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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深秋，天黑的愈發早了，陳燃三人來到附屬醫院的時候，陳外婆正在床上看喜劇人，隔著一扇病房門，門外的三人能清晰地聽見裡屋傳來的朗朗笑聲。
陳燃輕輕推門進去，看見病床上的陳外婆心中酸澀。
陳外婆穿了一身病號服，寬大的病號服襯得她身體枯瘦，銀髮如雪，臉上堆滿了皺紋，笑起來滿目慈愛溫情。
陳外婆戴起放在床頭櫃上的眼鏡，深陷的眼睛半眯著看向他:“小燃來了，在一中讀書還跟得上嗎？”
陳燃身上全然沒了在外頭混不吝的氣息，整個人變得穩重成熟起來。
“外婆，我跟得上。”
對他來說，在三中也是混日子，在一中也沒什麼兩樣。
“跟得上就好，小燃，你要好好讀書，好好讀書才能有出息，不要老想著我，外婆年紀大了，不中用也就罷了，可怎麼也不能再把你給拖累了。”
“奶奶，我的學習你就不要操心了，你永遠都不會是我的拖累。”
陳外婆看陳燃這樣，更加心疼了，眼睛泛紅。
蔣宇濤把帶來的營養品放到桌上，朝陳外婆笑嘻嘻地是說道:“外婆，我和小唐又來看您了，您有沒有想我們呀。”
唐逸飛也跟著道:“外婆好！”
陳外婆被轉移了心緒，看向蔣宇濤和唐逸飛，“好好好，小蔣和小唐都好。”
陳燃因為家庭原因，成熟寡言的，陳外婆就害怕若是有一天她走了，陳燃一個人孤零零的，如今看他能有三兩好友，滿心高興，心裡的石頭也跟著落下大半。
陳燃替陳外婆剝了根香蕉，遞過去道:“外婆，醫生說您最近身體還不錯，我跟醫生說了一下，週末接您回去住兩天。您先吃跟香蕉墊一下肚子，我去幫你收拾東西。”
陳外婆滿臉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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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嘉園小區。
清晨的火燒雲燒紅了一片，太陽剛剛出來沒多久，斜斜地落在粉白色窗簾的一角，透著薄光。
宋知知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她昨晚怕今天起不來，特意設定了個鬧鐘。
宋知知關了鬧鐘，眼神還有些迷離，她從床上坐起，兩手拍打著自己的臉，醒了醒神，隨後就往浴室洗漱去了。
宋知知出來的時候，宋奶奶早餐已經做好了，空氣中還能聞見白米粥和肉包子的香味。
宋奶奶見她起床了，擺好碗筷看向她:“知知週末也起這麼早，不多睡一陣，我還準備幫你把早飯給溫著，等會兒再叫你呢。”
“奶奶，我睡醒了就起了，剛剛好趕上奶奶的愛心早餐。”
宋奶奶笑道:“這麼會哄我，大早上的吃蜜糖了呀。快來早餐。”
宋知知應了一聲嗯，顛顛地跑到餐桌上坐下開始吃早餐。
莫約十五分鐘後，宋知知放下調羹，抬頭道:“奶奶，我吃好了。”
吃完飯，宋知知又主動把碗給刷了，才回到房間寫作業。
宋知知在房間寫作業，一呆就是一個上午，下午吃完飯，準備在沙發上看會兒漫畫，剛剛坐下來就被宋奶奶看見了。
宋奶奶看她除了學習，就是呆在家裡，也忍不住唸叨她兩句。
“知知，今天下午跟奶奶去逛街吧，就快要入冬了，奶奶帶你去買兩身新衣服。”
宋知知不想出門，放下手機，抱著宋奶奶的手撒嬌:“奶奶，我不想出去。我衣服也夠穿了。”
“知知聽話。你這不是寫作業，就是玩手機的，對眼睛不好啊。”
宋知知說不過老人家，最後也只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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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是深秋，但服裝購物中心裡面，冬裝已經早早地上架了。
宋知知站在一排冬裝面前，有意無意地往四周看，周圍有不少父母帶著孩子在挑換季的衣服。
宋奶奶拿了一件粉色的針織毛衣開衫到她面前:“這件衣服好看，知知，穿上試試。”
“嗯。”
宋知知收回思緒，脫了身上的外套，乖乖地把衣服上，粉色的毛衣襯得宋知知白嫩軟糯，俏皮可愛。
宋奶奶滿意極了，又給宋知知挑了一件米白色的羽絨服剛想說準備離開，下一秒就被宋知知拉去了挑衣服。
宋奶奶拿來兩件衣服去試衣間換，宋知知剛準備就著身後坐下，就聽見有人喚她。
“知知?”
