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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白髮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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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手裡捏著帶有達克血跡的毛巾來到了駕駛室,裡面只有肯尼一個人,塞繆爾在車頭最前端可以站人的區域正靠著欄杆抽菸。

肯尼聽到開門的動靜頭也不回的看著前方的鐵軌問:“什麼事?”

李低沉的聲音從肯尼的身後傳來:“肯尼,把火車停下。”

肯尼淡淡的回答:“不,我們要一口氣抵達薩凡納,我不會再讓任何事情阻撓我去薩凡納了。”

李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將帶血的毛巾遞到了肯尼的面前。

肯尼皺著眉頭瞄了一眼:“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李的眼神中滿是悲哀和同情:“是你兒子吐出來的血,他就要不行了,把車停下,肯尼。”

李的話語刺痛了肯尼,他努力不讓自己去考慮這些事情,但是李的一番話直接把他構築到現在的心理防線全部擊潰了。

肯尼惱怒的推開了李拿毛巾的手:“他會沒事的!只要到了薩凡納,他就會沒事的!我不會停下,絕不!”

李沒想到肯尼的態度居然如此固執,其實他也理解肯尼想要逃避現實的心理,但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如果現在肯尼過去至少還有機會跟達克告別。

卡特佳哀求的眼神再次浮現在了李的面前,他堅定了要停下火車的想法,哪怕是逼迫也要讓肯尼停下。

“肯尼我知道你無法解釋現實,但是現在你必須接受,達克的時間不多了……”

肯尼突然轉身朝著李怒吼,打斷了他的話語:“住口!我說了,他會沒事的!”

李也不禁怒火中燒,不由提高了自己的聲音:“肯尼!你還打算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達克被咬了,他就要死了!你如果現在不去見他,你就再也沒有機會見他了!你想要因為錯過和兒子最後告別的機會抱憾終身嗎?”

肯尼的雙眼中突然湧出了兩行淚水,他歇斯底里的對著李吼叫:“我去了又能如何?我去了能改變什麼嗎?我他媽的什麼都做不到!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死去!與其讓我去看著他死,還不如讓我把希望都寄託在薩凡納,或許到了薩凡納就會出現奇蹟呢?李,你明白嗎?我需要一個他媽的奇蹟啊!”

李突然抬起拳頭對著肯尼的臉狠狠的砸了下去,肯尼沒想到李會突然對他出手,一時不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剛想要反擊,李這邊就劈頭蓋臉的大罵了過來。

“法克魷!肯尼,你給我醒醒吧!這個該死的世界根本就沒有他媽的奇蹟!馬可死的時候沒有!拉里死的時候沒有!真知子死的時候沒有!卡莉死的時候沒有!現在達克就要死了,你他媽的還在這裡把希望寄託在一個見鬼的奇蹟上面?什麼時候我們要死了,也不會有任何奇蹟出現!你明白嗎?根本就沒有奇蹟!去他媽的上帝,去他媽的奇蹟!法克魷,GOD!”

兩人激烈的爭吵聲一度蓋過了火車的轟鳴聲,把外面的老黑驚動了,他急忙跑回來,看著兩個聲嘶力竭的男人不由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李捏了捏剛才毆打肯尼的手,低聲說:“達克時間不多了,塞繆爾你把火車停下,讓肯尼和卡特佳能有個告別的時間,然後我們把達克好好安葬。”

塞繆爾聞言不由看向了肯尼,肯尼就像是丟了魂魄一樣站了起來,然後慢慢的走向駕駛室外,推開門的時候他頭也不回的用沙啞的聲音說:“你是對的,謝謝你打醒了我,我差點犯下了會讓自己終生後悔的錯誤。”

看著肯尼失魂落魄的背影,李不由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門上。

“法克!”

塞繆爾嘆息了一聲,開始給火車減速,然後找個適合的地方停下火車。

幾分鐘後,火車停下了,遠處有一片樹林,這應該是塞繆爾和李為達克選的安眠之地,不算好,但也絕不差。

肯尼終究還是選擇面對了現實,看著即將失去生命的兒子,這個脾氣火爆剛硬的男人在這一刻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願意剖出自己的心臟去換達克的性命。

但是生命無法被交易,達克已經註定了結局。

這個男人雙目含淚的看向李和探哥,聲音顫抖的幾乎已經不成型了:“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我們應該給他一個仁慈的解脫。”

探哥點點頭:“肯尼、卡特佳,我知道你們不忍,但是如果一旦達克被完全轉化,那他變成的樣子絕不會是你們想要的。所以,還是讓他把美好的一面留在你們心中吧。”

肯尼顫抖著從身後抽出自己的手槍,看著奄奄一息的達克,他的淚水決堤而出,不住的搖著頭:“不……不、不不不……我做不到……”

李上前一把按住了肯尼的手:“我來吧,這個世界不應該發生父母殺死孩子這種慘劇,如果上帝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那麼我就會詛咒上帝!肯尼,交給我來動手,我不會讓他承受痛苦的,只用一瞬間……你明白的。”

肯尼點了點頭,把槍交到了李手中,輕聲說了句:“謝謝你,李,還有也謝謝你,探。”

李和探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邊卡特佳抱著達克走了過來對眾人說:“我想帶達克到前面的樹林裡去說點話,做最後的告別,能給我們一點時間嗎?”

雖然可能不太安全,但是就現在的情況,這樣的要求無法讓人開口拒絕。

看著卡特佳抱著達克一步一步走向遠方,她的步履蹣跚,但是又堅定無比,這是一個母親與心愛的兒子最後的時間了,沒人會想去打擾他們。

一直趴在車廂門口偷看的克萊門汀早已泣不成聲,達克是她的朋友,就這兩天不到的時間裡,她失去了太多的人了,恐懼、悲傷、迷茫……種種情緒在這個小女孩的心中盤旋不止。

吉姆雙眼含淚看著遠處的那片樹林,他不由向探哥發問:“探,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是我們做錯了什麼,所以上帝要懲罰我們嗎?但是,這根本不是懲罰,這是地獄啊!”

探哥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低聲嘆息,沒錯這裡就是地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來到這個殘酷的人間地獄經歷這種種的悲痛與磨難。

如果這一切都有意義的話,那何必要讓世界如此的殘忍?

如果這一切沒有意義的話,那他們這群正在拼盡全力活下去的人又算是什麼?

如果說這一切只是某個偉大意志不小心的錯誤的話,那我曹探絕不會原諒,我會找到這個答案,我會掐住命運的喉嚨,我會我用的雙手去開闢我要的未來!

砰!

突然一聲槍響從樹林那邊傳來,眾人頓時一驚,不由面面相覷。

下一秒他們反應了過來,急忙掏出自己的武器,向著小樹林的方向狂奔而去。

“卡特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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