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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十二節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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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羽牽著彌的手,試著往記憶中的森林出口走了一會,那有限的視野最終還是讓韓羽失去了方向,在多次探路無果後,韓羽意識到短時間無法走出這股濃霧——看來只能原地不動,等待濃霧消散。

韓羽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股詭異霧氣絕非尋常霧氣,當然不能坐以待斃,但是自己牽著的彌早已氣喘吁吁,似乎跟不上自己的腳力,按照進入森林的時間估算的話,此時此刻也應該是深夜了,哪怕自己不需要休息,也應當給身邊的少女足夠的休息時間。

好在韓羽的黑劍“麟”在此等情況下也能使用預先儲存在內的靈力進行劍身淬火,韓羽扭動劍柄,將旁邊的樹幹砍下,再抽出匕首將枝條連著葉片砍下,將光滑的樹幹和枝條組合後,製成了一個簡易的帳篷。

“今天就先在這休息吧,放心,我不跟你一起睡,我負責盯梢。”韓羽將黑劍收入腰間,宛如示好般向彌說道——

“那...那怎麼行!還是您...您睡吧。”彌趕忙擺了擺手拒絕,一臉慌張的模樣,“我..這樣的人不配..睡在這裡的...。”

“說什麼呢,這就是個很醜的木帳篷,連帆布帳篷都不如...甚至沒法叫做帳篷。”韓羽苦笑道,“這世上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人就是人,僅此而已。”

彌聽見韓羽的話,似乎愣了愣,一陣沉默後問道:“韓羽...先生...可以的話...能多跟我說說嗎?”

“嗯?說什麼。”韓羽有些愣神。

“啊...不,不是,說什麼都可以!就是...您的故事...什麼的?”

彌那惶恐無比的語氣讓韓羽有些不適——也許是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於是,南祁的夜晚,多了一隅充斥著悄悄話的地方——韓羽做了個篝火,將樹幹砍成半截做成凳子,就這麼和彌圍在篝火前,說著自己的故事。

“你知道天上的空島是什麼嗎?”韓羽指了指天空——雖然被濃霧覆蓋,什麼都看不清。

“我...我不知道。”彌有些不知所措,似乎答不上這個問題,就要捱罵似的。

“放鬆,別那麼緊張....”韓羽嘆了口氣,“那上面是一個學院...我和同伴們就是在上面學習。”

“您...是從天上來的嗎?”彌的天真發問讓韓羽有些發笑。

“怎麼會...我是西辭人。”韓羽擺了擺手,“只不過很早之前就不再是了...西辭很好,其他地方也很好,你這樣的年紀,應該多出去走走。”

彌搖了搖頭,隨後頭微微下垂,用著非常小的聲音說道——“我...不能走,我的村子需要我....大家對我都很好...我不能就這麼離開。”

“....這樣啊,那偶爾出去附近走走逛逛也不錯,南祁的歌劇院,很有意思的。”韓羽說著,看了看少女那奪人眼球的,鮮豔的紅色連衣裙。“裙子很適合你。”

“這個是...媽媽買的。”少女低聲說道,“我只有...這一條裙子。”

“看來是件不得了的昂貴裙子呢.....沒事別穿著這麼貴的裙子出來,萬一劃破哪裡了怎麼辦?”

韓羽說著,右手摸索著腰包,掏出了三十枚金幣——大概就是能在西辭購置最為基礎的房屋的程度,這些錢用來旅遊自然是小題大做,韓羽在洛臨學習,雖然學院會定期發放獎學金,但三十枚金幣對韓羽而言還是很大的一筆數目。

那三十枚金幣,被韓羽抓著彌的手,輕輕一拍,金幣便到了彌的手上——彌在和韓羽接觸,並看到手中那金燦燦的小金山後,手開始不住地發抖,但又害怕將珍貴的金幣丟到地上,因此只是一直抖著,抿著嘴唇不敢說話。

“也是....那就十枚吧。”韓羽看出了彌的壓力,收走了二十枚後,彌那誇張無比的抖動才小了些,韓羽見狀,不禁輕輕地笑了出來。

“啊...請不要逗我啦...。”少女垂下頭,不知所措的說著,面對韓羽,彌還是有些窘迫。

“當然不是白給你這些錢的,作為報酬,我會常來南祁找你,到那時候,你要告訴我,你拿這些錢都看到了什麼。”韓羽敲了敲彌的腦門,“這個世界很大,還是多去看看吧。”

“..嗯!”聽完這些話後,似乎如釋重負般,又好似被什麼打動了,彌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笑容,“韓羽..先生...您真是個好人。”

“呃,不要叫我先生了,明明年紀也差不多不是嗎。”韓羽說道,“就叫韓羽吧,對我這麼客氣,怪不習慣的。”

“..嗯,韓羽。”彌重複著韓羽的名字,“您真的很像天上來的呢。”

“唉,說了不要用敬語。”韓羽嘆了口氣,注意到了彌臉上的疲憊,“進帳篷躺著吧,我在外面給你講講那個空島...和我的故事。”

於是,少年坐在帳篷外,望著那看不到星,迷霧重重的天空,似乎自言自語般,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西辭的森林跟這裡很像的,在那裡,我遇到了一個僱傭兵....救下了她,是不是跟你很像?”韓羽說著,“但是也不是那麼像,她完全有能保護好自己的力量...她很強,也很關心朋友...當然了,去過的地方也很多...雖然在遇到我之前,她也沒出過西辭吧。”

帳篷內傳來窸窣的聲音。

“我們一起去了天上的學院...在學院裡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比如整天板著個臭臉的冰塊男和冰塊女....總是披著個頭發卻又很溫柔的雙刀男.....喜歡猜別人心思,煩人到極點的傢伙....總之,大家都很有意思。”

“有機會我會帶你去看看的,空島上的夜景很漂亮...尤其是星星...真的很美。”

帳篷內似乎沒有動靜了。

韓羽輕輕拉開樹葉和枝條編成的簾子,少女就那麼靜靜地躺在用葉子鋪成的床上,睡相柔和。

“麻煩的傢伙....看來我的腦子也有點不正常了。”韓羽心中想著,卻笑了出來,當然,為了不吵醒那熟睡的少女,韓羽只是輕輕一笑,就抽出黑劍,開始戒備四周了。

——待到第二天,彌自然醒來的時候,正好已經大概過去了九小時。

彌拉開簾子,看到韓羽坐在那木製的樹墩上,旁邊是幾隻狼的屍體——烤肉的香氣蓋過了那血腥味,韓羽殺了幾隻狼,並順勢將狼肉烤了起來。

“哈哈...”韓羽看著彌那流著口水卻不敢說話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別饞了,本來就是給你吃的。”

彌從帳篷裡鑽出來,一路小跑,看著眼前那被烤的外焦裡嫩的新鮮狼肉,彷彿垂涎三尺般,“真的...可以給我嗎?給我這樣的....”

“都說了,你就是你,沒什麼這樣那樣的,吃吧。”韓羽說罷,掏出一個精緻的木頭梳子——這是韓羽閒暇之餘用匕首刻出來的。“你吃著吧,我給你梳頭。”

“啊...我...我不能....。”彌本想再說些什麼貶低自己的話,看到韓羽的眼睛後便不再言語,任由韓羽梳著自己的頭髮。

少女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狼肉,宛如小動物進食般,細細的咀嚼著,韓羽閉著雙眼,二人在白霧中,度過了這麼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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