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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權俊遠迴轉過了身,恰好對視上了蘇沐眼波流轉的神情。
他抬手,溫柔地撫摸起蘇沐的面頰。
蘇沐喜歡他的輕撫,喜歡從他的指尖傳遞而來的溫度。
更使她迷戀的,是權俊遠身上那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書墨氣息。
那淡淡的水墨味,總給蘇沐一種權俊遠是個翩翩書生的錯覺。
他當然不是什麼翩翩書生,恰恰相反的是,他絕對是個狂妄的好色之徒。
還在蘇沐神遊之際,權俊遠的吻已經落下在她唇上。
那是一種不可抵擋的奇妙感覺,使蘇沐完完全全地忘卻了自己身在何處,如在雲端。
這樣美好的體驗,是蘇沐從來不敢奢想的,彷彿是在夢境之中才會有的畫面。
日光透過窗子打在權俊遠的身上,照耀著他每一根髮絲都閃閃發亮。
好似有一層金光鍍在了他的身上。
蘇沐情不自禁地踮起了腳尖,想從權俊遠的身上獲得更多的、更多的柔情蜜意。
她兩手緊緊環抱住了權俊遠的脖頸,正吻得情深時,權俊遠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附在她的耳邊,有些難以自持道:
“你這一身戎衣的裝扮,總叫我心裡覺得異樣。”
蘇沐卻抬腿勾住了權俊遠的腰身,嬌嗔道:
“當初要我穿戎衣的也是你,如今說我這一身裝扮怪異的也是你。”
說完,她便狠狠地咬了一口權俊遠的唇瓣。
權俊遠的心臟驀地狂跳起來,自覺眼前的女人簡直魅惑得過分。
他本不想再在白日裡對她有什麼過分的行徑,可她卻自己送上了門來。
“你這小野貓,昨夜要了你那麼多回,竟還不滿足?”
蘇沐抬手撫摸起權俊遠粗糙的面頰,指尖劃過他臉頰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疤,再次輕咬了他嘴唇一口。
“不夠不夠,一夜怎麼夠呢?想要與你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分分秒秒……”
權俊遠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將蘇沐背轉過身,抵在了書案前。
他傾身壓在蘇沐的後背,貼在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混合著幽幽的墨香氣息從蘇沐的耳畔一直浮游到她鼻尖。
“那便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分分秒秒……”
他抬手解開了剛剛為蘇沐束上的發冠,三千青絲便如數散落下來,從她的後背一路垂落到書案上。
幾縷髮絲上沾了些剛才權俊遠研好的墨水。
權俊遠慢慢悠悠地剝開了她身下的戎衣。
“呃……”
隨著蘇沐輕呵一聲,權俊遠便躬身環抱住了她。
蘇沐那幾縷沾了黑色墨水的長髮便在宣紙上暈染開深深淺淺的墨色,形同在宣紙上作畫一般。
如執筆揮毫,她的髮絲便如毛筆一般,在宣紙上留下了若大若小的墨點。
好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宮圖。
權俊遠伸手撩開她披散在肩上的長髮,輕咬她後背上的脊骨,促使蘇沐渾身激靈,止不住地輕顫。
他竭力去貼上蘇沐的腦袋,嗅到她髮絲間若有若無的桂香,便伸出舌尖去撩撥她的肉嘟嘟的耳垂,她的白嫩嫩的脖頸。
便聽見蘇沐一陣一陣的悅耳的輕吟,她難以自控地伏倒在了書案上,沾了墨水的手指將那層層疊疊的宣紙也給抓得皺皺巴巴的。
權俊遠第一次覺得自己碰上了“勁敵”。
饒是在戰場上殺敵無數,舞慣了刀槍的他,也在蘇沐的溫柔鄉里敗下了陣來。
他一手撐在書案上,實在有幾分吃力。
待到蘇沐將柔軟的手掌覆在了他手背上,微微用力地將他攥緊,悶哼著傳來了一陣一陣如同嬰兒啼哭般的嚶嚀,便又使他渾身上下多了幾分氣力。
他緊緊地環抱住了她的身體,捂住了她的口唇,致使她再也發不出一絲如啼哭般的聲音。
卻被蘇沐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她嗚咽著,不停地嗚咽著。
有溫熱的淚珠掉落在權俊遠的指尖,使他微微慌神。
“弄疼你了?”
他貼在她耳邊輕輕地問,聲音卻不同於往日,喉嚨幾近喑啞。
蘇沐卻搖了搖頭,緊抿著嘴唇。
他溫柔地將蘇沐凌亂的髮絲撫平。
幾度溫柔過後,便又恢復了方才迅猛的模樣。
……
在不知多少回合之後,權俊遠終於顫顫巍巍地撐坐在書桌後面的太師椅上。
烏黑的髮絲凌亂地蓋在她香汗淋漓的臉頰上,致使她暈暈乎乎地跌坐在了地上。
休息片刻,權俊遠抱起了有氣無力的蘇沐,將她安放在床榻上。
“再這樣下去,有多少套新的戎裝,都不夠你換的。”
似是責備的口吻。
不過也是,誰讓蘇沐首先在青天白日裡挑逗權俊遠,向他發起攻勢呢。
恐怕經此一役,往後蘇沐便再也不敢隨意向權俊遠釋放訊號了。
權俊遠溫柔地替蘇沐理了理散落在臉頰上的因汗漬而黏膩的髮絲。
“該趕路了。既然皇上下了聖旨,在夷州賞賜了封地給我,那便先不急著去邊關了。午後隊伍便要動身,咱們去夷州的府邸看看。”
蘇沐微微點頭,氣若浮絲。
“昨日你說,往後不會輕易離開我的身邊,可還當真?”
權俊遠的指腹輕輕劃過蘇沐依然潮紅著的滾燙的面頰。
雖沒有做聲,但蘇沐仍然微微點著頭回應他。
“那便不許反悔。”
蘇沐見他較真的樣子,心裡卻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什麼時候,他竟會這樣低聲下氣地來與她商量了?
不同於以往的強取豪奪,不同於以往的不容置喙的口吻。
方才權俊遠所問所說,分明透露出一絲卑微的語氣。
彷彿是一種請求,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請求。
“你怎麼了?怎麼這樣同我說話。”
蘇沐翻過了身子,將腦袋埋在權俊遠半坐在床邊的膝蓋上。
權俊遠仍然用指腹輕輕劃過蘇沐的臉頰,像安撫一隻剛剛偷過葷腥的滿足的小貓。
“只是提醒你,說出了口的話,便要言而有信,知道嗎?”
蘇沐乖順得點了點頭。
“自然會言而有信。那你也不會輕易離開我,對嗎?”
蘇沐抬眸,眼中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