在天寒地凍的,也沒法搞大的土建工程,應該沒事,等明年春暖化凍了,我們就在別的地方給他們把營房建起來,讓他們搬出學校到營房去住,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明天學生們放假後把學校裡的一些貴重藥品、器械物資、自動武器和彈藥都運到雞鳴山吧。”

楊老栓吧嗒著菸袋愁容滿面:“村子裡一下要住幾百大兵,以後擎著鬧心吧,國民黨的兵都是兵痞,偷雞摸狗順瓜摘棗是小事,槍械鬥毆欺負女人就會鬧出人命來,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得了噢。”

楊毅安慰道:“爸您也甭犯愁,愁也沒用,您明天去跟劍鋒叔和大牛哥他們開個會,讓村民們都提防著點兒,尤其是各家女子見著當兵的躲遠點兒,另外就是民兵和青婦隊員混合編隊巡邏,白天晚上都安排巡邏隊,碰見國軍士兵禍害鄉親只要證據確鑿,不用客氣捆起來送給他們的長官,要是他們的長官不秉公執法,就送區公所。姐夫你和韓泉哥合計一下,區中隊要警醒些,時刻準備出動支援民兵。舒文姐,我建議咱們古月區各村的民兵和青婦隊都聯合起來,成立一個民兵聯防隊,讓劍鋒叔當隊長,夢娜姐當指導員,孫玉明大哥當參謀,集中受訓,受訓期間管吃管住每天發2毛錢的生活補助,全區一千多民兵青婦隊員,再加上一百多區中隊戰士,也不怕國軍的這個團耍蠻,如果頂不住還有雞鳴山鐵柱大哥他們呢,騎馬坐汽車,兩三個小時就會到咱這兒,咱沒啥好怕的。”

舒文點頭贊成:“我看可以,明天上午我就通知各村的民兵隊長和青婦隊長開會成立聯防隊,我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石友三的部隊是雜牌軍中的雜牌軍,紀律一向渙散,不但沒法跟八路軍比,跟中央軍也差很多,我們不得不防,小毅說的證據確鑿這點很重要,這些大兵如果禍害百姓,只要有苦主有證據,我們區公所就會受理,不怕他們耍蠻耍橫,不過平常一些小摩擦我們作為一方主人從大局著眼還是對他們容忍些,畢竟都是抗日的隊伍,統一戰線是我們黨的基本方針,我們都要去維護執行。”

三天後,一支一千多人的國民黨軍隊開進了土山小學,上百名學生上千民眾在學校大門外揮舞彩旗綵帶夾道歡迎,學校大門懸掛的橫幅上寫著:“熱烈歡迎抗日英雄子弟兵”,古月區委在學校操場組織了隆重的歡迎儀式。

國軍士兵在操場列隊還算齊整,一陣稍息立正左右看齊的口令之後,一身藍布棉軍裝計程車兵齊刷刷坐在地上,步槍靠在肩膀上,聆聽長官訓示,隊伍前面擺放了六挺重機槍有一挺是日式風冷重機槍,六門六零迫擊炮,24挺輕機槍中有四挺是日式歪把子,看來這支部隊跟鬼子幹過仗,也有些斬獲。

賈舒文代表古月區坑日民主政府致歡迎詞,國民黨六十九軍新編第六師二團中校團長錢必進,一身藍呢子軍大衣挺括刮淨,高腰皮靴鋥明瓦亮,三十四五歲的樣子略顯發福,個子不太矮也倒有些英武幹練,身後一排十名衛士都挎著花機關,個頭高大昂首挺立目不斜視很有些氣勢。

