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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被安合海單獨召見了。
“陛下。”他畢恭畢敬的向安合海鞠躬。
“過來,孩子。”一襲黑裙的安合海坐在沙發上,微笑著看他,“坐到我旁邊來。”
雷古勒斯愣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走過去,坐到安合海身邊。
“您要問我些什麼呢?”他對視上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又匆匆避開。
那雙眼睛一定是可以洞察靈魂的,不然他怎會如此心慌。
前世的“夢”一觸即碎,童話般的夢外是坍塌落敗的現實。
滿目狼藉的痛是直達骨子裡的。他恨自己的心軟,恨自己的敏感,恨自己對那些沉迷於幻夢中的人的憐憫之心。
他恨,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希爾薇一樣毫無怨言的支援造夢主,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像洛哈特一樣愛慕虛榮,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像貝拉一樣冷漠、為什麼不能像小巴蒂一樣狂熱!
明明都很愛夢裡的世界不是嗎?!
他無比痛苦掙扎於現實與夢境之間。夢裡有溫柔的父親,有優雅的母親,有不那麼叛逆的哥哥,有勤快能幹的克利切。
夢裡沒有黑魔王,也沒有造夢主,在造夢主懷中默默流淚的人也沒有了。他不再是讓造夢主功虧一簣的叛徒,他是最年輕的魔藥大師,是最年輕的斯萊特林院長。
夢裡的世界是多麼的美好!但這一切都是現實襯托出來的!即使功虧一簣又能如何?整個英國、整個巫師世界,不還是要傾覆在造夢主手下!
這次不會了。救世主不會被囚於地牢撞壁而死,德拉科他們不會被失控的造夢主折磨;盧修斯和納西莎也不會在大戰中被黑魔王殺死;鄧布利多不會化為粉塵,格林德沃不會孤注一擲與造夢主決鬥;所有人都不必放棄自己的靈魂……
造夢主必須贏,或者死。
“你想殺了我嗎?雷古勒斯。”安合海輕聲問。
雷古勒斯嚇出一身冷汗。
“不敢,陛下。”他強裝鎮定,說道。
安合海的臉上沒了微笑。她掐上雷古勒斯的脖子,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可是,你都說出來了啊。”
希爾薇手持一塊存音石從暗處走出。她平靜地按下開關,雷古勒斯幾近瘋狂的話語迴盪在客廳裡。
“造夢主必須贏,或者死。”
安合海把這句話反覆唸叨了幾遍,笑了出來。她鬆開手,笑著說:“重生的人果然志向遠大。”
雷古勒斯險些癱在了沙發上。
吐真劑?!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慘白著臉,跪了下來。
處理背叛之人的造夢主不比黑魔王仁慈多少……
上輩子的地牢裡的痛苦慘叫喚醒了他記憶深處的恐懼。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樣敗露的。明明才剛有些動作,明明這個時候的洛哈特在大肆斂財,造夢主應該處理的是洛哈特而不是勤懇的自己!
他倒是不害怕死——理智的造夢主不會讓叛徒的骯髒血液弄髒她的手,她只會把自己丟給希爾薇處理。而希爾薇的果斷使死亡並不痛苦,只是一瞬間的事。
他是怕自己連累了盧修斯和納西莎他們……
“起來,雷古勒斯。”安合海扶起他,笑著看他,“我要和你談談。”
雷古勒斯不回答。
“你的上一世,我失敗了。”
“是。”
“為什麼?”
“因為西弗勒斯.斯內普。他是鳳凰社的間諜,你後來痴迷他。”
“我很殘暴?”
“是。你將霍格沃茨的學生關到地牢裡,失控時折磨他們。清醒時玩弄斯內普。昏庸荒淫。”
“你知道很多事。”安合海笑了一聲,“忠心於我吧。”
雷古勒斯驚恐的看著安合海——
黑色的眼睛失去了光。
“我還是更喜歡傀儡。”
安合海平靜的說。
“不喜歡夢的話,就不要做夢了。”
你和古曼麗一樣討厭呢,雷古勒斯。
……
希爾薇沉默著。
眼裡閃過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