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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又下了一層清雪,路還挺滑,幾個人拉扯著踉踉蹌蹌的嶽群,總算是到了村頭,大冷天的,村長愣是急出了一身冷汗。
屋裡,唐糖剛起床洗漱好,林光輝早早的就已經把屋裡燒熱了,梁嶽帶著小二小三也早早的起了床,幾個老爺子敲響大門時,幾個孩子已經勤快的把院裡和門口的雪都掃的乾乾淨淨,排排坐在凳子上準備吃早飯了。
林光輝去開了門,嶽群做了個深呼吸,穩了穩神,在林光輝詫異的目光中進了院子。
這老爺子這是是咋了?
關上院門跟著進了屋,媳婦已經給幾個老爺子讓了座,機靈的梁嶽已經小跑去廚房去拿碗快了。
已經見到了孩子,嶽群忽然就平靜下來了,幾個人這才放心,也就沒再拒絕小兩口的熱情,又跟著吃了一頓早飯,香噴噴的手擀麵,是林光輝的手藝,壓根兒沒想到這個點兒會來人,所以本來沒做這麼多,現在,只好又拿出來幾碗之前做好放在空間的存貨。
切的粗細均勻的麵條,澆上一碗熱乎乎鮮香可口的麵湯,上面撒著切的碎碎的翠綠的蔥花和香菜,再擺上兩三片牛肉,和一個白白嫩嫩的荷包蛋,顏色鮮明,吃過早飯的幾個人都不由得食慾大開,更別說幾個孩子,已經在吞口水了。
一頓飯下來,就連村長也不得不說,自家三兒子這手藝還真不錯,改天得讓老伴也嚐嚐。
而這會兒的嶽群已經徹底清醒了,拉著梁嶽的手,仔細端詳著這張與姑爺八分相似的小臉,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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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嶽對這個爺爺感覺很親近,乖乖的回答,
“梁嶽,”
“幾歲啦?”
梁嶽撓撓頭,小臉瞬間就紅了,
“我不記得了,”
嶽群眨了眨眼,
“那你記得,你家在哪嗎?”
其他人也靜靜的聽著,連小二小三小四小五,都瞪著眼睛看著哥哥,
梁嶽皺了皺眉,腦海中隱隱約約的有一些模湖的片段,
“記不清了,好像有個挺大的院子,還有個葡萄架,我好像還坐在一個人肩膀上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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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句話,把嶽群的眼淚又勾出來了,抱著梁嶽不撒手,把這孩子弄懵了……
“孩子,那個大院子是你家,葡萄架是我給你搭的,你爸特別喜歡你,只要有時間就帶你一起玩,他經常把你放他肩膀上,帶著你跑,”
嶽群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抱著梁嶽就是號啕大哭。
至今為止,主人家林光輝兩口子還懵著呢,一頓早飯的工夫,這咋還認上親了呢?
聽村長和幾個老爺子一說,倆人瞬間無語了,這是什麼事啊?這要是昨天沒注意直接開車過去了,現在這幾個孩子……
兩口子對視一眼,越想越後怕,幸好啊!
於震幾個還在誇他倆,
“你倆好心啊,”
陳崢接過話,
“是啊,要是沒有你們想幫連洲,也不會機緣巧合的讓他們一家團聚,這次也是,要不是你們不忍心,救下了這幾個孩子,老嶽怕是要終身遺憾了。”
兩口子,……
不,我們真沒想那麼多,只是想讓他們活著而已。
林魏拍了拍村長,
“大山啊,你這個兒媳婦兒是個好的,有福氣,有善心,心正,以後啊差不了,”
想了想又來了一句,
“嗯,這個兒子也不錯,”
林光輝,瞬間心碎……
你誇我媳婦我還挺高興的,為什麼要捎帶我,我不想要這樣的誇獎……
看著林光輝這委屈的表情,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唐糖也轉過身捂著嘴偷著樂,幾個孩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大家在笑啥,反正想不通,也跟他們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隔壁縣,梁斯晨早上剛上班,就接到了老岳父的電話,這可夠稀奇的,自打兒子出事後,老岳父就離了家,幾年都不回去,也不聯絡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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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要不是走投無路,自己也不會去打擾他。
難道,這麼快就有了辦法?
激動的梁斯晨沉穩的接了電話,
“爸,”
就聽見老岳父的聲音,不高,卻特別清晰,直擊心底,
“斯晨,你什麼也別問,我這邊有兩個好訊息,你馬上過來。”
馬上又加了一句,
“先別告訴嶽苓。”
老岳父這聲音還是如當年一般有力量,能夠鎮定人心,梁斯晨這麼想著,就條件反射的回答了,
“是,爸,我馬上過去。”
直到掛了電話,才反應過來,剛才電話的內容。想回撥回去問問詳情,想了想老岳父鄭重的語氣,他不是這般玩鬧的人,那就是真有事?
還不能告訴妻子,這是出什麼事了?