錢中校站在檢閱臺上,對著一眾士兵和民眾先是說了一堆客套話,無非是感謝、打擾、抱歉的言辭,然後就是長篇大論報告這一年多的英勇事蹟:“我國民革命軍六十九軍是最早跟日軍交戰的部隊,新編第六師是六十九軍的主力,我們師長石友信是石友三軍長的親弟弟,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新編第六打鬼子從沒含糊過,我錢某人的二團那就是六十九軍主力師的一把尖刀,敢打敢衝,在今年三月份臺兒莊戰役,鄙人親自率領二團在臨沂全殲了日軍板垣徵四郎中將的第五師團(在這裡錢團長為了加強語氣停頓了一下,旁觀的民眾包括楊毅等人驚愕不已)所屬的21旅團(又是一停頓)11聯隊(停頓)2大隊的一箇中隊,我英勇的二團官兵冒著鬼子的密集炮火前赴後繼死戰不退,僅僅以一個營多一點兒的傷亡就取得了全殲鬼子一整個中隊的輝煌勝利,鄙人親自擊斃了鬼子的中隊長,繳獲了這柄代表了日本武士道精神的指揮刀。”說著接過副官遞上來的日本指揮刀,愛惜的撫摸著刀鞘,又小心翼翼的把刀身抽出來給會場的觀眾觀摩,獲得臺下上千士兵和百姓的熱烈鼓掌。

柳杏兒攬著楊毅的胳膊嘀咕著:“國軍一個營怕是有五六百人吧?鬼子一箇中隊二百五十人,兩千人的正規團打二百五十人的鬼子中隊死傷五六百人,這還叫輝煌勝利?要是咱兒童團打這種仗,爺還不得給氣死?”

楊毅似笑非笑的斜了杏兒一眼沒說話,旁邊林穎小聲說道:“知足吧,要是這位沒吹牛皮的話,這個團還真算是能打的,你還沒看見鬼子的一個小隊把國軍的一個正規團攆的跟兔子一樣狼狽逃竄呢。”

等會場上稍稍安靜了些,錢團長又指著臺下的輕重機槍說:“這一年多我團斃傷敵偽近千,繳獲無算,這些鬼子的重機槍、歪把子機槍和三八大蓋就是佐證,今後有集安縣父老的抬愛,有抗日民主政府的大力支援,兄弟我定當率領二團弟兄跟鬼子漢奸血戰到底,保護這一方民眾不受鬼子塗炭。”

臺下又是一番如雷掌聲,錢團長慷慨激昂之後,又有民眾士紳代表對國軍表示了歡迎祝賀,表示了堅決支援國軍抗戰之意,當場捐獻大洋做為勞軍之資,隨後就是大隊民眾往募捐箱裡放錢,少則幾個銅子,多的有幾百元,楊毅等人也各捐了100元法幣,最後統計古月民眾共捐出18166元還有一大堆銅子。對於不足2萬人口的古月區,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款項,能抵這個團1個月的軍餉了,不過看錢團長的臉色卻不是那麼高興,笑得比較勉強。

歡迎會結束後,國軍二團開始安營紮寨,錢團長對學校的宿舍操場還算滿意,對賈家大院很是喜歡,大隊人馬自然駐紮在學校,他和家眷還有一個排的衛兵搬進了賈家大院。

這讓楊老栓鬆了一口氣,畢竟三四十大兵要比三四百安排在村裡要好應付些,回到家裡柳杏兒問:“爺,不是說這個二團有2000多人嗎,我數了數在操場的官兵最多1300人,遠不到2000人,要是就這些人,不用住賈家大院,光學校那邊也住得過來呀,哪兒還需要我們搬出大院呢?”

