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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勢兇猛，隱約有衝破房門的跡象。
一樓的保潔高福生第一時間被爆炸聲吸引並發現了火情，連忙丟掉了手中的掃帚衝到三樓，開始通知人員疏散。
距離失火的304號房最近的303號房最是危險，高福生最先敲響了他們的房門。
姚勝和林筱芸夫妻身後跟著那隻大金毛，剛一開門，就感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高福生一把拽了出來。
“304著火了，你們快去喊一下其他人，我留下來救火！”
高福生對著兩人大喊道，轉頭又跑到了電梯口附近，開啟了懸掛在牆上的消防水箱。
這時，外頭的嘈雜聲也將301的趙之衍引了出來。
一推開門，就看到高福生拉著長長的水帶從自己面前跑過，而姚勝夫妻則朝自己這個方向而來。
“發生什麼了？”趙之衍不解的問。
“304著火了，快跑啊……”林筱芸十分著急的說著。只是還不等趙之衍回話，就被丈夫姚勝給拉進了電梯。
趙之衍愣了一下，剛想跟上去，卻扭頭看到從304號房的門縫中竄出的陣陣火舌。一咬牙，又折返了回來，來到年長的高福生身旁，兩人合力用水槍壓制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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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樓下，權福麟敲響了警笛，焦急的等待著消防人員的到來。
與此同時，一個個住戶也紛紛從家裡逃了出來，慢慢聚集在了他的身邊。
權福麟簡單清點了一下人數，除了正在三樓阻止火勢蔓延的兩人外，其他人都在，大家圍作一團，討論著火情。
突然，好像有人意識到了什麼，重新清點了一番在場人員後，發現少了一人！
203的邱揚問了句：“孫牧呢？他怎麼沒在？不會被困在房裡了吧！”
經過他這麼一說，大家這才意識到著火的304住戶孫牧並未在集合點。
一時間，所有人都慌了……
這時，一陣熟悉的鳴笛聲傳到眾人耳中，聲音逐漸由遠到近，一輛顯眼的紅色消防車趕到了現場！
眾人彷佛見到了救星，權福麟急忙向消防說明了情況。
他們一聽火災現場有人被困，也來不及多說，飛速將任務安排下去，迅速展開救援和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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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員的效率相當高，在幾名消防員的相互配合下，沒過多久，火勢就被徹底壓制住了。
他們又分出兩名成員從正門突破，對被困人員展開救援。
304門前，穿著隔熱服的消防員將已經被燒的炭化的房門擊碎後衝入了房間。
剛剛衝到客廳的位置，就看到地上躺著一具已經燒焦的人影！
兩人趕緊上前檢視，發現此人已經沒了生還的可能。在遺憾中，透過傳呼機向隊友說明了這一情況，緊接著繼續在房中排查。
而在公寓底下戒備的消防員在聽到房中有遇難者屍體的訊息後，立刻選擇向當地警局進行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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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豐區警局中，李海川結束通話了電話，眉頭皺成了川字。
“失火遇難，怎麼又是這棟公寓！”
“召集幾個人手，跟我走一趟……”
李海川招呼上幾名值班民警，準備出發。臨行前又想了想，竟鬼使神差的給江寅發出去一條訊息！
此時的江寅正站在停屍房裡一具被白布覆蓋的屍體旁。
死者正是趙婷。
江寅在接到法醫的通知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並從法醫的手中取得了最新的驗屍報告。
經過法醫的檢驗，他們不僅在趙婷的胃裡發現了殘留的安眠藥溶解後餘留的殘渣，還在死者的口腔四周以及食道上發現了部分同類殘留物。
換句話說，如果安眠藥是趙婷自己服下的。那一定是藥片在抵達胃裡後才開始被消化，口腔和食道是不會存在大量殘留物的。
會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只有兩種。
第一：趙婷在服用安眠藥時是咬碎後吞服的。可是法醫並未在她的牙齒上和齒縫中發現明顯殘留物。
第二：將安眠藥放入水杯中，在還未徹底融化時飲入。
不過還是不合常理。常人飲入融合藥劑的水時一般都是一鼓作氣，不過多在口腔停留，這樣才能保證不讓舌苔感受到過多的苦味。誰會將藥水像漱口一樣在口中來回搗騰後才嚥下呢？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趙婷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被人用手捏住嘴巴，再將還未徹底溶解的藥水灌入口中，這才導致了一部分殘渣被留在趙婷的口腔和食道。
