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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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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他日若繼承大統,想來也會理解陛下今日之所為”

——

東宮。

顧塵予一人站在大殿內,小手攥著衣袖,有些侷促不安,當初他怎麼就答應謝以宸來大淵了呢?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懊惱的神色讓他蒼白的小臉上浮出一抹紅,如鹿般的雙眸不安的在房內來回掃視,旁邊有桌椅,但他卻不敢隨意坐下。他自幼在冷宮中長大,無人教他禮儀,但他也知曉作為客人,在主人家未到時,隨意走動是不禮貌的。

“主子,皇后娘娘那邊叫你午時前去用膳”

謝以宸頷首,走進大殿,看著殿內惴惴不安站著地顧塵予,好看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沒讓張伯給他安排住所嗎!”

“已經通知過張伯,但顧小公子身份特殊,張伯不敢隨意安排,便將其帶入大殿,聽候主子安排”清風如實回答。

“既如此,便讓張伯給他安排個住處”

“是,主子”謝以宸擺擺手,清風便領命退下。

“為什麼不坐?”謝以宸走到顧塵予跟前,順便揉了把他的頭。

“我……我……”顧塵予不知如何回答。

謝以宸輕笑“算了,不逗你了,快坐吧”

知道眼前這人在戲弄自己,顧塵予的臉又紅了幾分,短暫的玩笑,讓他放鬆了不少,也沖淡了幾分悲傷。

謝以宸覺得此人好玩極了,但想到眼下的正事,他收斂了笑意“孤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你可否告訴孤?”

“我叫顧塵予,塵土的塵,給予的予”顧塵予低下了頭,不好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他的母親顧瑤是青樓的歌女,他的父皇靖王在還未稱帝時被顧瑤的容貌所驚,將其強佔為己有,待靖王稱帝,靖王認為有一個歌女作為妃子是他的恥辱,便要殺了顧瑤,但此時顧瑤已懷有身孕,虎毒尚且不食子,便將顧瑤打入了冷宮。至於顧塵予這個名字,也是靖王自認為歌女之子不配稱為皇子,顧瑤作為青樓歌女,是如塵土般低賤的存在,其子就該稱為塵予。

覺察到顧塵予低落的情緒,謝以宸出口安慰“世間萬物皆由塵土孕育而生,無塵,則無土;無土,則無地;無地,則無樹;無樹,便無林;無林則無自然無萬物。你名塵予,便是這天地間獨一份的給予,你生來就應是大地的寵兒”

顧塵予抬起自己的頭,驚訝地望著謝以宸,雙目睜的圓圓的,眼中又湧現出幾分溼意,給眼眶平添了幾分紅。自從遇到了謝以宸,他怎麼總是在他面前落淚,平生所有的臉面,幾乎都在謝以宸這個人面前丟光了。

“果然是個小孩子,跟小瑜一樣愛哭,讓他給小瑜做伴讀,想來是再合適不過了”謝以宸嘆了口氣,在心中想。他又揉了揉顧塵予的小腦袋,替他擦乾眼淚。

還不等謝以宸有所行動,顧塵予就用衣袖胡亂的擦去眼淚,動作之快,將原本就白的嚇人的臉色無故擦紅,顧塵予輕聲解釋“我……我平時不愛哭的”

“好好好,孤知道了”謝以宸假裝相信了他的話,點了點頭“那麼現在你可以告訴孤你多大了嗎?”

“我今年八歲了”顧塵予乖乖的回答。

這下輪到謝以宸驚訝了,面前這人乾癟的就像根豆芽菜似的,全身上下沒二兩肉,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下巴尖的像錐子,整個人的身高還不到他的胸口,感覺一陣輕風都能將此人吹走。但想到此人的遭遇,便又覺得一切都是合情合理。於是,謝以宸看向顧塵予的目光裡又多了幾分憐惜,他牽起顧塵予的小手,柔聲問道“現在隨孤去見孤的母親好嗎?孤有個和你年紀相仿的弟弟,他叫謝以瑜,孤想讓你以伴讀的身份替孤監督孤的弟弟,你可願幫孤這個忙?”

陷入謝以宸的溫柔鄉中,顧塵予腦袋暈乎乎的,下意思就答應了謝以宸的請求,看見顧塵予暈乎乎的小模樣,謝以宸眼中閃過一絲狡詐與愉悅。

就這樣,謝以宸牽著呆呆的顧塵予去了坤寧宮。

皇后許薇和皇子謝以瑜早以坐上桌,兩人互相交談著,時不時大笑出聲。

早在謝以宸到來之前,謝以宸便讓清風提前告知了皇后有關顧塵予的事,許薇對這個懂事又孝順的好孩子十分有好感。

不同於一般的皇后,許薇不是高門士族,亦不是達官貴人家的女兒。相反,她出生於江湖,曾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俠女,直到遇到了身為皇太子的淵帝,兩人便如天雷勾地火,很快陷入愛河,最終一發不可收拾,有了謝以宸。最後淵帝稱帝,許薇也就成了皇后,但作為江湖人士的許薇,沒有一點皇后的架子,與自己的兩個兒子之間也如平常人家一般相處。

看著站在自家兒子身後的顧塵予,那麼小小的一團,許薇瞬間母愛氾濫“小塵啊,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快到母……我這來坐”

顧塵予先是點了點頭,再看了一眼謝以宸的神色,如果謝以宸不願意的話,他是不會去的,但看到謝以宸神色平平,似乎不在意此事,他暗自鬆了口氣,乖巧的走到許薇身旁。

顧塵予的乖巧模樣惹得許薇心花怒放“果然,比我家兩個不懂事的兒子聽話多了”她一個不小心就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顧塵予瞬間紅了臉頰,像只煮熟的蝦子,臉上紅的發燙。許薇隨即用手捂了捂嘴,尬笑一聲後就招呼著人吃飯“宸兒,你怎麼還不來坐?今天母后讓御膳房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魚”

“那分明是父皇最愛吃的”謝以宸在心中想,但他明智的沒有說出口。

四個人開始吃飯。鑑於謝以宸是個不說話的,顧塵予因為不熟悉不敢多說話,謝以瑜又太小什麼都不懂,許薇只得想破腦袋挑出些話來,才使得這場晚飯不至於太過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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