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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洛今天得去檢查身體,看看自己有沒有惡化,還有幾時能活。
人總是怕死的,在收到死亡通知書後的那點時間裡,恨不能把所有的事都做了。
她有點懦弱,生病了也不敢告訴媽媽,怕被罵。
她做好了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準備,好像她死了不關爸媽的事一樣。
對著至親的生離死別之事,誰會不傷心難過呢?邱洛和家裡一直有聯絡,但家裡沒怎麼管過她這個獨子就是了。
邱洛覺得她生病很正常,這麼重的病,也……她牴觸醫院的環境,那裡死氣沉沉的,雖然會有治癒的人們,但是多數全是被病痛折磨者的**與嚎叫。
她也體驗著那樣的痛苦,好似其中的一份子,回到醫院竟有一種奇怪的歸屬感。
是在暗示,她的生命會在醫院裡結束掉嗎?她這樣的人,得病可能是報應吧。
爸媽長時間對她的忽視,她都默默忍受了。
孤獨像一所黑暗的牢籠,圈著邱洛不能呼吸,而她還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她好沒有存在感啊,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吧。
媽媽及時感受到了她的情緒,給她買了一隻貓咪作為彌補。
很抱歉,她不能陪在邱洛身邊,她實在虧欠她太多。
她什麼時候和丈夫這麼忙了,連一點配邱洛的時間都沒有。
工作,工作,全是工作。
邱洛,媽媽的寶兒,但她還是選擇做丈夫的助理,支撐他工作。
那是一隻黑白相間的花貓,很是俏皮可愛,但邱洛並沒有對這個空降的“家庭成員”表露出喜愛。
她並不討厭貓這種生物,但就是不喜歡這隻貓咪,但邱洛還是盡職盡責地當著鏟屎官。
一隻貓真的不能排解她的孤獨,她需要活生生的人來陪她,不是一隻畜牲。
邱洛有些陰鬱的性格,導致她後來殺死了那隻貓。
直到現在,她根本不能見到貓,因為她的罪過而抹殺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她既愧疚,也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
她怕貓,也害怕那個瘋批的自己。
只要自己的某根弦一鬆,她就會失控的。
那隻貓是小三時來到她家的,三年過後它就沒有了。
小學畢業時,邱洛的情緒達到了一個頂點,不知是生氣還是傷心,又或者是小孩子的怨恨。
家長們都陪著自己的孩子,有撒嬌要吃紙杯蛋糕的,有向父母吹噓成績的,還有展示才藝的。
拍畢業照那天,在一眾孩子們洋溢著的笑臉中,只有她顯得像個怨(冤)種。
多溫馨啊,但是有人不長眼,欺到她爸媽沒來的痛處,和人打了一架。
回去喂貓的時候,邱洛的情緒沒那麼重了,她不小心把水濺到了小咪身上。
小咪抓破了她的臉,邱洛當即像黑化了,扯住貓尾巴摔在地上,掐住了貓的脖子。
“小咪,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是我對你不好嗎?我會改的,你說啊,我哪裡做的不好了.”
小咪被她掐死了,連一聲“喵”也不能回應她了。
看到貓被她掐死了,邱洛的第一反應是親吻貓貓,去雜物房找了一把小鏟子埋貓。
她出發時已經黃昏了,去到城郊挖坑,貓的屍體就裝在黑色塑膠袋裡。
鄰居還以為她是去扔垃圾了,壓根不會想到小女孩會殺貓然後去埋。
邱洛不知是心思縝密還是出於愧疚,在塑膠袋裡一彬塞了衛生紙和氣泡膜片。
她挖了坑就又像瘋了般沒停過,挖的坑早超出容納貓的面積了。
但她再怎麼挖也還是一個小坑,確切說是她給自己的瘦小的屍體挖的坑,順便帶上貓貓。
她抱著貓貓躺了進去,但是坑挖淺,看著藍灰色將黑的天。
好像邱洛她既屬於這個人世間,又好像不曾來過這個人世間。
唉,不要想了,觸景生情幹什麼。
瘋批了的她,埋了貓匆匆往家裡趕。
等回到空空的家裡,再聽不到一聲貓叫,隔著窗撒下的蒼白月光。
真是上演了一出賦有美學意義的悲劇啊,邱洛又跟抽瘋一樣暴風般哭泣開來,她都做了什麼呀!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後的小聲抽泣,哭到累的睡著了。
當晚夢到了小咪,它說它不怨邱洛,還說它的任務完成了,要回喵星了。
它還說,如果有下輩子,就它來當主人,邱洛來當寵物吧。
邱洛掙開哭腫的眼睛迎接第二天,今天是美好的假期,不,是苦痛真正的開始。
她儘量平復自己的情緒,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喂,媽媽?”
邱洛聲音很輕,不像做錯事的孩子,只怕擾到母親。
“小洛啊,假期愉快。
有什麼事嗎?”
