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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暑假，零零是在兩極的氣氛下度過的，一是名義上嚴肅理智的家庭規章、二是實際上父母間的情緒化溝通。這種名義和實際的矛盾，讓零零感到欺騙和荒唐。她越來越期待與何姨惠子的外出，那會使她心情好很多。她還去過省圖書館幾次，都沒有遇見伊伊，可能放假後伊伊來圖書館的節奏變了，沒有手機也聯絡不上。
露營之後，她們還出行過三次，兩次看暑期檔電影、一次陪何姨逛街買衣服。後面兩次零零已經會用何姨的化妝品給自己抹眼影和口紅，所以有一次看完電影，她在平價連鎖日化店買了些偷偷帶回家。
陪何姨買衣服那次是離開學不久前，為新學期添置，她們去了本地最大的商場，專門前往一個韓國潮牌。門店不大，展架是用不鏽鋼搭起的腳手架模樣，牆上貼滿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牌，挑選衣服的人非常多，大多是比她們年級更大的高中生和大學生。
何姨選了很多件連衣裙和衣服褲子拿去試衣間，每次試穿完讓零零看哪個好，最後留下了三件，分別是棕色寬鬆版衛衣裙、白色修身款半開衩背心連衣裙、白色長款西裝馬甲，價格都不便宜，一共花掉一千多元，尤其是最後那件要五百多。何姨說這種大寬版的衣服可以疊穿在校服外面。
買完衣服，何姨和零零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去冰淇淋店買了兩根新鮮軟冰淇淋，說說笑笑的迎接初中的最後一年。
彩虹般的假期之後，不曾想，開學第一天，就變了天。
何姨果真把那白色西裝馬甲穿在了校服外面。下午第一節課下課，何姨從廁所回來的路上，從後面飛奔過來兩個男生，當快越過何姨時，其中一個男生擰開水瓶瓶蓋，直接對著何姨的衣服澆上去，瓶子裡不知道什麼液體，白色的外套瞬間被濺成了滿是黑點的髒衣服；另一個男生跳起來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何姨的頭頂，她頓時天旋地轉，無力地倒在地上。兩個男生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叫“醜八怪~醜八怪~”，過道上其他學生驚呼，鬧哄哄的引來了下一節課的任課老師。
任課老師先安排何姨去醫務室，然後告知了班主任。這節課一開始，零零和惠子發現何姨沒回來，覺得很奇怪，後來何姨被醫務室檢查無大礙，就自己回了班級，進教室的時候很狼狽，白色外套已經脫下攬在手裡，但是頭髮和臉就算擦過，還是有點痕跡。
“她怎麼了？”同學們在課桌底下聊起來。
“好像被人打了”
“啊，被誰啊”
“兩個男的好像”
“為啥啊”
“是不是跟人結仇了？”
“打女生不應該啊”
聊的人多起來，出現了第二種聲音。
“噢喲，醜八怪終於有報應了”
“一天到晚穿的個啥，把我們不當人啊”
“你不知道~她家人老塞錢給老師，不正當競爭”
“老師收嗎？”
“當然收啦~不然上學期她憑什麼拿優秀學生獎”
“耀武揚威的，是時候挫挫她銳氣了”
那些陰陽怪氣的人說的惠子心裡很著急，很想馬上衝過去問發生了什麼。
下課鈴一想，惠子和零零馬上到何姨的身邊問情況，何姨摸著腦袋一五一十的生氣地敘述了一遍，但是沒看清那兩個男生的長相，不知道是誰。
這時，大美和大美的三個跟班過來了。
“噢喲，這不是何姨嘛，不仔細看都認不出了”大美故作關心的表情。
跟班們配合著笑。
惠子重重推了大美的肩膀，兇狠的問“是不是你乾的？！”
“你怎麼打人啊，別瞎說”
“當心我一拳打花你這張臉”惠子舉起拳頭就準備開幹。
見著這情境，大美還是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好聲好氣的說“都說了不是我，我來關心一下而已呀”
“平時不見你過來，現在怎麼來了”零零也沒好氣的說。
