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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長被在現場圍觀的實習生叫出來維持秩序。
護士長錢姚在這所康復醫院幹了快三十年,周圍的人熟的不熟的她都能搭上幾句話。
旁邊拿著中藥袋子的大爺一個勁搖頭,錢姚上去小聲問了兩句:“大爺,剛剛怎麼了這是?”
大爺手指悄悄指了指冉閆,“他剛剛把地上那男人打了,那人也沒還手,估摸是等著賠錢。”
錢姚瞬間明白了,她是知道秦舒離婚的,坐在地上的男人雖然看著邋遢,但眉眼中能和她兒子看出幾分相似。
她朝著圍觀的實習生壯漢招了招手,那一米九大個男生走了過來。“你去把地上那人扶起來。”
“為什麼是我啊,我也怕。”他小聲咕噥著。
“給我面無表情的,高冷的把人弄凳子上,下午早下班。”
實習生一聽,瞬間來了精神,手指搓了搓鼻尖,邁著挺闊的步子把冉擎托起來,靠在了電梯旁的椅子上。
圍觀的病號都走的差不多了,冉閆目光依舊死盯著他,絲毫沒有要緩和的意思。
“閆閆,怎麼突然來了?”秦舒調整了一下呼吸,語氣平和的開口。
“你午飯沒帶。他來這找過你幾次了?”
冉閆沉聲問秦舒。
“…我不清楚,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找到這裡的。”
冉閆看著自己母親臉色蒼白的面龐,心裡發誓這次一定要讓這個人渣死的遠遠的。
“媽,你不用怕,我現在已經長大了。”
眼見著秦舒眼眶的淚抑制不住往下淌就聽見那邊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開口了,“你們商量完了嗎?打算賠我多少錢?”
冉閆轉身看著他,剛才心裡那股火已經逐漸平息,思緒也在短時間裡縷清了。
“我打的你,你報警吧。”
冉擎原本得逞的臉上霎時間出現一抹扭曲,“不能報警,私了,我要私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幾步向著秦舒走過來。
他似乎要威脅那個瘦弱的女人,兩隻手做著收攏的動作,一下一下筆畫著。空氣裡隨之飄來他身上惡臭的汗漬味。
人還沒靠近,他就被一腳踹倒在地上。
這次,沒人上前攙扶了。
周圍的人對他這副噁心貪婪的下作嘴臉看的清楚。
冉擎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這一腳,冉閆下了狠勁。
“媽,你先回家吧,我在這裡報警。”
報警兩個字似乎觸及到冉擎的死穴,他手捂著肚子半跪在地上,“別…報警,我走,我走。”
他一隻手顫巍巍的抓著牆上的復建欄杆,腳在地上交替摩擦著,人在大家的視線裡消失。
“沒事了,啊,閆閆,不用擔心媽媽,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秦舒試圖安撫兒子的情緒。
冉閆點點頭,在冉擎走後,他的心裡頓時感覺一陣壓倒的疲憊籠罩。
護士站的呼叫鈴此刻突然響起,秦舒端著鐵盤走進去,今天是她值班,沒想到會被冉擎找來。也是自己倒黴。
“秦舒,過來一下。”護士長坐在電話機前喊。
秦舒把手裡的安瓿交給實習生,走到護士長身邊。
護士長拍了拍身邊的轉椅,“來,坐。”
“剛才沒受傷吧?”錢姚拿起秦舒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
“沒有,護士長,我沒事的。”
“兒子也沒事吧。”
“嗯。”秦舒點頭。
錢姚沒直接問關於他們家裡的事情,沉默片刻說:“要是覺得累就先回家休息一下午,帶著兒子出去吃點東西,看孩子氣的不輕。”
“我今天值班的,護士長。”
“這沒關係,我讓大壯替你,他晚上要早下班的。都是做母親的,我理解你,都會好起來的。”
錢姚聲音不高,幾句話卻把秦舒本來還亂糟糟的心態緩和了不少。
她彎起唇角,朝著錢姚露出好看的笑容,“謝謝你,護士長,那我先帶著孩子回家了。”
“路上慢點。”
秦舒和冉閆一前一後走在醫院的樓梯上,秦舒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和自己兒子開口了。
“媽,咱找個律師好好把事情解決一下好嗎?”
冉閆回頭看著秦舒。
秦舒先是對他的話感到詫異,然後那種可以依靠的安全感似乎從心底油然而生。
*
金明喆躺在茅草棚下看著大海的潮水湧上沙灘,然後退潮。
臉上的墨鏡被人摘下來,譽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
“靠,你別湊這麼近,熱氣都噴我臉上了。”金明喆嫌棄的翻了身。
“還活著呢,金明喆。這都多少天了,還這麼心不在焉的。”
譽良躺在他身邊的躺椅上,像是故意的,兩隻眼睛緊緊看著他。
“閒的就去坐檯,別在這顯眼。”
譽良皺了皺眉,“你這人說話這麼傷人呢?你喜歡男大學生就去追啊,成天在這不死不活的,我看著都礙眼。”
原本閉著眼的人突然彈起來,“我靠,出成績了,我得問問他考了幾分。”
譽良眼瞅著幾分鐘前還奄奄一息的人眼裡閃動著汩汩光芒。
“喂。”
“瀟束啊,這次靠的怎麼樣,”他手指在椅子的縫隙裡滑動,“上三百啦,厲害啊,冉閆呢,告訴你了嗎?”