楊毅聳了聳肩說:“國軍都有吃空餉的陋習,沒想到這六十九軍在戰時還瞞報這麼多人,吃空餉竟然超過三成,真要是上面按足額編制計劃用兵必然會壞大事,去年三十二軍傅師長的部隊吃空餉的情況就好很多。傅師長牛參謀長都是將軍,也沒帶家眷,石友三的部隊一箇中校團長還帶著小老婆,上面的師長軍長可想而知該多奢侈了,指望著這樣的部隊抗日打鬼子,做夢呢。”

林穎已經搬到楊家宅院和小蘭住一個房間,平時就教小蘭收發報監聽電臺,這時插言:“好像八路軍到了團長這一級也是允許成家娶妻呢。”

楊毅說道:“八路軍是有258團的規定,但是不許娶小老婆,只允許娶妻成家,另外也不許妻子兒女跟著作戰部隊,家屬只能留在後方,省的拖累部隊,帶著家眷打仗,肯定影響作戰,也是對家屬安全的不負責。”

柳杏兒說:“我看那個錢團長不但帶著家眷,隨身的箱籠兩大車,家裡一定是有錢的大財主。”

林穎冷笑道:“那也未必,這些喝兵血魚肉百姓的軍官可不會把家裡的錢財帶到部隊,還不是搜刮老百姓貪汙軍費發的財,今天區裡百姓給這個二團捐了一萬八千多塊錢,有一半能用到士兵身上就阿彌陀佛了。”

楊靜不好參與這些議論,現在也忍不住了:“就這樣,那個錢團長還不滿意呢,你看他接受捐款的那個樣子,沒一點兒感激的態度,好像咱們區老百姓欠他多少似的,我有個預感,這些丘八早晚會成為集安縣的一大害。”

楊靜的預感真的是很靈驗,十天後的一個深夜,楊家的大門被敲響,在門房住的老常問清楚是民兵隊長肖大牛,就開啟了院門,楊毅楊靜柳杏兒來到前院爸媽的房屋,賈舒文和高水山夫婦也過來了。

肖大牛的臉陰的像要出水:“楊團長,老栓叔,出事了,賈興茂的倆閨女又被錢必進的四個警衛給欺負了,我們民兵巡邏隊聽到喊聲衝進賈興茂家時,把那四個大兵抓了現行,大妮又犯了病不肯穿衣服,二妮躺在炕上不言不語光是流眼淚,怕是要走她媽那條路。”

楊毅火冒三丈:“那四個畜生抓住了嗎?”

“抓住了,一個都沒跑得了,四個人連衣服都沒穿,就被咱們民兵和青婦隊員用槍逼住了,開始他們還很囂張,讓我們教訓了一頓才老實認罪了。”

賈舒文急忙問道:“大妮二妮有人陪著嗎?這時候沒人陪著可不中。”

“有人陪著,我讓秀秀她們四個青婦隊員把那姐倆送到劉嬸兒家去了,專人盯著不離身,不會讓她們出事的。”

楊毅嘆了口氣說:“還是疏忽了,興茂在城裡為咱們做事,咱們沒照顧好他的倆女兒實在不該啊,她們姐倆連續遭遇這種事,在村子裡是呆不下去了,處理完這事後,把她們倆送到雞鳴山吧,瞞著這些事給她們找個好主嫁了,再給她們在游擊隊裡安排個公事,過些年興許能緩過勁來。”

楊靜道:“這樣安排很好,我這就去劉嬸家給她們看看,千萬別懷上那些畜生的孩子,這就夠慘的了。”說著上後屋拿了藥箱匆匆走了。

老栓蹲在地上痛苦得兩手抱頭往牆上撞:“越冷越尿尿(sui)越窮越吃虧,怕什麼來什麼,這幫國民黨就是一幫匪類,上面怎麼就准許他們到咱這裡禍害人呢?咱還得供著這幫土匪,這可跟鄉親們怎麼說?跟興貿怎麼交待?。”

