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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得眾人驚愕當場。
這其中就有周錚,他作為浸淫多年書法之人,對於書法工具尤為嗜愛。
如今眼見紫金宣毫折斷,周錚感到十分的惋惜。
而要說最震驚的,莫過於潘瑞了。
在紫金宣毫這段一瞬,他整個心都在滴血。
“狗賊,你找死!”
潘瑞不顧身份,一個箭步衝了上來。
江千越毫不驚慌,衣袖突然揚起,做出一個令潘瑞熟悉的動作。
“不好!”
張衝見狀,急忙上前再次制止潘瑞。
潘瑞也是身子一閃,瞬間避開了原來位置。
“咦?二位這是……現場起舞,是為老壽星助興?”
江千越故作不解,又將手臂放了回去,面帶一絲笑意看向二人。
“江公子,你擅自損毀壽禮,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張衝面帶陰沉之色,但整個人十分的警惕,“當眾折損潘家顏面暫且不論,但你可曾將齊老夫子放在眼裡,可曾將瑤沁書院放在眼裡?”
聽著張衝挑唆扣帽子言論,江千越冷嗤道:“至少,我不把你放在眼裡!”
此言一出,張衝眼神一閃,隱隱透著殺意。
潘瑞氣惱不已:“少廢話,今日之事,潘某絕不會善罷甘休!”
“區區一支筆,江某還賠得起!”
“區區?紫金宣毫價值連城,你應該很清楚!”
潘瑞緩和情緒之後,卻露出一絲輕鬆,“既然你說賠得起,那也好……”吧嗒!不等潘瑞把話說完,一塊銀子落在了地上。
銀塊很小,粗略估計二兩左右。
“你!你這是何意?”
原本心情平復的潘瑞,因這塊銀子再次情緒飆升。
“沒什麼?”
江千越淺笑道,“你不是讓江某賠付麼,這就是賠付的金額,似乎還多了幾錢,算了,就當是打賞潘兄的好了.”
“嗬,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個無恥之徒.”
潘瑞聽了江千越的一席話,可謂是氣不打一處來,“今日之事,潘某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話音剛落,烏魁山也開了口:“江千越,做人行事莫要太囂張,不經腦子的衝動行為,是要付出代價的,何必事後做出這種無賴行徑?”
“你說我無賴?”
“難道不是?”
烏魁山直言以對,帶著幾分不屑,“且不論這是潘公子的祝壽之禮,其意義重大,就是這紫金宣毫本身價值也是萬金難得,你以區區一塊碎銀為價,看似你在調侃潘公子,實則更透露你卑劣無賴之劣性.”
烏魁山的這番話,引來了不少人的贊同與附和。
當眾毀了一件珍品,這讓眾人覺得江千越太過猖狂,就連瑤沁書院的眾人也覺得太過分了。
“萬金難得?”
江千越卻冷笑一聲,“潘兄,前來賀壽本是一件好事,可為何要用一件贗品,如此以次充好,是要糊弄眾人無知,還是看輕了老壽星?”
“什麼?此物是贗品?”
“怎會,一定是這小子強詞奪理,故意混淆視聽!”
眾人震驚同時,又對江千越的話產生質疑。
這一次,潘瑞沒有因此而動怒,反而大笑了起來:“江千越,看來潘某真是高估了你,原本以為你是個有膽識之人,沒想到也是一個首鼠兩端之輩,看來有人是看錯了你!”
嘲諷江千越的同時,還不忘提醒遠處的澹臺芸瀾。
澹臺芸瀾聽出這話別有用心,於是起身來到了近前,毫無違和感的挽住江千越左臂:“就算是看錯了,那也是我心甘情願!”
“芸瀾你!”
面對潘瑞一臉陰沉,澹臺芸瀾認真道:“再說了,我看中的人,絕對錯不了!”
“好,好啊!”
潘瑞指著二人,最後看向江千越,“既然你說此物是贗品,又有何證據?你要是說不出個道理來,今日潘某絕不會放過你!”
“其實又何須江某證明?”
江千越急忙抽離手臂,與澹臺芸瀾保持著距離:“方才老壽星說出紫金宣毫時候,語氣中帶有疑慮,說明老壽星也看出了此物乃是偽造!”
“什麼?”
眾人聞聽此言,紛紛將目光投向齊宏坤。
齊宏坤只是顫巍巍的笑了笑,並沒有多做解釋一句。
當眾人驚疑之際,江千越卻繼續道:“紫毫,去兔項背之毫製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
紫毫本就十分難得,紫中帶金更是極為罕見!”
江千越說著,彎身拾起折斷的筆頭:“可惜這一支所用並非紫毫,而是變種鶇羽代替而成!”
“變種鶇羽?那是何物?”
秋萬拂不明何物,故而發此一問。
話音剛落,齊宏坤卻開了口:“應該是一種鳥類羽毛,此物並不多見,而能見的名為紫嘯鶇,此鳥羽毛呈黑暗的藍紫色,各羽先端具亮紫色的滴狀斑,遠觀呈黑色,近看為紫色,棲息於多石的山間溪流的岩石上.”