電話那頭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金明喆臉上的神色明顯是生動了幾分,“嗯,我知道了,掛了。”
他打完電話,嘴上突然哼起不知名小曲,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還一抖一抖的。
“說啥了,這麼高興,給我也說說啊?”譽良看他掛了電話就開始得瑟,原本不好奇的心也被勾起來了。
“沒什麼,說了你也不知道。”
金明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臉得意。
“……”
譽良起身踩在沙灘上,在金明喆注意力都在手機上時,手指忽地抓住他腰間的柔軟,還很壞的上下滑動著。
“媽的,你給我拿下去,哈哈哈——艹——滾啊。”
“你說不說,我就問你說不說。”
金明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我說,你tm快給我撒開。”
他喘了長長一口才壓下腰間的癢意,“冉閆考了三百三十三分,上南齊大學穩了。”
“哦——”譽良的唇瓣擠在一起,“冉閆就是那個讓你茶不思飯不想的男大學生吧?”
“什麼茶不思飯不想,這段時間我就是苦夏而已。”
譽良已經不想再聽他狡辯,手指提了提沙灘褲往店裡走,剩金明喆一個人躺在那傻笑。
繞過撐傘的商販,譽良看到房東手裡託著一個椰子正朝這個方向過來。
“找明喆嗎?”
“嗯,讓他幫我開啟椰子。”女房東性感的唇瓣上塗著豔麗的紅色,將她的臉龐襯的嫵媚動人。
“我也可以給你開啟。”
“不要。”
她拒絕後繞開譽良往沙灘上走。
“明喆有喜歡的人了,書禮。”
女人的步子在青石臺階上停住,幾秒後她留下一句“那也得人家喜歡他。”
“哎。”譽良輕嘆一下,落寞的朝檯球室走。
*
金明喆前段時間還是擔心過冉閆的考試成績的,自己當時走的也突然,實在沒有立場去過問他的生活。
但那晚的吻似乎給了他一個臺階,即使金明喆現在也不清楚什麼時候冉閆在他心裡已經可以和他做這些親密的事情了。
在感情世界裡遲鈍的人這些年總是對愛情模糊遲鈍,只是那個溫熱的觸感,委屈的神情,泛紅的眼眶金明喆卻像是看懂了。
他沒有打破男孩小小的自尊,在車窗裡望著那個黑色模糊的背影,他在想什麼呢?金明喆不知道。
他把人抱回酒店,脫去他身上沾著沙礫的外套,襯衣也是潮的。他乾脆把人脫乾淨,拿著打溼的毛巾上下細細擦拭。
本想著夜深了,乾脆抱著人睡算了。可是剛才那個吻,金明喆還沒理清楚自己的感情,冉閆似乎也喝酒了。
這孩子明早見到自己會難為情。
金明喆忍著睏意給他蓋好被子,洗好烘乾的衣服晾在陽臺,又看到遺落在洗手檯傷的黑色三角褲。
洗乾淨後,金明喆還是打車離開了。
他需要給自己時間想清楚。
半個多月過去,反而重點被考試成績帶跑了,如果冉閆沒考到南齊大學,那他是不是要換個學校去當老師呢。
金明喆覺得自己是個膽小鬼。直至剛才問道冉閆的成績,金明喆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和他聊一些和上學無關的事情。
他撥通瀟束留給自己冉閆的電話號碼。手機的嘟嘟聲一下一下在耳畔響起。
本來在副駕駛閉目養神的人被電話鈴聲吵醒,微皺的眉頭在看到來電人時突然疏解。
“喂。”
“是我,金明喆。”
“嗯。”
冉閆也不想一個字一個字回應,只是突然接到金明喆的電話,他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講什麼恰當。
“這次考試靠的好嗎?南齊大學沒問題吧。”金明喆明知故問,這是兩個人唯一可以聊的話題。
“不知道,學校錄取名單還沒出。”冉閆在電話裡說。
“哦,老師相信你可以的。”
他說完這句話,冉閆那一個字的嗯也沒了,卻也沒被掛電話。
冉閆在電話裡可以聽到海浪嘩嘩的聲音,“老師對上次的事情不介意嗎?”
“……你當時喝酒了,等見面我們坐下好好談談。”
“對我說教的話就不聽了,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掛了。”
“等一下啊,你現在考完試了,我想我們之間可以說一些和學習無關的事情了。”
話筒這邊沉默了一下,遲遲傳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