老師昨天有給她打電話說邱洛的事,只是不相信懂事的女兒會做出那種事,意思了幾句也就沒再管了。
“小咪它死掉了.”
邱洛真的沒有任何情緒,任何感情說的這句話。
彷彿昨天發生的事,只是她的一個糟糕的夢,她沒有做這件事,手裡也不染罪惡。
被媽媽知道邱洛這個樣子,她會被嚇到的吧,她才這個年紀簡直可怕。
“小洛別怕,那你把小咪怎麼了?它怎麼會死的?”
好好的一隻貓,平常也不生病,怎麼死的呢。
小洛從不這樣沒頭沒腦的說話,她這個當媽的也是敏銳,不常陪在女兒身邊,也瞭解孩子的部分秉性。
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不是媽媽瞭解孩子,而是媽媽想邱洛是啥樣,邱洛就會表現成她想的那樣。
邱洛接著就如媽媽想的那樣,開始面不改色地編織謊言來掩蓋自己罪過。
“我把它埋了。
昨天我看小咪咬電線玩呢,我想抱走它,但是我怕被電。
我想可以關掉電閘,但是我踩上凳子還沒夠著,不知道拉了哪個閘,小咪它就一動不動被電死了。
媽媽,你說是我殺了小咪嗎?”
說到最後,邱洛才帶了一點哭腔,也就是喉嚨和鼻子裡發出的聲音。
她昨天哭幹了眼淚,真哭不出來了,還有點眼睛疼。
當媽的聽了這話,第一時間肯定是心疼女兒啊,就她一個人在家,她沒什麼事就算萬幸了。
她自理能力再好不過一個孩子啊,又覺得虧欠邱洛了,真出事了,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沒事,沒事啊。
沒有傷到你吧。
需要我回去看看嗎?”
“不用了,媽媽你忙吧。
我後來看到斷電的閘,拉下以後把小咪埋在了樓下花園裡.”
“真的沒事嗎?不要勉強,我得確認你的安全和狀態。
你還好嗎?”
邱洛輕輕吁了口氣,“好,我很好。
我沒事的,媽媽.”
別回來了,也別發現這件事,直到您忘了這事。
邱洛走進了醫院的大門,呵,小咪,我很快就來陪你了。
你會是一個好主人吧,沒事,你殺死我也可以。
還沒e完呢,她就眼尖注意到她媽在排隊掛號,下個就是她。
媽媽不要出什麼事啊,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媽身上,都沒注意撞到何篁。
何篁覺得在這種場合看到邱洛,很違和,這小子在隱瞞什麼吧。
他是幫她媽拿片子的,他媽腰有點毛病,拍個片看了看。
他拽著邱洛拐到了牆角,手下意識捂住了邱洛的嘴。
碰上那柔軟的唇,他又彆扭地覺得有什麼不對,到底是什麼呢。
“幹什麼呢你!”
何篁小聲訓著邱洛,因為俯視的角度,看到邱洛胸前白白的一片,和衣服不一樣的顏色,還有領口處誘人的鎖骨。
讓人血熱牙癢?錯覺錯覺,打住。
這小子指不定瞞了啥事,不行,為了他以後的前途,也確保他不是個劣跡藝人,他得查明這件事。
他來醫院,要敢做出陪情人墮胎這種事,何篁立馬把他就地正法了。
邱洛不解釋,打掉何篁的手,又朝母親的方向瞄。
“看什麼呢。
真睡了人來打胎不成?”
這語氣好他媽冒犯啊,“啥?”
邱洛能受這氣?一把擰在何篁大腿根上,“靠!放手.”
何篁和她纏鬧著,邱媽已經走了,但就在他們爭執的過程中,邱洛的鼻血不合時宜地流出來了。
“你沒事吧!”
何篁個高手長,眼疾手快捏住邱洛的鼻子,向上仰著她的頭。
邱洛覺得今天是檢查不了了,這傻逼真難纏,狠狠踩上了他的腳。
“謝謝老闆,我沒事老闆,老闆再見.”
邱洛飛快地跑開了,她去找老媽,何篁手心裡和指縫間是邱洛的血。
他一定有事,別想騙過他。
他猛擤鼻子,試圖淡化掉那股血腥味,邱洛的一切都讓他不好接受。
她媽媽原來就是開點藥啊,嚇死人了,不過開的什麼藥啊?媽媽也許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掉頭去尋這視線的源頭。
她回頭又遇到了何篁,不行,被她媽撞見,她生病的事就瞞不住了。
邱洛當機立斷地壁咚何篁,還攻氣地捏著何篁下巴,貼耳朵說“寶貝兒”。
他們下身也貼的很近,她媽不喜歡在公共場合裡敗壞風氣的人,加上她還化著妝。
單憑一個背影,不會認出她來,就是委屈二愣子老闆了。
在她媽和他們擦身而過的那一秒,邱洛拽何篁衣角,使他彎下身子接了個吻。
邱洛和嘬他,蹭他!不是吧!是他想的那樣嗎?來陪男的不是女的?何篁心裡天雷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