楊毅恨聲道:“這幫人渣跟殺我師父的邱楚生那些國民黨匪徒是一路貨色,要不是看他們現在也打鬼子,我立時找游擊隊滅了他們,這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爸,你現在就去敲鐘,讓全村的人都去堵住賈家大院,大牛哥,你去集合民兵和青婦隊員,全副武裝保護鄉親們,如果錢必進動武耍蠻敢開第一槍,你們就不必顧忌,狠狠地打,舒文姐你身子重,這兩天又犯病了就請假在家歇著,村裡發生的事跟你沒關係。姐夫你騎馬去區裡,讓韓泉哥集合區中隊,讓劍鋒叔集合聯防隊做好準備,堵住土山小學,不讓二團的人出校門,要是二團的人敢開第一槍,就往死裡招呼他們,我就不信整治不了這幫丘八。”

賈舒文有些擔心:“小毅,事情鬧得太大了也不行啊,石友三的六十九軍離咱們縣不遠,新編第六師就在咱們縣,先別說縣委和軍分割槽黨委的態度,就是上級支援我們,咱軍分割槽的力量也太弱了,軍分割槽獨立團和六個縣的縣大隊加起來只有四五千兵力,六十軍可是有兩萬多人槍,力量太懸殊,另外還要提防日偽渾水摸魚乘機搗亂。如果錢必進有個認錯的態度,我們能忍還是忍忍吧。”

楊毅不滿的瞪了舒文一眼:“這事兒能忍嗎?這樣的事要是忍了,老百姓會指著你的脊樑骨罵祖宗的,你要是忍了不光老百姓會對抗日民主政府感到失望,石友三的部隊也會覺得八路軍共產黨軟弱可欺,以後更會變本加厲欺負咱們老百姓。姐,你放心,只要我們強硬起來,不管我們力量有多弱,石友三也不會真的跟我們撕破臉,沒有抗日民主政府的支援,他石友三在冀南站不住,退一萬步,就是石友三真的跟抗日民主政府反目為敵了,他也落不了好,從錢必進的二團就可以推斷出,六十九軍雖然號稱兩萬人實際也就是一萬二三千人槍,扣去輜重兵和軍官家屬護衛,實際能有一萬作戰部隊就頂了天,八分割槽獨立團、縣大隊正規部隊有四五千人,五個區中隊四個區小隊和各村民兵也有四五千人槍,兩下一加不少於六十九軍的兵力,真要打起來,我再讓磨盤山和雞鳴山的幾千游擊隊下山,我們的兵力就比石友三多了不少,只要我們有信心不示弱,石友三就得軟下來,他的主子蔣介石躲在重慶,國軍主力部隊都在大西南,他現在是孤軍,不依靠八路軍他連落腳之地都沒有,除非他願意當漢奸投降小鬼子。”

賈舒文聽了楊毅的分析,心裡稍稍緩解了些壓力,還是囑咐道:“話雖如此,如果能協商解決,還是別動武力的好,國共兩家拼個兩敗俱傷,高興的只有日本鬼子,如果錢必進肯賠禮認錯,我們就當他這是頭次犯錯,原諒他這一次,畢竟沒出人命,也不要硬搬八路軍的紀律和民主政府的法律針對這些國民黨軍隊,還是按國民政府的法律懲治犯錯計程車兵吧。”

楊毅看著舒文懇求的目光心裡軟了,嘆了口氣說:“既然你都這樣說,估計縣委和軍分割槽也不想跟六十九軍鬧翻了,行吧,這次就忍讓一下,但是錢必進必須要懲治罪犯,給受害者道歉賠罪,這兩條他要是不答應我就不客氣了。”

賈舒文立時說:“那是當然,要是他包庇犯錯計程車兵,我們堅決不答應,我們的忍讓也是有底線的,總不能讓這些國軍在我們的根據地胡作非為。”

不一會,村裡的鐘聲響了,深夜的鐘聲分外刺耳,村裡的狗一起狂吠起來,村民們紛紛點亮油燈,男人們來到村公所檢視訊息,女人和老人們就照顧孩子,拾掇東西,準備下地道躲避。當村民們得知是國軍糟蹋了村裡的女子,立時炸了鍋,回家一說連女人們都氣憤不過,紛紛走出家門到賈家大院討要公道。