“平時何姨這麼兇，我當然不過來了，今天這不是...不是新買的衣服都毀了嘛”大美說。
“你怎麼知道這衣服是新的”何姨機靈的聽到了破綻。
“啊~沒見過呀”大美白了她一眼。
“我就知道那天試衣間隔壁房間的人就是你”何姨拍了一下桌子，非常生氣。
“幹什麼幹什麼，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倒了黴，怪我頭上，真是神經病”大美說著就想往回走。
惠子沒忍住，抄起一本什麼書就往大美的頭上扔了過去。
“啊！”大美大叫起來，轉身也回扔了一本書，但是被惠子躲過去了，大美氣的上去抓惠子的頭髮，兩人扭打在一起，但是惠子畢竟人高力氣大，大美沒有回抗之力。
看這情況，大美跟班們也撲上去，零零和何姨見情況不妙，於是成了女孩子的群架。
沒打多久，大美主動求饒“啊呀呀，我的項鍊勾住了，快鬆手，快鬆手呀”
等雙方停下來後，大美的一根項鍊還是斷了“啊，你們這幾個野蠻人，要賠我”
“我呸~賠你個鬼啊，你先把我衣服賠了”
“你那什麼破衣服，你二十件衣服抵我一根項鍊，好嗎”
“你這回承認是你乾的了吧”
“你得罪過什麼人，你不知道啊，找我麻煩幹嘛”
“我得罪什麼人了，你說”
“這，你這人就是活該，真是的”大美打累了，癱坐在講課臺旁邊的椅子上。
“那你說，你知道是誰幹的嗎”惠子覺得大美知道實情。
“我不知道”大美冷笑一番。
“那種缺德的人，你知道你就說啊”
“誰缺德還不一定呢~”
“你不說我就把你另一根項鍊扯下來”惠子做出要撲上去的動作，但是她心裡明白，不管這是是不是大美做的，何姨的那種“胡搞”總有一天要出事。
“可別呀，我不知道”大美護著她的項鍊。
“那你剛才嘮嘮叨叨地說什麼說”零零湊上去。
“我這不分析著的嗎”
這時，下一節課的老師走了進來，看到這幾個女同學四腳八叉的攤在幾個地方，眼睛一瞪“上課了，大家回座位坐好！”
何姨這衣服算是毀了，後來發現，那兩個男生用的液體，怎麼洗也洗不乾淨。
放學後，惠子和何姨在教室。
“這氣我可忍不下，我非得找出是誰，你說是不是大美，知道我這衣服是新買的人只有她”何姨說。
“如果是她的話，她是怎麼讓其他班的男生來動手的呢？”惠子冷靜的分析。
“她嘛，美色咯，學校這麼多男生願意為她出頭，這還不容易”
“但是她至於嘛，萬一被學校發現了是她，不得有個處分，對她有什麼好處”
“她就是氣不過我上回幫你，太沒面子了，想要我也沒面子”
“不一定，那次她肯定不開心，但是今天這個做的有點過分了，她膽子沒那麼大”
“哎~我說你，怎麼幫著外人啊”
“我不是幫她，我是幫你”
“我這說她呢，你又說不是，怎麼幫我”何姨一臉委屈。
“這就是幫你啊，你傻不傻，之前讓你在學校收斂點，也是幫你，你知道嗎”惠子像家長一樣。
“我之前也沒做啥壞事，那次幾個最賤的男生說夏天，那也是他們自己不好，不能怪我”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你每次出手相助的力氣是不是太大了”惠子說。
“本姑娘就是看不慣那些做事不道德的人”
“行行，那你媽給老師送錢這事呢？”
“誰不給老師送錢啊，什麼班幹部、三好學生，你說說，能進一中（初）的，不都給了嘛”何姨覺得他們家的做法並沒有問題。
“當然不是啦，我就不是”
“你當然不是啦，那大美呢、大美那三個跟班呢、位元呢、龍龍呢，班裡這麼多人了”
“我覺得他們不是，是你想多了，現在風氣變了，國家政策專門嚴打你這種送禮的”惠子想把實際情況告訴何姨。
“我不信”但是信與不信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左右的“我爸說，當年他隨便託人給了一小筆，就把我送進來了”
“那請你回去再問問你爸，是不是就那麼隨便？”
“你是說我爸騙我”
“也不能說騙，爸爸總是希望女兒開心，不給你壓力，如果把事情說的很嚴重，你不就壓力大了嘛”
“說的有點道理，但是我還是覺得我爸不會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