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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可怎麼辦啊?”
大紅的嫁衣在寂靜的夜裡豔麗的刺目,鬼新娘們僵硬的站立著,裸露在寬袖外的雙手指尖面板磨損,鮮血淋漓。
鄭不悲剛從棺木裡脫困,看到這驚悚的一幕,魂都飛掉一半。
周顧白還算冷靜,拖著癱軟的秦漢問陸長鳴:“怎麼樣,能行嗎?”
陸長鳴瞥了他一眼,“跟上。”
他並不懼怕這些鬼新娘,反而是這些鬼新娘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齊齊的後退一步,隨著陸長鳴的腳步,鬼新娘的隊伍自動分出一條路來。
見狀,周顧白打從心底裡冒出兩個字:“牛逼。”
鄭不悲還有自理能力,難搞的是秦漢。
像是中了邪一樣,抱著周顧白的腰痛哭流涕,被拖走的時候還在掙扎:“我不走,娘,我不嫁,我不嫁。”
“不嫁,不嫁,沒人讓你嫁,咱能自己走嗎?”
周顧白拖著“半身不遂”的秦漢,不遠不近的跟在陸長鳴身後,在路過鬼新娘時,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怕驚擾了她們。
忽有陰風掠過,掀起鬼新娘蓋頭的一角,周顧白看到紅蓋頭下是一張張稚嫩的臉龐,帶著陰毒的目光,緊緊地注視著他們。
周顧白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看,低下頭加快腳步。
一直到身體彷彿穿過了一道屏障,周圍的溫度回暖了不少,陸長鳴才停下腳步。
“我們安全了嗎?”周顧白問,“她們不會跟上來吧。”
“她們跟不過來。”
“那就好。”
周顧白出了口氣,剛剛那個場面實在是太刺激了,他的手都在發抖。
夜晚,墳墓,穿著紅嫁衣的新娘……中式恐怖,名不虛傳。
“我這是怎麼了?”
秦漢抹了一手眼淚,茫然地問道。
大喇喇坐在地上的鄭不悲笑道:“你剛剛抱著周白喊娘,說你不嫁人哈哈哈哈,你要嫁給誰啊。”
“啊?什麼,我,什麼嫁人?”秦漢並沒有這段記憶。
“你不記得了?”
周顧白蹲到他身邊,歪頭看了眼秦漢的後腦勺,想著自己拖他的時候有沒有摔過。
“記得什麼?”
秦漢不知所謂,他胡亂擦了把臉,然後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一件紅色的嫁衣。
“我操,這什麼?”
抬頭再一看鄭不悲:“我操,兄弟你大晚上穿壽衣啊。”
鄭不悲無奈:“……”
周顧白納悶的看向陸長鳴詢問:“他是受刺激了嗎?”
“是共情。”陸長鳴回答,“他剛才與鬼新娘產生了共情,感受到了她們死前的情緒。”
周顧白看著秦漢滿臉嫌棄的扯掉嫁衣,又因為太冷而不得已再披回來,糾結的要死。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鬼新娘?她們都是怎麼死的?”
他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穿著嫁衣的女人看上去都很年輕,為什麼會死?為什麼都穿著嫁衣?
陸長鳴朝著來時的方向望了一眼,沉聲道:“我見過許多地方,他們都有一個習俗,為死去的男子配冥婚。”
他沉默了下,補充道:“用活著的,年輕女子,美麗、乾淨、溫順,很適合在下面替他們照顧他們的孩子。”
周顧白感到噁心。
“你是說那些鬼……都是陪葬?為了冥婚?”
鄭不悲難以置信,他方才不敢看那些鬼新娘,只大略掃了一眼,至少十幾個,十幾條生命,就因為這個可笑的理由。
“為什麼,那些女孩都沒有父母嗎,她們的父母怎麼會讓自己的孩子去冥婚?”
“因為錢。”
陸長鳴說完後,周顧白和鄭不悲都沉默了。
這就是這個村子的習俗,也是許多村子的習俗。
或許就是因為死去的新娘太多,村子遭到了反噬,村裡的人才會搬到了另一個地方,建了一個新的十里村。
下山的時候,周顧白問:“我們走了,她們怎麼辦?”
陸長鳴:“誰?”
“那些鬼新娘啊,她們就一直待在那裡,不能去投胎轉世嗎?”
“那是陰差的工作。”
陸長鳴的回答有些冷漠。
可他確實做不了什麼,他沒有渡過鬼,他只殺過人。
周顧白得到回答也沒有再問,四人沉默的走了一路。
快到山腳的時候,秦漢出聲叫住他們:“喂,我們就這樣回去嗎?”
周顧白:“那你想幹什麼?”
“就不能給我們找身衣服嗎,我們兩個穿成這樣怎麼回去啊?”
秦漢張開雙臂,抖了抖身上的嫁衣,鄭不悲穿著藍色壽衣生無可戀的看著兩人。
“啊對不起,對不起,把這事忘了。”
周顧白連忙道歉,從他和陸長鳴的包裡翻出兩件衣服讓他們換上,雖然有些單薄,但好歹也是正經衣服,比嫁衣和壽衣好。
秦漢和鄭不悲的衣服和包全都不見了,連手機也不知道丟到了哪裡,兩人唸叨了一路。
一回到學校,兩個人就生病了。
發燒,一個三十九度五,一個三十九度八,直逼四十度,暈暈乎乎的在學校醫務室輸了兩天液,差點人都燒傻了。
十一月中旬,溫度降了一波又一波,轉眼校園裡已經有人穿上了大衣。
“嘶,這天氣有點過分啊,我厚衣服都沒來得及回家拿,它怎麼就又降溫了。”
秦漢縮著脖子鑽進宿舍,“咱們晚上去吃火鍋吧,這種天氣最適合吃火鍋了。”
鄭不悲:“行啊,我沒意見。”
周顧白的眼睛都沒從電腦螢幕上移開:“我也沒意見。”
“陸哥也沒意見,那咱們就說定了。”
“你都沒問他,怎麼知道他沒意見?”鄭不悲笑問道。
“不用問,他肯定沒意見。”
陸長鳴向來都不發表意見,他們做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更多時候是自己一個人發呆。
這不,他又不在宿舍,不知道一個人去哪了。
“周白你幹什麼呢,我看你在那弄電腦弄了兩三天了。”
“我找了個兼職,賺點零花錢。”周顧白停下手頭的工作,擰著腰抻了個懶腰,長時間盯著電腦,他感覺眼睛都花了。
秦漢:“可以啊你,才大一就開始賺錢了。”
周顧白笑了笑:“反正誰也不嫌錢多。”
鄭不悲開玩笑:“周老闆,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兩個陪你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啊。”
“忘不了,到時候發你們一人一百萬。”
“一百萬怎麼夠,至少也得是一千萬啊。”
周顧白大手一揮:“一千萬就一千萬。”
秦漢恭維:“周老闆大手筆。”
“好說好說。”
三人沉默了一秒,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