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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詞十分清楚，根本不像是喝醉的人。
我一回頭，她就從床上彈了起來，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喃喃道:“韓雲，留下來吧，留下來吧……”
她這樣一說，好像又是已經喝醉了。
到底是清醒，還是醉，我已經無法分辨。
我只感到她的唇很熱烈的在我的唇上探索。
一股酒氣。
我不知道該不該回應。
以前，我是可以回應的。
我們之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問過往，不望將來，只看當下。
我和屠雅能保持一段長時間的這種關係，正是因為我們曾經說過，我們給不了對方什麼。
雖然她可以開玩笑的對我說，她也許已經愛上了我，但她又很快以很不屑的口吻對我說:“韓雲，就算是我愛上了你，也不可能嫁給你，因為你不適合做老公的，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李曼，註定別人永遠都走不進你的心裡。”
可現在，我明顯感到屠雅今天很不一樣。
今天的她，似乎已經偏離了當初我們之間的默契。
好似這一別，她就永遠不再回來了。
也好似她在暗示我，讓我挽留她，讓我知道她對我有著深沉的愛。
可我一點兒都不需要她的愛。
李曼走後，我的心裡再也不會有愛了。
我的愛，已經被李曼連根拔起，和也一起埋葬了。
我拉開屠雅，看她紅紅的正直勾勾的看向我，"屠雅，你喝醉了。"
她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睛越來越紅，聲音有醉意，但不多，"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麼？"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厭煩的要甩開她，又被她拉住。
"別走……別走……"
她到底還是醉了，頭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她翻了個身，很自覺的把身子撐起來，"嘩啦……"，床上吐了一地。
接著，便沉沉睡去。
這天晚上我沒走，就一直待在她房間。
她吐了三次，我也打掃了三次。
我一邊罵罵咧咧的看著她，一邊捂著鼻子打掃，突然覺得，其實她和我一樣可憐。
天未亮趁屠雅還沒醒時，我就離開了屠雅的住處，回到了4103。
我怕打擾到蘇杉，還特意輕手輕腳的開了門。
剛一進門，就聽到黑暗的客廳裡傳來了蘇杉警覺的聲音:"誰？"
我愣了愣，站在門口不敢往前，仔細看，沙發上一個身影。
"我，韓雲。"
"哦。"她似乎鬆了口氣，淡淡的應著。
"蘇總，你怎麼坐在這裡？"
客廳沒開暖氣，早上有些冷，我實在想不到，她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我伸手要開燈，她制止道:"別開燈。"
我真的沒開燈，但也沒有移動步子，依然站在玄關處。
"蘇總，這麼冷，還是回房間吧。"
"不用，謝謝。"
她少有的溫柔，反倒讓我不知所措。
"或者，可以開一下空調。"
"你先進去吧，不用管我。"
她靠在沙發背上，好像不願意再多說。
我也不好再問什麼，徑直進了房間。
一晚上沒怎麼睡，倒是有些累了。
一上床，就睡著了。
迷糊中，被一陣機器聲吵醒，確定了是從客廳發出來後，我從床上爬起來。
開門，那機器聲更加大。
轟隆隆的。
蘇杉已經穿戴正式的站在廚房，她背對著我。
旁邊廚房檯面上放著一個破壁機，發出轟轟的執行聲。
看了看時間，也就八點十分。
我這人有些起床氣，打攪到我睡覺，我其實是有些惱火的。
"蘇總，雖然我是租客，但再怎麼說，你也得……"
她轉過身，因為穿著長款的打底針織裙，所有的凹凸部位，都一覽無遺。
在這個一日之計的早晨，毫無疑問的讓我血脈噴張。
僅僅一秒，我所有的火氣，都隨著她這一轉身，卡在了喉嚨，生嚥進肚子裡。
她看著我，等著我說下文。
我支支吾吾道:"再怎麼說……你也得讓我為你做點什麼……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她對我的話表示狐疑。
"幫忙倒不用了，當初我們籤協議的時候可能漏了一條，早上七點前，希望你不要打擾到我，儘量待在自己的房間，如果出門的話，那就七點後再回來。"
我不敢反駁她。
我知道她的性情，一旦反駁她，她肯定就只給我一條路，讓我滾出這個房子。
"哦，對了，你女朋友說，上次你在這裡丟了三萬塊，當然，這是不是事實我不知道，但既然在我這丟的，我就理應負起這個責。"
她走到餐邊櫃旁，在上面拿了一個大信封。
"你缺錢可以，但不能冤枉別人，把我當成一個小偷，我很介意。"
她遞到我面前。
按照她的說法，沒把那信封甩在我面前，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但是她的每一個字，都是帶著笑臉，溫溫柔柔的說出來。
我根本沒有臉去接她遞過來的錢。
屠雅讓我很難看。
"蘇總，首先，我和屠雅是朋友關係，其次，她在這丟了錢是事實，但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如果她對你說了什麼，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我不相信她說了什麼你不知道。"她的笑漸漸冷冽，"當然，如果你在她旁邊睡著了，你也有可能不知情，不過我希望你們在沒有調查清楚的情況下，不要誣衊任何一個人。"
我還想再解釋，但她已經沒有了耐心。
直接把錢放在櫃面上，"放心，我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把你趕出去，我還不是那麼不講信用的人，但合同到期後，我不會寬限你在這裡一分鐘。"
她轉身去廚房倒了一杯不知什麼做的糊糊。
端到餐桌邊，慢騰騰的喝了起來。
我拿出手機翻開微信，果然看到屠雅給蘇杉發的資訊。
時間顯示是凌晨三點半。
可能，那時候的她酒已經醒了。
說屠雅做事鬼祟，她發了資訊，卻又未刪，大搖大擺的把資訊留著，生怕我看不見。
說她做事坦蕩，她又趁我睡著時拿我的手機發資訊。
我把信封放在蘇杉的面前:"這錢我不能收，是我的朋友冒昧了，她也是一時心急，但蘇總，我們再窮，還沒窮到因為兩三萬塊錢而賣掉自己臉面和尊嚴的地步，你再有錢，也和我們無關，我們只想找回從我們手裡丟失的，原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