楊毅讓小蘭幫著媽媽和舒文姐做好打仗避難的準備,他和柳杏兒、林穎、雨燕拿著各自的長短槍也準備去支援民兵們,沒想到剛出門,就看到本村的幾個兒童團員跑了來,一個叫肖桂萍的女生焦急的說:“團長,是不是鬼子來了?快給我們發槍吧,我們還要跟著你打鬼子。”

“是啊,團長,帶著我們吧,我們永遠是你的兵,帶著我們吧。”其他孩子也紛紛喊道。

楊毅趕緊解釋道:“孩子們,同學們,你們聽我說,區兒童團早已經解散了,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團長了,今晚也不是鬼子來掃蕩,是國軍的兵禍害咱村的鄉親,大人們去討個公道,你們回家吧,要不你們家大人該著急了。”

肖桂萍道:“區兒童團是解散了,可我們還是認你做我們的團長,團長你可別不要我們啊,我的槍法好還會救護傷員,你就讓我跟著你吧,我爸我媽都支援我跟著你幹呢,剛才村裡的鐘聲一響,我爸就讓我趕緊來找你來了。”

“我也是,我媽我爸都讓我來找團長。”

“我就要跟著團長。”大家又是一片嚷嚷,這一會兒功夫,村子裡58個兒童團員都到了,21個大班生,27箇中班生10個小班生,一個都不少,都堅決要求跟著楊毅行動。

時間緊急,楊毅也不再囉嗦了,把大家叫進院子,招呼大班學生把地窖裡的中正式步槍、子彈和手雷拿出來發給大家。把孩子們分成了三個組,楊毅自領大班學兵,林穎領中班,杏兒領小班,匆匆向賈家大院奔去。

賈家大院正房,摟著小妾睡得正香的錢必進中校被刺耳的鐘聲驚醒,以為是日軍打來了,慌里慌張的把衣服穿上,沒理哭叫求救的小妾,出了屋子大喊副官和衛兵,副官動作比長官快一些,一會兒功夫就把事情瞭解了個大概,報告說:“團座,應該不是日軍打過來了,我們安排的哨兵沒有發出警報,村裡的鐘聲這麼響,也沒聽到槍聲,只是村子裡亂糟糟的,估計是村子裡出了什麼事。”

錢團長一聽不是有敵情,放下一半的心,罵道:“這個村在鬧什麼妖呢?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你讓丁排長派個人去了解一下,要是沒大事就教訓一下敲鐘的,另外讓衛兵警醒些,別是有盜賊進村也說不定。”說完就進屋安慰小妾去了。

正準備睡回籠覺,警衛排長在外屋報告:“團座,咱們的大門讓村裡的老百姓給堵住了,院子四周還有不少人拿著槍,吵著要讓您出去評理呢。”

錢團長一聽有人拿槍圍了院子,嚇了一跳,立時後悔不該貪圖享受住進這個豪宅大院了,現在他的衛兵才有40來號人槍,大部隊離這裡有三里多路,真要是出什麼事,衛兵能不能頂到大部隊過來救援還真的很難說,忙出了臥室問道:“外面拿槍的是什麼人?是土匪嗎?有多少人?老百姓找我出去評什麼理?”

一連串的問題把警衛排長問的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應答,幸好辦事穩妥的副官進來解了圍:“團座,我問了一下外面的老百姓,應該是丁排長手下的弟兄把村裡的兩個大閨女給睡了,讓村裡的民兵給抓了,外面拿槍的都是村裡的民兵,老百姓讓團座出去,是想讓團座出去給他們做主,處置違紀的弟兄。”

“啪!啪!”錢團長出手就給了丁排長兩個大耳光:“你他媽當的好排長,不給老子好好守護警衛院子,竟然擅離職守出去尋歡作樂,虧我平時把最高的餉銀髮給你們從不拖欠短缺,你們他媽的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我瞎了眼還把自己的安全交給你們,明天你就給老子去輜重連背彈藥箱去。給我查查是那個混蛋做的好事,當著老百姓的面給我斃了,老子不要這號衛兵。”