反正也不遠,幾個小時就到了,等在這,災情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去看看吧。
於是,昨晚剛剛回來的梁斯晨,瞞著妻子,再一次去了老岳父隱居的向陽生產隊。
不錯,另一件事,就是隔壁縣的事,兩口子的說辭是,他們有門路,能弄到糧食,可以幫忙聯絡。
這才使得嶽群這麼積極的打了這個電話,要不然,
他肯定會跟外孫好好親近親近,再跟那個姑爺說。想也知道,姑爺肯定二話不說,將孩子帶回去,畢竟家裡還有個體弱的女兒更需要孩子呢,都想了這麼多年了,哪能捨得再離開自己?
唉,想想女兒,也苦啊,自打孩子丟了就跟丟了魂似的,對姑爺也不那麼上心,要不是姑爺是個好樣的,那傻女兒現在還不知道啥樣呢。
不過女兒身體確實是虛弱,沒看昨天姑爺都沒敢帶她過來。
擔心有事,梁斯晨一路催促司機,終於趕在十二點多進了村,按照岳父的吩咐,敲響了山腳這家院子的大門。
林光輝已經從嶽群口中瞭解了梁斯晨,這個人曾經是多少人心裡的神,不禁感慨,原來也是個普通人,也有喜怒哀樂,不為人知的,居然還承受著父子分離的痛苦。
這會兒開了門,看向他的眼神就不自覺的帶了絲同情,
梁斯晨,這人什麼眼神?同情?是什麼鬼?
幾個孩子跟著唐糖在廚房烤著火,吃著零嘴兒,再聞著鍋裡傳出來的香味兒,簡直不要太享受,哪還管你誰來了?
兩口子商量了,這事就林光輝負責,所以這會趁著孩子不在,飯還沒好,幾個人先把這個事談好。
林光輝幫忙聯絡糧食,當然也說明白了,既然是給災民的,就按照今年糧食的正常價格低兩成,當然,村民們今年肯定是沒錢給的了,可以由縣政府做擔保,來年秋收給齊就行,也不收利息。
梁斯晨當即就表明,縣政府代付,至於怎麼給村民,他要賠多少,就是他的事了。
梁斯晨心裡很明白,這年頭,能買到糧食就不容易,別說還給降了兩成價格,這不明擺著是幫忙嗎?別說賺錢,沒準都得搭裡不少,可不能讓人家再擔這風險了。
林光輝欣然接受,約好了交接時間地點,梁斯晨終於把心放下來,心說老岳父還是和當年一樣厲害啊,完全不知道如果他老岳父知道他的想法會說什麼。
小四跑進屋找林光輝拿東西,嶽群就支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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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你去把哥哥叫來好不好,你就說爺爺叫他,”
小四很是乾脆的衝著廚房喊,
“哥哥,快來,”
梁嶽以為小四摔了,幾步跑過來,就見小四指著嶽群說,
“那個爺爺叫你,”
看著小四進了廚房,梁嶽進了屋,他知道來了客人,心底知道偷看別人是不禮貌的,所以目不直視的走到嶽群身邊,
“外公,你喊我?怎麼了?是要加點熱水嗎?”
(東北人叫姥爺,嶽群和梁嶽是京城人,都叫外公。)
嶽群不說話,轉頭笑著看著自家女婿。
梁斯晨被那聲“外公”雷的還沒緩過來,他自認不笨,可這會卻自己把自己嚇著了,木木的抬頭看著老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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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剛才,他叫你什麼?”
嶽群不說話,把外孫拉到身前,讓爺倆面對面站著,
“斯晨,你看,”
梁斯晨,看?看什麼?
低頭,對上一張縮小版的自己……
心臟突然砰砰的跳個不停,嘴唇發抖,話卻不敢問出口,
“……”
嶽群嘆口氣,這孩子,這些年也真是苦了他了,
“斯晨,你看,”
說著拉開外孫的衣袖,手腕內測有一個拇指蓋大小的疤痕,是梁嶽小時候淘氣摔倒,被地上的鐵絲劃破了,後來傷好了,疤痕也留下了。
梁斯晨傻了,這怎麼跟做夢一樣,
“爸,這是真的嗎?像做夢一樣……”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桉了嗎?”
梁斯晨像個無助的孩子,
“爸……”
他不敢想啊,會是那樣嗎?會是他日思夜想那樣嗎?
嶽群嘆口氣,
“斯晨,過來,”
這孩子他也是當成自家孩子的,
梁斯晨手腳同步的挪過來,
“爸,”
老爺子把爺倆的手疊在一起,
“斯晨,去吧,你的寶貝,爸給你找回來了。”
梁嶽看著眼前這人眼熟,但是怎麼這麼傻,都不說話,
“外公?”
梁斯晨蹲下身子,輕輕的把小手放在自己大手上,盯著面前的小人兒,目光軟的一塌湖塗,
“嶽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