宋知知轉過頭，就對上了陳燃一張清俊的臉，眼裡的驚措一閃而過。
“你怎麼在這裡？”
陳燃坐在休息椅上，抬眼看她:“我不能在這裡?嗯?”
宋知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她自戀地以為他跟著她?可這裡是公共場所啊。宋知知看了看架子上的老人衣服，又看了看陳燃，意思很明顯了。
陳燃被她傻里傻氣的呆萌給整得笑出聲來，“想什麼呢。老子可是比你來得還早啊，這怎麼看來應該是知知偷偷跟著我吧。”
少年笑起來時，多了許多明媚張揚的氣質，一雙深眸染著星星點點的光亮，像是落了一地的碎彩糖，嘴角揚起燦爛的弧度，像是一彎新月，宋知知看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宋知知回神後，惱羞成怒:“我才沒有。”
“小燃，你怎麼也在這裡？”
宋知知一個激靈，回頭就見宋奶奶笑意涔涔地看著陳燃，眼底的喜歡都要溢位來了。
“宋奶奶，我是陪外婆出來買衣服的，外婆在試衣間換衣服。”
陳燃昨日接陳外婆回去，發現陳外婆好多衣服都舊了，他又不會挑老人衣服，便想著帶外婆來購物中心買幾件，沒想到今天還有意外之喜。
陳燃笑著應答，儼然一副老實的模樣，加上陳燃之前救過宋奶奶，宋奶奶就更加喜歡這個孩子了，好話說個不停。
“小燃可是個好孩子，不像我家知知，整天窩在房間裡，都不知道出來逛逛。”
說話間，宋奶奶還嗔了一眼宋知知一眼。
宋知知收到宋奶奶略帶幽怨的視線，滿眼無奈。
她只是不喜歡出門而已，奶奶誇陳燃就算了，怎麼還帶公然拉踩她的。
陳燃像是看穿了宋知知內心的想法，溫聲道:“奶奶，知知同學刻苦努力，很好很優秀。”
聽見陳燃的話，宋奶奶笑意更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祖孫呢。
宋知知正幽怨著，就見一個老人走到了陳燃面前，面色有些蒼白，精神頭卻很好。
“小燃。”
“外婆穿這身衣服很好看。”
注意到一旁的宋知知和宋奶奶，陳外婆問:“小燃 ，這兩位你認識嗎?”
“認識，是我同校的同學和她奶奶。”說完陳燃看向宋奶奶:“宋奶奶，這是我外婆。”
兩個老人之間點頭示意，陳外婆視線落在宋知知身上，宋知知連忙道:“陳外婆好，我是宋知知。”
陳外婆看著乖乖的小姑娘，高興地笑道:“小姑娘可是生得好看，跟玉似的。”
“謝謝外婆。”
“知知，能幫外婆個忙不？外婆想給小燃買衣服，可這小子非不願意，說我買的不中他的意，他回頭自己買。知知跟小燃年紀差不多大，能不能幫奶奶看看啊?”
宋知知對上老人慈愛的目光，說不出拒絕的話，又看了看看好戲的陳燃，無奈點點頭，“好。”
一旁宋奶奶和陳外婆一見如故，聊得正歡。
宋知知在男裝區轉了一圈，入眼全是各式各樣的衣服，看得有些眼花繚亂，她也想越覺得奇怪。
——她明明就是跟奶奶來逛街的，怎麼現在在這裡給陳燃挑衣服。
陳燃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側，見她挑得全神貫注，調笑道：“宋知知，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戀愛的小年輕啊？”
宋知知羞惱地瞪他一眼：“你胡說什麼，流氓。”
聞言，陳燃彎下腰湊近：“我開玩笑瞎說的，小姑娘真生氣啊。”
“你再瞎說，你就自己挑去。”
“嗯，不說了，那你也不氣了，行不?”
