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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橋南走出樓梯間,身側防火門邊突然閃過一抹倩影,空氣中殘留一縷餘香。
唇角微勾,斜眸瞥向門縫,瞧見這一縷香氣的主人,以及一截白皙纖細的手臂,指甲水蔥似的垂在身側。
“躲什麼?”頓住腳步,厲橋南現身牆壁與防火門夾角處。
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只有眸底還殘存一抹算計後的精明,出賣了他剛才打電話時過分冷肅的神情。
似有幾分表演成分。
突然,葉棠心中感到一陣後怕,她發覺越是走進厲橋南,就越是無法真正認識他。
按照厲橋南通話內容,葉棠以為他被厲氏掌權人通知放假,就算不是最終定局,至少也是在定局之前被剝奪了某項權利。
他剛打電話時的反應才是正解,但從目前情況來看,怎麼好像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內。
或許,是他刻意為之。
葉棠抬眸看向厲橋南,想在他眼睛裡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卻無果。
“Sorry”葉棠抱歉道,“剛才不小心聽到你講電話。”
“沒關係,你來時我就知道了。”一邊說,厲橋南一邊不以為意牽起她的手,“去收拾一下,離開這裡。”
走了兩步,葉棠腳步一頓,“等一下。”
“怎麼了?”厲橋南迴頭。
抿唇沉默一瞬,葉棠開口,“你,想見她嗎?”
厲橋南轉身後來,面朝葉棠,蹙眉,“誰?”
躊蹴片刻,葉棠情緒低落下去,“我頂替了她的身份。”
“你說葉棠?”厲橋南上前兩步,捏著她的肩膀,萬千情緒匯聚於眼底,沉聲道:“她,也在這裡?”
她認真點點頭,表情一點點變得哀傷,“你可能需要一點心裡準備。”
“……”
葉棠輕車熟路,帶厲橋南來到負二層太平間。
回身看向厲橋南,方才雖說他面上情緒波動不大,但有些藏不住的情緒還是從眼裡流露出來。
也許,厲橋南也不是一個天生漠視生命,完全冷血的人。
只是在虎狼環伺的環境裡待久了,澆滅了一些兒女情長,唯剩下冷漠與算計。
葉棠用力捏了下他的手,抬眸剛要說話,身後走來一位頭髮花白的大嬸。
佝僂著背,走路左腳有點跛。
手裡抱著一個碩大的白色泡沫箱,面上帶笑,張口,“阿巴阿巴。”
“……”厲橋南蹙眉,看向葉棠瞳孔微沉。
“啞嬸,”葉棠輕拍厲橋南手背兩下,轉身向跛腳大嬸走過去,接過她手裡泡沫箱,“謝謝啞嬸幫我保管這些。”
說著,低頭在口袋裡摸了摸,抬起眼皮朝啞嬸笑笑,又會轉身朝厲橋南走過來,表情訕訕帶著一絲抱歉,“你有沒有現金?”
“……”
拿著從厲橋南身上收刮來的一疊美金,轉手遞給啞嬸。
事畢,葉棠領著厲橋南走進太平間。
“這裡面是什麼。”掂了掂手裡的泡沫箱,發覺也不沉。
就算是黃金,那一疊美金也夠買這好幾箱了。
葉棠回頭看他一眼,沒有回應他,而是默默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抬手緩緩抽出三號櫃。
冷氣裹著一具潔白的亡魂出現在眼前,饒是厲橋南見多了生死,也做了一些心裡準備,卻還是忍不住胃裡一陣翻騰。
“咳咳。”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兩聲,忍住胃裡向上翻湧的生理反應,目光在兩副相同的面孔來回穿梭。
生,死。
沉寂與鮮活。
腦海裡浮現那一份DNA檢測報告,提供標本的是沈蓉和眼前這位鮮活的女子。
經檢測,沈蓉與她屬於生物學上母女關係。
厲橋南抬起眼皮,目光略沉,“你和她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以前懷疑過,十五歲見過厲橋南以後,她就去找葉家人打聽過,葉家人沒有雙胞胎基因。
而沈蓉這邊也沒有。
而且,韋先生也給出了相同的答案,可惜,她們倆除了長相相似,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你親自求證?”
她搖搖頭,十分篤定道:“我願意相信韋先生。”
難怪。
厲橋南內心笑笑。
看來,韋先生在電話裡那番話不是憑空捏造。
她確實有把韋先生放在心上。
而韋先生說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或許是指求證與死者的關係。
怪不得,韋先生會將她放在自己身邊,又遲遲不露面現身。
厲橋南猜測,韋先生應該是走錯了一步棋,按照正常邏輯,替身是不該與被替者有交集。
哪怕是死人,也不行。
厲橋南目光滑向正在拆泡沫箱的葉棠,壓低眉骨,略作思考。
韋先生應該開始提防她,也一定為自己謊言戳穿後做了諸多準備。
“你有沒有想過親自求證你倆關係?”
葉棠拆箱的手頓住,剎那,又開始拆泡沫箱,“其實,是什麼關係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說著,她起身手裡拿著兩個白色無紡佈防塵袋。
轉身將一個防塵袋遞給厲橋南,另一個徑直開啟,是一件法國品牌白色紗裙。
厲橋南眸子半眯,記得喬彥彙報過,葉棠花了18萬,在銅鑼灣時代廣場買了一件白色紗裙,和定製一款鑽石小皇冠。
定製完成,該品牌經理還親自打電話過來求證,是否按葉小姐留存地址郵寄。
厲橋南欣然應允。
當初,他只以為是小姑娘貪心,工作之餘花金主的錢,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沒想到,她竟然不是為了自己。
看著她親手為死者穿上潔白紗裙,整理頭髮戴上皇冠,厲橋南心沉了一下。
耳畔傳來說話聲。
厲橋南抬眸,看向低頭忙碌的小女人。
她說:“其實,我很早就見過你,只不過你當初應該是在四處尋她,所以誤把我當成了她。”
“後來,我也有去留意過她,發覺我和她確實長的一模一樣。”
“有時候受傷了,累了也會去看看她的生活。”說著,她悽然一笑,“可是我低估了自己的嫉妒心。”
“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出身就在雲端,而我卻深陷泥潭。”
“呵呵。”說著,她突然笑出了聲,臉上浮現出一絲悽婉。
厲橋南心臟一緊,自從相遇,她從來就是明豔,張揚,嫵媚,妖嬈,極盡施展魅力,一次一次引他深陷其中。
哪怕是兩人兵刃相向,他也不忍傷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