丁排長“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團座明鑑,我丁力管教下屬無方,自願甘受團座處罰,可是違紀的弟兄並不是擅離職守,警衛排三個班輪流值日守衛團座,那四個弟兄是白班,今夜他們出去找樂呵我知道,那家女子的老子在集安縣城當治安軍的連長,是漢奸家屬,而且那家女子是花痴,是那女的勾搭咱們弟兄的,團座為了一個漢奸家的女子,殺掉咱們四個弟兄不值啊。”

張副官看錢必進臉色稍緩忙說:“團座息怒,既然那幾個弟兄不是擅離職守,只是下班後放鬆放松,那就不是對您不忠,滋擾百姓雖然有違軍紀,可以按軍紀法律處分,沒出人命那就罪不至死。另外,出了這樣的事,村裡完全可以等到明天白天您上班後按程式交涉,派代表到團部告狀就是了,斷沒有把我們計程車兵捆起來扣押的道理,還敢持槍明杖圍攻團座住處,分明是打算武力脅迫國軍將領,如果我們現在就把惹事的弟兄斃了,團座的臉面,二團的威望,甚至全師、全軍的形象都會受損,傳到師座軍座那裡,對團座也沒好處啊,請團座三思。”

錢必進聽後怒氣稍平臉色陰沉:“嗯,丁力,你讓警衛排全體集合,守住院子,不得讓老百姓闖進來,再派人去營地通知一營過來支援,二營三營看住鎮子裡的古月區中隊,張副官,你去外面看看,先穩住那些村民,就說我們正在調查,讓他們把犯事的人送進來,天亮後再做處分。”

張副官和丁排長答應著出了屋子,錢必進自言自語道:“媽的,窮棒子泥腿子也敢拿槍威脅國軍官兵,吃豹子膽了,惹急了老子都他媽的給突突了。”進了裡屋對炕上女子說:“起來吧,別哆嗦了,不是鬼子,是老百姓鬧事,不能在這兒住了,你把東西拾掇好,天亮搬到兵營去,兵荒馬亂的還是在自己部隊裡踏實些。”邊說邊穿好衣服紮上武裝帶,穿上皮大衣,出屋去了客廳。

大門外,張副官帶著一個班的衛兵在跟肖大牛交涉,氣勢上有些色厲內荏:“肖隊長,不論你們有什麼理由都無權捆綁扣押國軍士兵,我命令你們立刻放了我們的人,否則我軍將認為你們的這一行徑是敵對挑釁行為,我軍將付諸武裝自衛,一切後果都由你們村公所和民兵隊負責。”

肖大牛並沒被這傢伙嚇住:“張副官,你們計程車兵犯法違紀凌辱我們村的姐妹,被我們民兵抓住了,找你們錢團長要說法,怎麼就是敵對挑釁行徑了,即便是敵對行為也是你們計程車兵禍害百姓在先,我們是受害一方,你們拍拍良心,你們被鬼子攆的無處可去,我們古月區好心好意收留了你們,給你們錢糧住房,讓你們餓不著凍不著,你們不心存感激還糟蹋老百姓,還有一絲一毫良心嗎?你少拿武裝嚇唬我們,你們手裡有槍,我們手上拿的也不是燒火棍,有膽你們就開槍試試,你睜開眼看看周圍,今天你們要是膽敢朝老百姓開一槍,我保管讓你們全部躺在這裡,別以為你這三四十支花機關有多厲害,在200米開外你們那玩意就是個擺設,看到沒?我們手裡的三八大蓋射程可是500米,每支可都是從小鬼子手裡得來的,你們要是想嚐嚐它們的厲害就開槍,今天你們錢團長要是不給我們個滿意的交代,就別想走出這個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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