經由齊宏坤這一解釋,眾人這才算有所瞭解。
江千越點了點頭:“老壽星所言不錯,若是尋常的紫嘯鶇,由於羽毛堅硬自然是不能作為制筆,但此鳥的變種紫鴻鶇,卻是有著與兔毛相近的絨軟度,而且還多了幾分韌性,由於顏色與紫毫相同,所以就會用來替代!”
“哇!你真博學!”
話音剛落,澹臺芸瀾就用一種崇拜的神情看著江千越。
又來這一套,江千越是真的無語了,心說這女人挑事點火真在行!果然,澹臺芸瀾的這一幕,更是增添潘瑞的火氣:“哼!說了這麼多,不過是你的一家之言,怎知這不是你之託詞?”
烏魁山急忙附和:“潘兄說的不錯,這話都是你一人在說,我等眾人又豈能知曉真偽?”
然而這一次話剛說完,就被端坐的烏早光瞪了一眼。
就在烏魁山不明白父親為何發怒時,江千越卻給了答案:“不知真偽?那這就是爾等才疏學淺、不學無術、沽名釣譽、一肚草包……了!”
江千越抓住話柄,一連串說出許多四字真言。
被劈頭蓋臉一通嘲諷,烏魁山終於明白父親憤怒原因了。
這個時候,誰開口發言,就是再次自揭其短。
“好了江千越,耍嘴皮子又有何用?”
潘瑞一擺手,“還是證明你說的,本公子可不想聽你在此聒噪!”
“若要證明,其實也並不難!”
江千越擺弄著筆頭,“兔毫與鳥毫,外表相似,但是由於物種不同,其內在結構也就不同,只需將其放置於火中烤炙,就會有不同的氣味產生.”
“兔紫毫,在灼燒中會有淡淡青黴之氣,燒盡之後呈現粉末狀。
而鳥鴻毫,灼燒中會有焦糊之氣,燒盡之後呈現凝結塊狀.”
江千越在解說之際,澹臺芸瀾已經悄然取出了火摺子,並且暖心的取來手絹以作襯墊。
江千越也不推辭,遂將筆頭放置於火上燒烤。
很快,燃燒的筆頭,散發陣陣燻煙,並且伴隨一個焦糊味。
靠得近的人能嗅到,但是遠一點的就沒什麼感覺。
江千越本著服務周到的原則,就拿著筆頭繞著場內大致走了一遍。
“果然是焦糊味!”
“不錯,而且你看那手絹上掉落火屑,還真是呈扭曲小塊狀.”
“如此說來,這‘紫金宣毫’與尋常毛筆並無二致!”
繞了一圈後,江千越又回到原地。
看著一臉錯愕又羞怒的潘瑞,江千越冷笑道:“老壽星不願當場揭穿其中玄機,這是老壽星為人通達,更是顧及令尊與你的顏面。
江某一介書生,也不想因此得罪掌管科舉中樞的令尊,可是潘兄你卻有意針對江某,如今這個結局收場,又何必呢?”
“你!”
相較於潘瑞的憤恨,在場不少人都暗自驚歎,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竟然說起話來進退有度。
此前覺得江千越過於張狂,沒有絲毫的城府可言,這樣的人即便才華縱橫,也會很快地夭折。
今日攪黃了潘家的賀壽,那將來科舉途中必然不順。
因此,烏魁山、楊永及魏明煌等人,雖然在言語場上多有吃癟,但是內心卻是極度愉悅。
因為引導江千越與潘瑞的矛盾,就等於斷了江千越的科考之路。
結果沒想到江千越剛才這番話,直接將一切擺在了檯面上。
如此一來,無論將來潘家是否在科考設定路障,都會引起眾人額外的過多輿論。
“齊先生,此次定是個誤會.”
尷尬的氣氛中,烏早光突然開了口,“烏某聽聞最近大涼山那邊鬧得挺兇,潘賢侄又是自雲京而來,或許這其中有些閃失也未可知,自古偷樑換柱之事也是有的.”
烏早光這一出口,就將問題轉移到了大涼山盜匪身上。
潘瑞瞬間作出反應:“不錯,晚輩此次自雲京而來,途徑大涼山的紅巖峽谷,向來定是途中被掉了包!”
“那便是了.”
烏早光輕捻鬍鬚,一副你小子很上道的樣子。
隨後,餘光又瞥了江千越一眼:“齊先生能斷出此物真偽,足見學識淵博如海,不像有些小輩只知鋒芒畢露,卻不知謙和內斂,先生這番儒風之氣,並非是讀幾卷書就能養成的!”
沃槽!江千越一聽這話,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話裡話外,顯然都是在針對他。
將辨別真偽歸功於齊宏坤也就罷了,畢竟這也是他此前地目的。
可是你個老烏龜說話就好好說,別又陰陽怪氣的嘲諷老子!上次公堂上,江千越就已經很不爽了,這次豈能再忍:“烏大人所言極是,就像烏大人此次賀壽,要是多養儒風之氣,也不至於將贗品視如珍寶.”
“什麼!你說什麼?”
一句話,驚得烏早光豁然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