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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無能，解不了殿下身上的商榷花毒。”御醫說完便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一旁的長公主，也噗通一聲，跪下，“皇兄，都是我的錯，被歹人換了藥，害得啟兒如此，皇兄，你罰我吧！”
“罰你，有何用？究竟是誰，如此害朕的皇兒！”皇帝拿起茶盞向長公主擲去。
躲閃不及，長公主的額頭，血珠一滴接著一滴落下。
“朕當年若不是顧忌兄妹之情，怎會留你到至今，你這個廢物，這點小事都給朕搞砸，留你有何用？”
“皇兄饒命，一定，一定是那洛瓊華搞得鬼，我明明將她騙了進去，不知怎的，就變成了萱兒。”長公主焦急的辯解，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果然是他，不顧手足情分，這點倒是跟朕，很像！”皇帝蹙起眉頭，“擺駕，東宮！”
東宮
鳳雛著一身大紅裡衣，跪在地上，脊樑挺直，“父皇，深夜來訪，可是為了四皇弟？”
“你既知曉，還不把解藥拿出來？”
“父皇，兒臣並無解藥！”
“你自小沉穩，有勇有謀，是胸懷大義的孩子。沒想到，心胸卻如此歹毒！”皇帝咬牙切齒，每次一見他，自己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母親，自己人生最屈辱的一段。
鳳雛的嘴唇，微微顫抖，連帶著說出的話，都有三分顫意，“原來，父皇一直看得到我？從小到大，兒臣一直以為，父皇眼中都不曾有兒臣！”
皇帝的步伐，頓了一下。這麼多年，他總是刻意忽視這個孩子，卻不曾想，那時的他，只是個失去母親庇護的孩童罷了！他低下頭，看著鳳雛渴望父愛的臉龐。
這張臉與他的母親，有六分相似，他是自己的兒子，自己何嘗不想愛護他？
可是，將來他能原諒自己嗎？
弒母之仇，不共戴天！
如今，他羽翼漸豐，未來為了母親的大仇，必將拿起手中利劍，對準自己和麗妃，到那時，啟兒又該怎麼辦？
他狠心，一把推開鳳雛，“你為了洛瓊華，如此傷害手足，值得嗎？”
“父皇，兒臣再說一次，藥不是兒臣所下，不過解藥之法，我可以告知。但是，父皇需答應兒臣，將瓊華許於兒臣做太子妃，並許諾一世都不會傷她。”
“哈哈，哈！真不愧，是朕的皇兒，都是情種，朕便如你所願。”
皇帝背過身，仰著頭，將眼眶中的淚水壓下，抬腿向遠處走去。他走得決絕，一絲眼神，都沒有留給身後的鳳雛。
鳳雛搖晃著身子，烈酒一口連著一口，火辣的味蕾，灼燒著他的身體，帶給他暫時的麻痺。他與皇帝，之間的那道鴻溝，他永遠都跨不過。
長夜漫漫，他始終與孤寂相伴。
第二日
皇帝的傳旨太監，敲開了洛府的大門。
眾人集聚在前廳。
就連禁足的吳氏，都出了院子，摸著鬢間的珠花，一身錦衣綢緞，緩緩而來。
路過我面前時，不忘出言諷刺，“有些人，仗著得了皇上一點恩賜，就目中無人。如今，老天開眼，恩賜無了，怕是嫡女之位都要讓賢，呵呵！”
我扭頭，看了看身旁的洛遠山，“祖父，也是這個意思嗎？”
“繁華，若有嫡女身份，便有機會與武宣兒，爭一爭王妃之位，為何不可啊！”洛遠山一臉誠懇。
我噗呲一笑，冷聲說道，“怕是要讓兩位失望了，這嫡女之位，讓不得！”
吳氏瞪了我一眼，“死鴨子嘴硬！”
宣旨太監，帶來了兩份聖旨，他拿出其中一份，“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洛府有女洛繁華，賢良淑德，乖巧純良，堪稱賢妻孝媳，朕特婚與四皇子鳳啟為側妃...”
