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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叔終於回來了。
他接到薛綿的訊息,說有人砸門時,就急匆匆往回趕。
花未茗還癱坐在餐桌前,一言不發,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次冒然逃婚,聽著很可怕,但實際上她一點苦沒吃,跟出門旅遊似的,不缺吃不缺穿,每天買買買逛逛逛。
要不是富叔他們瞞著她悄悄退房,她肯定早就找到這裡,哪裡可能給這個女生可乘之機呢?
花未茗不相信凌逸塵會嫌棄她。
小時候她很胖,哪怕她故意吃的少,也瘦不下來。
媽媽說,她們家的女孩,小時候都比較胖,等她長大了,自然會瘦。
可是那些嘲笑和排擠,並不會因為這個理由就消失,她每天都很難過傷心。
然後她遇見了凌逸塵。
只有凌逸塵不嫌棄她,願意和她坐一桌,聽她說話,偶爾還會回應。
也不會故意漏掉她的那份禮物。
現在她瘦下來了,所有人都誇她變得好看,家裡也開始談婚論嫁,雖然只是訂婚階段,但她誰都不想要,只想和凌逸塵在一起。
她知道凌逸塵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樣,她害怕,可她不嫌棄,就像他不嫌棄自己一樣。
她願意陪他治療,直到他痊癒的那一天,他們未來一定會幸福的。
至於現在會這樣,肯定是這個女生,趁自己不在,搞了些有的沒的。
正沉思著,富叔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花小姐,請跟我來,我送你回酒店,明天鳴金應該就會有人接您回去。”
花未茗渾身一僵,抬起小臉,眼神憤憤:“我不回去,我在這裡住下,難道不可以嗎?”
“抱歉啊,空房間有是有,但是沒有收拾出來。”富叔對答如流。
“那讓她現在收拾。”她手指一伸,指尖對準站在一旁的薛綿。
花未茗趾高氣揚,半點看不出之前的事對她的打擊:“她不是說她是打工的嗎?那就快去幹活呀。”
薛綿還在神遊天外,沒想到富家千金逃婚追愛,現實中真的有人會這樣做。
只是不知道她的物件是小說裡的哪種?又老又醜,半截入土的老頭,還是毫無自理能力,會睡一輩子的植物人?
畢竟各方面條件優秀的話,應該沒必要逃跑?還是真的就瞧上了凌逸塵?
可是這位少爺的性格,真的很不好伺候,她不怕氣得提前衰老嗎?
薛綿的思維越走越遠,然後就被花未茗指上了。
“嗯?你剛剛說了我什麼嗎?”薛綿完全沒聽見,眼裡的疑問讓花未茗一噎。
富叔不苟言笑,端著客氣的禮貌,替薛綿回答了:“抱歉,整理房屋不在她的職責範圍內。”
花未茗小嘴一撅,很是委屈:“那……那我睡沙發,被子總有吧?”她才不可能讓凌逸塵和其她女生待在一起。
“抱歉,怎麼能讓花小姐睡沙發,太失禮了。”
這下薛綿也反應了過來,富叔就是不想留下她。
她自然也不會多嘴提起一樓客房。
凌逸塵揉揉額角,耐心告罄:“富叔,送客。”
“花小姐,請吧。”
這就是沒得商量的意思。
花未茗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但她也不一定非要一個人走。
“我一個人害怕,如果她陪我待一晚,我馬上離開。”
凌逸塵眉頭擰出一絲不悅,眼眸冷冷。
花未茗瑟縮了一瞬,乾脆直接看向薛綿提議:“我會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你開個價吧。”
薛綿有種被甩來五百萬支票的即視感,這種臺詞不應該讓男主媽媽來說嗎?
她還沒回過神拒絕,花未茗再度開口:“你最好別想獅子大開口,我又不是傻子。”
她才不會給高價,讓這個女生賺錢: “我就只給你一萬。”
“多少?!”薛綿可恥地反問一句,確定真假。
薛綿的聲音讓花未茗底氣有些虛,她開始不自信,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摳了?
“一……一萬。”
“是華國的貨幣單位?”
“嗯……”花未茗不禁反思,是不是真的太少了?
薛綿沒有立即答覆,目光聚焦在花未茗臉上,這個妹妹沒有怪癖吧?
稱呼已經從花未茗變成妹妹了。
“先說好,和你待一晚,不準有身體傷害,語言傷害,精神傷害,雙方要保持平等和諧,避免非必要的肢體接觸,這個條件能答應嗎?”
薛綿興沖沖提出要求,完全沒察覺坐在沙發上的凌逸塵,眸光越來越冷。
“你再亂想什麼呢!我才不是那種人!”花未茗聽懂了語言間的暗示,臉蛋紅撲撲的。
“很好,現金、銀行卡,還是手機轉賬?”薛綿已經準備好二維碼,她的存款終於能突破5位數了嗎?
富叔已經不敢抬頭看少爺的表情,薛綿,你可長點心吧!
然而此刻薛綿的嘴角,已經快要咧到耳朵了。
確認轉賬到了後,薛綿很有服務精神:“那妹妹,我們現在就走?”
“什麼妹妹!別亂喊!”花未茗聽了薛綿的那些話,總有些不自在。
顧客就是上帝,薛綿很好脾氣:“那請問怎麼稱呼?”
“你……你還是叫我花小姐吧。”這個人變臉怎麼變得這麼快?
難道她就是想故意噁心自己,讓自己放棄帶她走的想法,好繼續纏著逸塵?
太有心機了,她才不會上當。
花未茗立刻說: “現在就走,馬上出發。”
富叔已經遠離了沙發好幾步:“那個,我送你們過去。”
低氣壓的少爺,還是交給阿啟面對好了。
他老了,禁不起折騰。
花未茗回頭,對著凌逸塵的背影道別:“逸塵,我先走了。”
薛綿想了想,也跟著道別,語氣無比開朗活潑,聲音都高了幾個度:“少爺,拜拜,我走啦~”
富叔快步跟上,他輕輕關上房門,前院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沙發上一動不動,似老僧入定的人,看似平靜。
他一貫沒有情緒的眸底,藏著霜風凍雪,似玉般泛著冷白的指尖,已經將雜誌一頁角落捏得起皺。
前院徹底安靜下來,凌逸塵才緩緩起身,抬腳時,意識到手裡還握著雜誌。
幾秒後,他隨手將雜誌往後一拋,漂亮的拋物線劃過,準確無誤地丟進垃圾桶。
他沉默地踩上每一級階梯,一步又一步。
剛才,他真的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