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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爸爸和新爺爺總是很心疼他,總想著給他最好的,新媽媽也待他極好,想著法子給他做好我吃的。
她總是被帶到坑坑窪窪的地裡,新媽媽尋一處陰涼地,給他炒一把豆子披一件衣服讓他一個人。
夫妻兩去地裡幹活。
小江知遠也不鬧,在那邊安安穩穩得待著,太陽落山回家的時候,他趴在新爸爸的背上手裡存著的炒豆子餵給新爸爸吃,也餵給一旁的新媽媽吃。
回到家,爺爺給他們做好了飯,迷糊糊和窩窩頭,唯獨他一人有一碗香噴噴的蔥油蛋炒飯和沖泡的豆奶粉,每每小江知遠總是先給媽媽喝口,爸爸喝口,爺爺喝口然後他再端起剩下的開始喝。
爺爺總是摸摸他的頭誇他懂事,可又會突然低下頭不言語開始吃飯。
晚上他就和新爸爸新媽媽睡,躺在兩人的中間,雖然床沒有原來家裡的暖和但是他很喜歡有人抱著他睡的感覺,之前家裡爸爸媽媽都和妹妹一起睡的。
早晨醒來是還可以看到視窗停留的小麻雀,三三兩兩嘰嘰喳喳地叫著。
——他每天最喜歡的時間就是早晨了可以偷看小麻雀。
七歲那年,新爸爸和媽媽雙雙因為去鎮上賣家裡種的菜,在路上被一輛拖拉機撞死了,撞人的正是鎮長的兒子,那家人勢力慣了沒人敢招惹。
江知遠同爺爺報了警,一趟趟往警察局跑,一次次往鎮上跑找證人,可——沒有一個肯做證人,滿大街的人一人也沒找著。
爺爺家裡也經常來不速之客面露兇色,江知遠每次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
過了一陣子,警察局的人則被鎮長一家人打點了關係,以沒有證據為由,殺人犯被關了幾天就放了。
那天,爺爺拿出家裡不多的積蓄給新爸爸和媽媽收了屍,僱了輛車拉去火葬了。
趁著夜色回家,一個老人一個孩子。
抱著兩罈子,愣是走了一夜,路上——爺爺跟他說:娃娃啊,以後咱家就剩咱爺倆嘍。
江知遠還小,還不知道生死這件事,他只以為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
他懵懂得聽著爺爺說的話,似懂非懂得抬頭看著爺爺,點了點頭。
爺爺則是一把年紀看開了沉默得低頭走路,不再言語。
許是生離死別,人事不公他已經經歷得多了吧。
那條路很長,長到走了一半,他就趴在爺爺背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他聽見爺爺在小聲得唸叨:咱江家要斷後了呀,老伴啊川子和丫頭都過去了,留我一個人啊,我不能給你們報仇了,小遠以後還得上學,那家人得罪不起啊!我對不起你們啊。
那晚爺爺好像哭了。
自此,江知遠就擔負起了做飯的工作,他還會養小雞,每天他從鎮上放學回家就立即開始做飯,他已經好幾次夢見媽媽了,媽媽和他說要照顧好爺爺,他就一點不敢懈怠,小小的身板站在小板凳上才勉強夠得到灶臺,小手費力地炒菜。
爺爺剛回家就給他端來溫著地開水。
給他捏捏肩,日子也算勉強過下去了。
可厄運好像並沒有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