得出這個結論後的江寅激動的有些顫抖！
這樣一來，基本就能確定趙婷的死絕不可能是自殺。
極有可能是先被人迷暈後，將其放入盛滿水的浴缸，再灌入融合了大量安眠藥的藥水後才割了腕，最後將其偽裝成自殺！
誰能在402號房門窗都緊鎖的情況下完成這一切呢？嫌疑最大的就是擁有備用鑰匙的房東權福麟！
這時，江寅口袋中傳來了“叮”的一聲輕響，是手機收到簡訊的聲音。
他取出手機，解鎖進入了簡訊介面，一條來自李海川的訊息映入眼簾。
：福祿公寓304發生火災，住戶孫牧身亡！
什麼？火災？
江寅有些困惑，但還是急忙轉身衝出了房間，驅車趕了過去，期間還中途接上了葉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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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李海川他們的車竟然和江寅的車同時抵達現場。
兩隊人馬沒來得及寒暄，就浩浩蕩蕩的展開了工作。
兩名民警負責治安維護，其餘的人一同前往公寓304號房中一探究竟。
幾人剛出電梯，濃濃的燒焦味便撲鼻而來，嗆的葉喬不斷咳嗽，只好戴上了隨身攜帶的口罩。
江寅和李海川卻沒戴，或許是認為口罩會阻礙他們的嗅覺判斷吧。
進到304號房中，此時房裡的火焰剛被撲滅不久，四處還在冒著熱氣，幾人的額頭上紛紛冒出細汗。
房間的地面上、牆面上，到處都是消防滅火後留下的水漬。
整個房間已經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四周還有許多玻璃和燈泡炸裂時所產生的碎片……
來到大廳的位置，地上果然有一具燒焦的屍體靜靜地躺著，一旁還站著一名負責保護現場的年輕警員。
江寅在心中對比了一番這具屍體的體型，應該就是那個整天都昏昏欲睡的孫牧無疑了。
“起火的原因找到了嗎？”李海川面朝那名警員問道。
“嗯，基本找到原因了。應該是因為廚房裡的天然氣洩漏，而死者又有抽菸的習慣，在用打火機點火的時候不小心引爆的！”
“不對！”
“不對。”
江寅和李海川竟同時出言反對。兩人對視一眼，顯然他們都不認同這名年輕警員的推測。
“這裡的廚房是開放式的，也可以說和大廳是一體的。如果廚房的天然氣洩漏了，身處大廳的死者不可能聞不到這種刺鼻的氣味！”李海川率先說出疑點。
“可是我分明看到廚房裡得天然氣是開啟的，並沒有擰上！會不會是死者的嗅覺不靈敏？感冒了？所以才沒有聞到天然氣洩漏的味道？”年輕警員提出疑問。
“應該不是！”這一次輪到江寅說話。
“起火的原因或許是天然氣洩漏所造成的，但是人，絕對不是被火燒死的！”
“為什麼？”年輕警員不解。
“很明顯了啊……看屍體”葉喬這時也插了一句。
“屍體？屍體有什麼不對嗎？”
“哎，這都看不出來嗎？你就不覺得他死的太安詳了嗎？”葉喬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解釋。
話說到這，青年警員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些不對勁。”
“不是不對勁，是根本就不合理。”葉喬有些驕傲：“一個被火焰活活燒死的人，怎麼可能這麼筆直的躺著？怎麼說肢體也會應該因為焚燒而痛苦掙扎後扭曲變形才對！”
“而且，途中我也問了一直參與救火的保潔，他說根本沒聽見房間裡有人喊叫之類的，所以還以為死者根本沒在家。”
“所以，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李海川神情凝重的望著江寅，一字一句的說道。
兩人此刻心中都有了同一種感覺：這棟公寓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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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隊，這裡有發現！”正在蒐證中的另一名警員忽然衝著大廳喊了一聲。
幾人聞聲連忙走了過去。
在蒐證民警的指示下，幾人看向了廚房天然氣灶臺的背後，那是靠近牆體的位置：那裡有一道拇指般粗細，捲成一團的灰白色灰燼，和四周的焦黑形成鮮明的對比。
李海川伸出右手，將一點灰白色粉末捏在拇指和食指間，輕輕揉搓，又聞了聞，很快就有了判斷。
“這應該是粗纖維燃燒後留下的。看這形狀和長度，應該是麻繩一類的物品。”
“勒死的嗎？！”江寅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再次回到大廳，看向了屍體的頸部。只是孫牧勁部的皮層已經被燒焦，根本看不出是否有留下勒痕。
