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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歸大涼前途難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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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高家的車駕便抵達了太虛境,高雲晚讓蘇定藏在自己的箱櫃中,方躲過了盤查。原來昨夜丟失的秘寶乃是極為兇險的夢塵珠,可造幻境,觀古今,是天下不可多得的神物。以它的稀罕程度來看,就算是蘇定想要出借這枚珠子也是難上加難,他有賭約在身,想來形勢迫在眉睫,才要鋌而走險。

太虛境很重視秘寶失竊的事情,但一直沒有對外聲張,採用的是外鬆內緊的搜查方式,若是有外人出入島內,一定很容易就被發現,可一個普通女學生的車架就容易躲過盤查。

她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辭別了幾位師長,登上了回程的馬車。從太虛境至大涼萬里之遙,哪怕高家有四匹踏雲仙駒的車駕拉車,日行千里也得飛上整整兩日。

晚上他們沒有急著回盛安城,而是在黎川休息,翌日一早再回盛安。而黎川位於大涼南部,面朝驚潮海,乃是縱貫大涼南北黎川江的入海口,也是盛安城外最為繁華富庶之地。

大涼的國力雖然不如以往,但是大涼黎川卻是與西秦寧杭齊名的著名都會,以“黎川平湖遠山,寧杭煙雨長亭”享譽天下。

入夜時分,黎川更是全城燈火通明,朱欄玉檻,丹閣如林,往來行商的神與人絡繹不絕,瓦肆勾欄的喧騰熱鬧隔著屋子都能遠遠聽見。

高雲晚沒心情遊覽此等畫境,從雲的病情看來不輕,他安排了符翊親自來接自己,一看就是有事要交代。入住驛站之後,高雲晚就吩咐符翊一會兒安置好了來見自己,她必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下,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先把藏在櫃子裡的蘇定送走。

高雲晚看了一眼室外的繁華夜景,快速地合上驛站的窗戶,將所有的繁華熱鬧關在外面,把跟來的婢女打發走之後。才去開啟自己的箱櫃,櫃子一開,在裡面侷促壞了的蘇公子就跌了出來,險些撲進了高雲晚的懷裡,被她一個側身就避開了。

高雲晚對眼前的男人淡淡地說道:“蘇公子,您該走了,再不走恐怕就要耽誤事情了。”入住驛站之後,高雲晚第一時間就是把蘇定給趕走,她不喜歡蘇定,甚至稱得上討厭。

“高小姐,今日一別,後會有期,未來在盛安,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蘇定也沒有久留的意思,他的確耽誤地太久了,再拖下去恐怕誤了大事,他估計高雲晚和高雲蕭的婚事要黃,他和高小姐以後來日方長。

“蘇公子,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他已經站在了門前,隨時準備捻訣離開,高雲晚似乎只有在想起自己事業的時候才會上心,蘇定對她擺了擺手,說道:“放心,屆時只要高小姐開口,蘇某一定會幫你這個忙。”

言罷,他的身形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房間之中。蘇定前腳剛走不久,後腳房門就被敲醒,來人不是別人,而是從雲神君的貼身侍從,一隻修行千年的樹妖符翊。

“小姐睡了嗎?”符翊輕輕地扣動房門,在屋外恭聲問道。他是從雲的貼身下屬,對神君忠心耿耿,從雲一直很寵愛高雲晚,他也愛屋及烏地厚待她。

高雲晚開啟門,把他請入屋中,符翊一進門,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老符,信中說爹爹病重,他此前身體一直很好,怎麼突然出了這樣的事?”

“小姐……神君的病情……唉……”提到從雲,符翊不禁潸然淚下,他以袖拭淚,語氣充滿了傷懷:“神君的病情……和齊家有分不開的關係……他老人家哪裡是病了……分明是身重奇毒,藥石無醫。”

符翊的話在高雲晚意料之中,但依然是一記晴天霹靂。齊家,又是齊家!她深知這個家族對於大涼來說意味著什麼,齊家的家主齊策靈力超群,是少數能夠突破九重天,達到造化境的神君,放眼九州,能與他匹敵的可能只有不到十位強者。可齊策他心術不正,貪戀權柄,大涼的神王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不過是被他玩弄股掌之中的傀儡。

據說,當年盛極一時的姜斷言女神君就是得罪了齊策招來殺身之禍,至今下落不明,大約已經死了。從雲神君與齊策歷來不睦,想必他已經忍無可忍,對他下手了。

“齊策這個狗賊,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他!”她恨齊策,因為從雲神君這是世間為數不多真心待她的。她沒有父親,沒有母親,但是從雲神君對她有養育之恩,堪比親父,可造化弄人,連他都要走了。

高雲晚美眸含淚,恨意在她心中生根發芽,她的雙拳緊緊地攥了起來,繪著丹蔻的十指扎得掌心生疼。

“小姐,您還是別想齊策了,您先想想您自己吧!老爺擔心自己時日無多,以後無法護您周全,所以才特意吩咐我們在黎川留下,他以我的名義在黎川購置了產業,但私下全都記在您的名下,讓您別回盛安了。老爺一死,夫人一定會對您發難,屆時您的處境只會更加不妙。”符翊從他的懷中取出一卷羊皮帛卷,上面都是在他名下的地契房產,這些全都是給高雲晚的。

這些東西,她拿在手裡只覺得燙手,淚水模糊了高雲晚的視線,她到底只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女子,這種無力感痛徹心扉,她忍不住在符翊面前聲嘶力竭地大哭起來……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齊策為之付出代價呢?

但眼下還不是哭的時候,她不能哭,她不能哭!高雲晚用手帕擦乾淨眼淚,她努力地擠出笑容,可一張口眼淚又繼續往下掉……她這副模樣,符翊看了都心疼。

“老符……我不能……我不能不回去……爹爹一直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如今他死了…我不能……不能不去見他最後一面……更不能在他仙逝之後……不在靈前盡孝……”她的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但這語氣卻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小姐,您回去,夫人一定不會放過您的啊!”符翊知道,她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但是他只能對著高雲晚跪下,祈求她不要這樣做。

高雲晚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她的雙眼中湧動著堅毅和果斷,她一字一頓地對符翊說:“老符,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何況,天塌下來,我也該去見爹爹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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