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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雷德先生不吃他那套，只是自顧自繼續說著：
“你知道為什麼凱南叫做春天嗎？
他死的時候，曾對莉莉絲說：我死後，請把我埋葬一個永遠是春天的地方。他的能力和莉莉絲的能力簡直搭配完美，於是人生終點站變成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底下花園。”
雷德伸手將手裡的菸蒂隨手一拋。
“這裡是停滯在數年前的店鋪，恐怕很難給你發工資。
至於昨天的事。
狄琳她們一直在……招新員工，當時艾蕾柯不見之後，她就承擔了招新、引領的工作，不過你也應該發現了，她實在沒有什麼經驗，他才承擔這份工作不久就……了，而數年前的波凌才沒什麼人待著，
她一直招不到新人，所以也沒有什麼工作經驗。”
“是嗎？你沒看到嗎？昨天我很快就把合同給簽了，狄琳是一個很好的HR。”
葉拾伸手整理了一下襖子的領子。
“不管怎麼樣，我想我都得跟你說一下，最近波凌並不太平，很多職業者都有意識地往外跑了。”雷德說這句話的時候嚴肅了許多。
“那你為什麼不跑？”
“哈？你在說什麼？我跑了，這家店就真的開不下去了。
人生終點站是他們的收容所，我是負責0113、0114、0773的收容者，也是波凌人生終點殯儀館最後一名員工，我得留下來才行。”
雷德笑，
“你以為我很閒的嗎？我還是督管波凌監察局的監察員，一個月工資不少呢，拿著工資就得辦事兒啊。
上面又不往這邊派新人，而招人的事我做不來，那麼多年來一直這樣啊。”
“還有我啊，我也是員工吧？”
“嗯？”雷德挑挑眉。大有一副你在說什麼的意思。
葉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昨天才簽了協議哎，難道不是嗎？”
“那可是幾年前的合同，現在肯定不作效了。”雷德哈哈大笑。
“是啊，我就是和幾年前的人生終點站簽了協議啊。”葉拾顛了一下膝蓋上的泡麵箱子，沒等雷德繼續說些什麼，他就繼續開口了，
“話說你會修電腦嗎？我的電腦壞了。”
“……”雷德靠在牆上，瞪著眼睛，看這小子抱著他的屌絲泡麵箱子徑直往店裡面走了。
一如他當初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一如他莫名其妙地留下來。
“嘿，是-是的先生，唔！還有雷德叔叔！雷德叔叔早上好！”凱南跑過來，繞過葉拾一把撲進雷德懷裡。
“哦……”葉拾眼睜著看到那個小矮個從自己身邊竄過去，而後半側著身子望向擁抱在一起、非常有愛的兩人，不由得發出非常遺憾的嘆息聲。
“早上好，凱南，睡得怎麼樣？”
雷德親暱地擁抱了凱南，並且還看到了葉拾那怪異痴漢似的表情。
“睡的很好。”凱南很靦腆地笑。
雷德將凱南放下來，拍了拍他的腦袋。
“莉莉絲說拍腦袋長不高！”凱南反抗。
“哦是嗎？因為她是一個小矮子，所以她很懂？”雷德一如既往，就像莉莉絲說的那樣毒舌。
凱南沒理他，而朝葉拾走過來。
葉拾單手抱著泡麵箱子，低著腦袋看著他靠近自己，一動也不敢動。
或許你知道那種因為被貓咪貼貼，而瞪大雙眼，小聲同朋友發出驚叫：哦～～你看它！的那種人嗎？就是面上看起來很高冷……
然後凱南小心翼翼地牽起了他的手，兩隻手一起握著他著他的手，又上下晃了晃，仰著腦袋，大大地眼睛就那樣盯著他，小聲道：
“是的先生，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
管他什麼死沒死，管他什麼亂七八糟的……！
葉拾將泡麵箱子放到一旁，牽住他的手，兩頰染上一些紅暈，兩隻手回握回去，還想要蹲下來繼續跟他手拉手。
直到莉莉絲從裡面出來，“嘿！你在幹嘛！”
她搶走了凱南，還瞪了葉拾一眼，“那是什麼眼神！”
“就是友好的打招呼。”葉拾直起身，朝小凱南微笑。
雷德翻了個白眼，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好訊息呢……真是從來沒有那麼懷疑過自己。
狄琳打了個哈切，也從後廳走出來，“嘿，現在幾點了，你們都來的好早啊，話說我們一家殯儀館真的要那麼早上班嗎……”
“呃，我在路上遇到了葉拾……”雷德先生靠近狄琳，跟她解釋了一句。
“是嗎？”
狄琳抱著胳膊，穿著復古的花邊圓領襯衫，脖子上依舊掛著那個藍寶石的蝴蝶吊墜，半藏在她捲曲的、搭在肩頭的頭髮裡。
她的眼睛就像藍寶石一樣美。
“挺好呀，上班積極，就是……為什麼帶著一箱泡麵，還是……燒烤風味的？好吃嗎？”
狄琳挑著眉看著葉拾腳邊的黃紅色紙箱。
“裡面是他的電腦，他電腦壞了。”雷德解釋一句。
葉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話要他說嗎，自己明明就在這啊。
但還是點了點頭，“對，就是他說的那樣。”
“所以有人會修電腦嗎？”葉拾蹲下來，將泡麵箱在自己面前橫過來，從裡面掏出來一個顯示屏，然後是一些碎碎零散的……零件。
莉莉絲很快攔住了他，
“喂喂！這是壞了？你這玩意是炸了吧？別往外掏了，等會出去修吧，殯儀館修電腦……虧你想得出來，怎麼不讓我們給它火葬了，再舉辦個儀式啊？”
“……去哪修？”狄琳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附近沒有修電腦的地方吧？還有，這真能修好嗎？”
雷德咳嗽兩聲，引得大家都看向他，“我帶他去吧，我知道哪有，那個師傅我熟，”
“行，那就交給你了……我得再去眯一會。”狄琳打了一個哈欠，“昨晚看小說都沒有睡好。”
“你都看什麼小說？”葉拾好奇地問道。
“現下大火的十日、異獸……還有一些以後可能會火的，雖然現在還沒什麼起色，比如說無見……”狄琳提起這茬看起來很興奮，
“你也看小說嗎？”
葉拾下意識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之前是，寫小說的。”
“呃……”
很顯然瑞萊因的兩部充滿悲情色彩的代表作，《悲情自述》、《另一個我》，都撲到不能再撲了……
“很好，要繼續堅持夢想，在我們的工作之餘，也可以寫一些東西陶冶情操，不要放棄啊，騷年，我挺你。”
莉莉絲上前，拍了他的胳膊，擦過他！然後一蹦一跳地往前面跑了。
狄琳聳聳肩，“是的。”然後頂著黑眼圈往裡走了。
雷德揉了揉凱南的臉，又拍了拍他的腦袋，於是凱南跟雷德說再見，最後還跟葉拾說：
“再見先生。”
然後他跑向生機洋溢的花園，跑向禮物一般的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