宋知知沒說話，給他拿了兩套他常穿的風格的衣服，讓他去換，“你去試試這幾件。”
“好哦。”
陳燃低下頭說了一聲謝謝，老實地接過衣服，不等宋知知反應，便拿著衣服去了試衣間。
宋知知臉上泛紅，暗道，說話就說話，湊那麼近做什麼。
陳燃試完後，果斷選擇了宋知知挑的兩件衣服，他笑了笑，不得不說，小姑娘眼光還挺好。
四人結完賬，結伴出購物中心時，差不多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逛了小半天，陳燃擔心陳外婆和宋奶奶吃不消，便提議去找個地方吃飯，順便休息一下，陳外婆和宋奶奶欣然同意，宋知知只想也是，就挑了附近一家人較少又平價的餐廳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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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裡，陳燃挑了靠窗的位置，放下東西，抬眼道:“你們先點菜，我去個廁所。”
陳燃走後，點菜的任務落到了宋知知的手裡，她抬頭問:“外婆，你有什麼想吃的或者忌口嗎？”
陳外婆笑著搖了搖頭:“我肝臟不好，不能吃魚，大部分都可以。”
宋知知聞言手一頓，隨後將選單上的清蒸魚劃掉了。
陳燃回來時，桌上菜差不多上齊了，見他回來，宋奶奶忙招呼他坐下:“小燃快來，可以開動了。”
“好。”
吃飯時，宋奶奶問:“小燃現在在一中上高几啊？”
“高三。”
“我家知知才上高一，她年紀小，你在學校能不能幫奶奶多照顧她一下啊。你有她微信嗎？”
陳燃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宋知知:“沒有，但現在就可以加。”
“那趕緊加一個。這年頭有了微信聯絡也方便。”說著，宋奶奶還推了推宋知知。
宋知知不情不願地拿出手機，開啟微信二維碼，還幽怨地看了陳燃一眼。
陳燃掃完碼，看向宋知知，勾了勾唇:“知知同學，驗證請求我已經發過去了，同意一下。”
宋知知看他一眼，隨後垂眸按下了接受鍵，隨即陳燃的手機叮咚一響，陳燃笑得更深了。
吃完飯，宋知知藉口上廁所，起身去結賬，卻發現賬單已經被人買單了，只好又回去了。
宋知知低頭，彎下腰身，正要去提放在地上的袋子，一隻手先她一步放在了上面。
宋知知抬頭，恍然發覺陳燃離她好像有一點點近。
陳燃看向她: “拿東西這種事怎麼能讓女孩子來呢？”
陳外婆溫聲道:“知知，讓小燃幫你拿吧，小燃皮糙肉厚的，力氣大得很。”
宋知知見陳燃這副非幫她拿不可的模樣，也不掙扎了，應了聲好，而後垂下手，對陳燃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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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知和宋奶奶回到家裡的時候快七點了，宋奶奶想著把新買的衣服放到洗衣機裡清洗乾淨，哪想在袋子裡翻出一個信封，還有一點點厚。
宋奶奶將信封拿給宋知知問:“知知，這是你的信嗎？”
宋知知搖搖頭:“不是?”
“不會是小燃放錯了吧?”
“奶奶，好像是給你的。”宋知知看了眼寫在信封右下角的“宋奶奶”三個字，說道。
“給我的呀，要不知知你給開啟看看?”
“好。”
宋知知將信封開啟，裡面是一疊百元的鈔票宋知知數了數，一共23張。
宋知知抬頭道:“奶奶是錢，有23張。”
說完，宋知知又從裡面找到一封信，沉聲道:“奶奶，是陳燃給您的上次的住院醫藥費。”
宋奶奶像是想到什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上次陳燃的住院費，是你媽媽給繳付的，這孩子怕是心裡過不去，又不好當面給，才包了個信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