“初步判斷，兇手應該和死者認識。他進入房間後，在死者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其勒死，然後把作案工具拋在爐灶的後方，再開啟天然氣，最後點燃了某一樣東西后離開。”李海川走到江寅身旁，講出他的判斷。
“點燃的物品應該和廚房之間有一段距離，但又不是太遠。這樣在天然氣洩露到一定量時，就會造成輕微的爆炸併產生大火，兇手也有足夠的時間逃離現場！”
“你說的沒錯。”江寅點頭認同。
“可是要掌握好這個度，對引燃物和天然氣洩露的速度必須把控的很嚴格！火勢起來後很快就有人發現了這裡，所以兇手應該走不了太遠。這麼說來，他很有可能就是公寓裡的某一個人！”
李海川：“召集公寓裡的所有人，問一問他們在火災發生前都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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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一樓的棋牌室中，所有住戶都被召集到了這裡。
根據公寓的房間排序，每個住戶都被安排坐到了各自的位置。
一樓的章奶奶在第一排左手第一位，保潔高福生在第一排左手第二位。
二樓的女大學生周纓坐在第二排左手第一位，獸醫魏長春在第二排左手第二位，以此類推，一共四排，包括房東權福麟在內全部落座。
而李海川帶領一眾警員以及江寅和葉喬站在大夥面前。
李海川居中，負責詢問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葉喬和另一名警員一同記錄。
首先，是章奶奶。
李海川走上去，又蹲了下來，儘可能和她保持在一條水平線上，還特意壓低了聲音問道：“大娘，請問您今天晚上6點到8點之間都在幹什麼？”
章奶奶還有些迷糊，用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回答：“阿，老太婆我年紀大了，睡得比較早，七點的時候就在床上躺著了，一直到八點多。聽到外面吵得很，這才知道是著了火……”
“嗯，好的，麻煩您了，你先坐著休息會兒。”李海川很是客氣，畢竟章奶奶這麼大歲數了，行動也不太方便，怎麼可能能勒死年輕體壯的孫牧？所以也就是走個形式，象徵性的問一番，重點還在於其他房客。
“高福生，說說你在今晚的七點到九點之間都在做些什麼？”
“我六點打掃完公寓衛生就回到了房裡。七點半左右的樣子，我把中午吃剩的午飯熱了熱，就坐在門口吃了起來。大概八點，我拿出掃帚打掃被我弄髒的地面，突然就聽到了爆炸聲，接著就聞到一股燒焦味！我順著聲音和味道望去。發現是樓上著了火，就跑到樓上開始疏散住戶，然後和住在301的小趙一起用水槍幫忙滅火……”
……
經過了一番詢問，所有住戶的口供都差不太多。晚上六點到八點這個時間段裡，大家基本都在自家待著，只有房東權福麟在六點多的時候去了公園裡跳廣場舞。
江寅在一旁耐心的聽完所有人的發言，心思卻一直停留在權福麟的身上。
此時的權福麟始終給人一種烏雲蓋頂般的沮喪感！
趙婷的案子，此人嫌疑重大。可今晚發生的304殺人縱火案，他卻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兩起案子的作案手法截然不同，兇手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再度掃視了一眼在座的十二人，江寅的心裡沒有太過著急，因為他知道，這次的兇手絕對就在這些人當中！
相比於趙婷的案子而言，這一次的殺人縱火案實在有太多漏洞了。江寅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找出隱藏在人群中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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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問一直進行到後半夜十一點，期間因為考慮到章奶奶的年紀，江寅先吩咐葉喬送章奶奶回房休息。
最後，在封鎖了現場後，李海川和江寅分別帶著一份口供帶隊離開。
至於孫牧被燒焦的屍體也已經順利轉移，304號房外也拉起了一條警戒，禁止他人隨意進入。
忙活了一整晚，一樓棋牌室裡的住戶們總算勉強鬆了一口氣，拖著疲憊的身體各自回房休息。
唯獨權福麟一直默不作聲。
他獨自來到304號房外，看著已經成為廢墟的房間，心中五味雜陳。
不僅僅是因為需要支付一大筆費用用於房間的清理和重新裝潢，更讓他難受的是，自己的公寓在短短兩年時間裡，接連鬧出了三條人命，以後還有誰敢入住進來？要是沒了房租的收入，他以後的生活又該怎麼過？
“唉……”
一聲長嘆，註定今晚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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