“謝主隆恩！”
吳氏甩給我，一個得意的眼神。
緊接著，第二份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洛府嫡長女洛瓊華，龍章鳳姿，秀外慧中，聰慧機敏，堪稱女子表率，甚得朕心。特賜婚與皇太子鳳雛為太子妃，擇吉日完婚，望二人日後同心同德，佳偶天成，恩愛綿長，欽此！”
“太子妃，接旨吧！”宣旨太監將手中聖旨，恭敬地交於我。
後又看向洛遠山，諂媚一笑，“洛相，真是好福氣，日後，莫忘記對咱家照拂一二。”
洛遠山開心極了，忙示意下人將銀票遞上去。
將我嫁於太子，繁落華成為鳳啟側妃，自己不僅平衡了太子與鳳啟之間，還免於得罪鳳啟，真當是皆大歡喜。
還未從上一份聖旨，帶來的喜悅中，回過味的吳氏，這會直接黑了一張臉，
走上前討好道，“公公恕罪，繁華至今還未醒，望公公勿怪罪。”
宣旨太監臉上一絲玩味，“夫人，莫急，二小姐狀況特殊，陛下定也不會計較。莫說二小姐，一個嬌弱的姑娘家，即便是啟王殿下也是卯時，方得清醒。咱家出宮那會，瞧見御醫往武陽候府去了，估摸著武小姐這會也該醒了。”
“派了御醫過去武陽候府，那為何我們洛府無人來訪呢？”吳氏面露著急之色，畢竟宮中的態度，關係著洛繁華今後在啟王府的地位。
“這個...咱家，就不太清楚了！”
宣旨太監走後。吳氏對洛遠山說道，“父親，如今繁華已被賜婚啟王，是否讓她以嫡女之姿，嫁進啟王府？”
“這個不急，本就是側妃，我洛府的庶女又不是配不上！何需嫡女？”
吳氏吃癟，黑著一張臉，不再言語。
洛遠山轉頭看向我，“瓊華，往後你便是太子妃了，宮中禮儀與用度要趁早適應，有任何不明之處，等太后回宮後，都可向你姑母請教！”
“謝過祖父，瓊華必定多多叨擾姑母。”我微微側身，向洛遠山行了一個標準宮廷禮儀。
“嗯！不錯。”
我的姑母，洛虛竹，後宮的洛貴妃。豔麗端莊，待人和善，在後宮很得人緣，十年來，聖寵不衰，唯一的遺憾是，便是至今還無子嗣。兩月前，陪同太后老人家，去南嶽山吃齋唸佛去了，估摸著，最近也該回來了。
淺夏苑裡，姨娘早早備好吃食，等著我。
“華兒，快吃，等進了東宮，與姨娘吃飯的機會就少了。”我面前的碗中，已經堆成了小山，姨娘一邊落淚，一邊笑著幫我莢菜。
我心中泛起酸澀，“姨娘，等我嫁進東宮，我就帶上姨娘，我何時想吃姨娘做的飯菜，姨娘就何時給我做。”
我日後若是嫁進東宮，姨娘是沒有資格入宮見我的，只有主母才能行母親之責，進宮對我問責。
“傻孩子，日後進了東宮，就將姨娘忘了，好好做你的太子妃，盡心服侍太子，操持東宮事物，可不能叫人家笑話，”姨娘拉住我的手，認真交待。
“不讓我帶上姨娘，我就不嫁了。想到以後見不到姨娘，瓊華好難過。”我微微低下頭，撥弄著碗中的飯菜。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太子可是鳳國最好的男子，不嫁他，你想嫁誰？再說，你不想找你的母親了嗎？你母親何等人物，能殺她傷她之人，絕非一般人。我們華兒若能攜手太子登上高位，他日真相大白之日，也就有了自保的能力。”姨娘摸著我額前的碎髮，循循善誘。
“咳，咳”姨娘又重重咳了起來，她忙將染上血跡的錦帕，塞入手心，不讓我瞧見。拉過我的手，慎重的囑託，“我的華兒，是最聰慧的孩子，答應姨娘，一定要好好的。”
“姨娘，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我將眸中的淚水，生生忍下，姨娘已油盡燈枯，時日無多，我不能再讓她為我擔心。
姨娘欣慰的點了點頭，轉身走進內室，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赤紅色的小木盒。“華兒，這是你母親留給你，切記，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可明白？”
我在姨娘慎重的眸光中，伸手接過沉甸甸的木盒，剛準備開啟。
姨娘卻一手按在盒上，搖了搖頭。
我看了看，站立在一旁，低頭不語的春草，心下了然，對著姨娘，輕輕點了頭。
姨娘鬆了一口氣，微笑地再次催促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