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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我忍不住問道。
“後來……”御青的臉上露出一抹追憶，想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後來，本座星夜兼程，隻身趕赴西域。”
“到了西域，找到敗軍駐地以後一看，才發現，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出征前的六萬大軍，此刻只剩下一萬不到，軍中將領也十不存三，大部分人都帶著傷。”
“更令我不解的是，整個殘軍，從上到下，被一種恐怖的氣氛所籠罩，人人目露驚懼，狀若瘋癲，彷彿被嚇破了膽子的待宰豬羊一般。若不是幾個偏將竭力維持，恐怕這些殘兵早散了。”
御璟震驚的看著這位老祖宗，滿眼不可思議，便問道：“六萬……不到一萬，都是被那些怪人殺完的？”
不止是他，我也震撼不已。
五萬多人……兵敗，和被殺，完全是不同的兩件事。
老話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導致兵敗的因素太多了，後勤補給，戰場地形環境，軍將個人指揮能力，手下戰兵的臨戰狀態，都可能影響一場戰役的勝負。
但是殺光五萬多人，這幾乎不可能做到！
人瀕死前自知求生無望後，肯定不會甘心引頸待戮，勢必要拼死反抗。
再厲害的高手，去殺五萬多人，就算這五萬多人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也總有力竭的時候。
更何況這五萬多人，是大梁南征北戰，手握兵器的精銳兵卒！
御青搖搖頭，“不是”。
我剛鬆口氣，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讓我和御璟再次陷入到目瞪口呆的狀態。
“有一半是被那些怪人殺的。”
“這怎麼可能？哪怕是前輩你也做不到吧？”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實屬有些駭人聽聞。
御青點點頭，“我當時也不相信，當下詳細問詢了三個偏將，才瞭解到一些實情。”
“當時他們被波斯的敗兵引入一處峽谷，領軍將領雖然知道這處峽谷是埋伏的絕佳之地，在派斥候偵查了峽谷上方沒有大量士兵埋伏的痕跡後，卻仍然仗著刀利馬壯，率軍追入峽谷。”
“果不其然，大軍大部分進入峽谷後，突然天降落石，峽谷出口被堵住，大軍後方的又傳來騷亂，有波斯小股敗兵襲擾。”
“領軍將領並不慌亂，因為他還在峽谷入口外面留下了兩千步卒和一千輕騎，足夠應付波斯的敗兵偷襲。”
“但就在這時，變故陡生！”御青雙眼眯起。
御璟忍不住問道：“那些怪人出現了？”
“沒錯，”御青揉了揉眉心，“按統軍將領的說法：崖壁數十人，猱形而下，赤目，青面，力大無窮，殺入軍中，大肆屠戮！接觸計程車卒一個照面就屍首分離。”
“我軍所部，皆是精銳。訓練有素計程車卒很快從最初的慌亂中回過神來，穩住陣腳，不等軍將下令，就在各自校尉的率領下，悍不畏死圍攻上去。”
“來襲怪人武功詭異高絕，普通士卒無一能敵。不過眾士卒並不懼怕，再厲害的高手他們也殺過，刀盾圍困，長槍封路，勁弩攢射，任你本領通天也能殺死你。”
“但很快，士卒們發現不對勁，這十幾個人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長槍刺中，破甲弩透體而過，刀劍砍在身上，血流一地，卻沒人倒下，依然兇猛無比，越殺越勇！彷彿殺不死的妖怪一般！”
“對在場的數萬兵卒來說，那是一場噩夢般的屠戮……”御青閉上眼，面色蕭索，“後來我找到那個巨大的峽谷，裡面無數屍骸枕藉，觸目驚心，腐爛的惡臭飄蕩在數里開外。”
“饒是我見慣了生死，望著這數萬大梁兒郎，埋骨萬里之外的黃沙，也不禁心生悲憫。”
我和御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曾想到，大梁國百年前，還有這麼一段塵封在歲月裡，不為人知的辛密。
“為何我皇族對此事沒有隻言片語的記載？”御璟回過神來，不禁疑惑問道。
不僅是他，我也覺得疑點重重，不管是民間還是江湖中，都從未聽過有關這件事的傳聞。這段歷史彷彿被憑空抹去了一般。
御青睜開雙眼，臉上閃過一絲沉重，低沉道：“因為，剩下的那些兵卒，沒有一個返回大梁！”
聽到這裡，我心裡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不等我們回神，又繼續講述道：“我尋不到那些怪人，就讓殘軍的幾個偏將集結剩餘兵力，邀戰波斯軍隊。”
“那幾個偏將死活不肯，說如今軍心渙散，士氣低迷，已經沒有了鬥志。強行開戰恐怕凶多吉少。”
“我告訴他們毋須擔心，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對付那些怪人而來，他們只管應對波斯的普通士兵即可。儘快結束此間戰事，他們也好回家和親人團聚。”
“偏將們將信將疑，我又拿出皇帝的龍符兵鑑展示。隨即他們商議了一番，就定下方略，修整幾日後進攻波斯薩爾罕城。”
御青長嘆了一口氣，“攻城當日，我隱在軍中。交戰不久，果然有數十個，如偏將們描述的怪人從波斯軍中突然殺出，突入我軍，肆無忌憚的屠戮！
士卒們被鼓舞起來的鬥志瞬間煙消雲散，兵線當即潰散。”
“我迅速掠出，攔住一個怪人。過手幾招，我不禁大失所望。”
“這個所謂的不死怪人，雖然使的是異域招式，但是真實水平也就和中原的一流高手相當而已，遠算不上頂尖。幾招之下，這個怪人就被我擰斷脖頸，扔在地上。”
“令我震驚的是，趴在地上的怪人，竟然搖搖晃晃的重新站了起來，雙手抱住頭，咔嚓一擰，頸骨復位，若無其事地嘶吼著再度撲上來！”
“我大怒，奪過一旁士兵的長刀，又是幾招斬斷了這怪人的四肢。讓我沒想到的是，”御青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那怪人蠕動到斷肢前，似乎有什麼力量牽引著，斬斷的四肢，竟然……竟然重新長到了身上！”
“什麼鬼東西！”我忍不住罵道。
不是打不過，而是殺不死！
想象御青講述的那個場景，我不禁有些寒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