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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那、那你且在這等著,我回屋裡換身衣裳。你、你可不許先走了!”
蘇沐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衣,後退了幾步,
邁上了通往樓上的扶梯,眼神始終緊緊地盯著那權俊遠,生怕他一不留神就先溜走了似的。
“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便不會走。我就在此地等你。”
權俊遠一副絲毫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唇角微微含笑。
蘇沐卻仍然三步一回頭地匆匆上了樓梯,還沒等她鑽進了屋子裡,卻被權俊遠叫了住。
“等等!你一介女流,日後若要隨軍,什麼羅裙之類的女裝打扮恐怕不太方便。刀影!”
“屬下在!”
“你去找一找有沒有尺寸小些的戎衣,拿去給二小姐換了。”
蘇沐心想權俊遠考慮的的確是更為周到一些,出門在外,往後恐怕還要時常出入軍營,確實還是做男裝打扮更為便利。
等刀影拿來了絳色的戎衣,蘇沐在屋內好一陣鼓搗。
權俊遠在樓下候了許久,終於有些耐不住性子,急匆匆地上了樓。
他輕輕叩響了門。
“怎麼還沒好?”
“沒穿過戎衣,有些、有些不大會。”
蘇沐自知有些拖了後腿,抿著嘴唇,面上幾分尷尬。
她還在好一陣鼓搗,權俊遠卻“砰”地一聲推開了門,嚇得蘇沐驚呼了一聲。
“你,你怎麼進來了?”
蘇沐一雙手環扣在胸前,還沒有繫上綁帶的戎衣緩緩從肩頭滑落,露出了她白皙嬌嫩的香肩在外。
她羞怯地抿緊了嘴唇,急忙背過了身去。
這不轉身還好,一轉身便露出了整個窈窕的身子在外,大了不知幾寸的戎衣更襯得她曲線曼妙,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垂落下來,緊貼著白皙的後背。
權俊遠久經沙場,見慣了軍營之中男子穿著一身戎裝的模樣,卻是第一次見女流之輩身穿戎裝,也是第一次見女人在他面前更衣。
“你耽誤的太久了,我替你穿。”
“別別別!”
蘇沐卻被權俊遠嚇得連連往一旁閃躲,差點被寬大的衣襬絆了一跤。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要等到猴年馬月?”
權俊遠十分不客氣地走上了前去,從身後一一解開了蘇沐方才系錯了的綁帶。
他冰涼的指尖不小心觸及了蘇沐的腰身,嚇得蘇沐猛打了一個激靈。
“你怕什麼?”
“我、我哪有怕?只是、只是恰好有些寒涼罷了,你別磨磨蹭蹭了!快幫我將綁帶繫上吧!”
蘇沐別過了臉,漲得通紅的臉頰恰好落在了權俊遠的視線之中。
權俊遠來了挑逗她的興致,故意將繫帶綁得緊緊的。
他一拉緊了綁繩,蘇沐的身子便跟著綁繩一起,朝著權俊遠的方向擺動起來。
“太、太緊了!”
蘇沐戰戰兢兢的,似乎感覺出了權俊遠力道中的幾分故意。
“方才不是你嫌我慢吞吞的嗎?現在你怎麼比我還磨蹭!”
“本將軍也是第一次給女人更衣,手生了些!”
權俊遠面上竊笑著,覺得眼前像個木偶似的女人,全然被他操控著的模樣十分有趣。
還剩下最後兩道綁帶,權俊遠覺得她披散的長髮實在是麻煩,便用手輕輕撩起她的烏髮,將它們挽到了蘇沐的身前。
蘇沐如魚脊似的肋骨暴露在了權俊遠的眼前,他竟一時看得出神,鬼使神差地輕輕撫觸了上去。
冰冰涼涼的觸感頓時令蘇沐渾身一顫,她幾乎是又羞又憤,質問道:
“你究竟是不是來給我穿衣服的!”
權俊遠見她羞憤難耐的模樣,自覺方才的行為不甚妥當,卻轉念一想,自己的女人還碰不得了?
遂又故意捉弄似的掐了一把她的細腰。
“怎麼?這會兒又不讓碰了?”
蘇沐實在是有些氣不過,轉身用力地推了推權俊遠。
“出去出去!剩下的我自己弄!”
權俊遠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時候的確不早了。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言語間又扯過了蘇沐脖子間的綁帶,替她把剩下的兩根系好。
又三兩下替她盤好了髮髻,動作行雲流水。
權俊遠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一番傑作,面前一身戎裝的蘇沐果然如同俊俏小生似的,除了個子小了點,倒確實是雌雄難辨了。
他趕緊拽了蘇沐下樓,又喊刀影牽來了一匹馬。
“上去吧!”
“上哪兒去?”
“當然是上馬!”
權俊遠見蘇沐仍然站立在原地不動,便又捉弄似的,輕輕拍了一拍她的屁股。
“沒有馬車嗎?”
“你以為我們是去城外郊遊的?”
見她仍是癟著小嘴,一副十分不情願的樣子,權俊遠只好親自動手,擒著她的腰身,將她一把託上了馬鞍。
待蘇沐坐穩之後,權俊遠也翻身上馬,勒緊了韁繩。
他兩腿夾緊了馬腹,輕輕用腿腹一拍,馬兒便蹬著馬蹄兒向前方駛去了。
丑時已過,寅時未至,天色仍然漆黑幽暗。
隨軍計程車兵們挑著火把,步履整齊一致。
戎衣夾帶著棉花,倒也十分禦寒。
只是從沒有在夜半坐在馬兒前頭的蘇沐,頂著呼呼刮來的秋風,凍得脖子也縮排了戎衣裡。
權俊遠似乎是感覺到了蘇沐的不適,他抽出了其中一隻摟抱著蘇沐腰身、牽著韁繩的手,向一旁的侍衛要來了一柄照明的火把。
為的不是照明,而是為蘇沐暖一暖身子。
權俊遠便一直舉著那燃著熾熱火花的火把,若是手痠了,便又換了一隻手,舉了大半個時辰,愣是一句怨言也沒有。
適才覺得暖和了一些的蘇沐在溫熱的火光中犯起了睏意,一顆腦袋像是沒有擰緊了似的,在脖子上晃來晃去。
權俊遠便伸出了另一隻牽著韁繩、藏在衣袖裡的手,輕輕將她歪歪斜斜的腦袋扣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她的鼻息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了一道白色的水霧,權俊遠透過手中火把上的火光,看著眼前熟睡的蘇沐,心裡突生一絲異樣的悸動。
“刀影!”
後邊騎著另一匹駿馬的刀影加快了馬兒的步伐,並駕在權俊遠一旁。
“屬下在。”
“等天明瞭,到了下一處歇腳的地方,去安排一輛馬車。”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