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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行忙擦掉淚水，回身一看，竟是燕芷鸞。
“芷鸞妹妹，你怎麼在這裡。”李慎行裝作無事，輕聲問道。
“我今日進宮來看望姑母，聽姑母說，皇上身體有所起色，便特意來給皇上請安。”燕芷鸞溫柔地看著李慎行。
李慎行躲閃著燕芷鸞的目光，他不想被人看出自已的心緒紊亂。
“您哭了。”燕芷鸞柔聲道。
李慎行一時哽咽，竟說不出話來。
燕芷鸞笑了笑：“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李慎行不語，燕芷鸞反而遞給李慎行一個小小的包裹，李慎行接過，開啟油紙一看，是一塊梅花酥。
“我最喜歡的便是梅花了，以致於連點心，我都格外偏愛梅花酥。”燕芷鸞示意李慎行嘗一嘗，李慎行卻不願。
燕芷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笑得更甜：“猶餘雪霜態，未肯十分紅。梅花孤傲，獨立寒雪中，又有幾人知曉梅花的慘淡寂寞呢？”
“哦對了，今晨入宮前，我聽祖母說，有人給淮王府舉薦了新的大夫。”
“什麼？”李慎行聽見和安世子的事，才緊張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去向皇上請安。今日，姑母留我宿在宮中，太子殿下若願意，可到千秋殿來找我。”燕芷鸞福身，轉身便告退，朝寧霄殿去了。
李慎行望著燕芷鸞遠去的身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手中的梅花酥，還留著她身上脂粉的香氣，摻在桃花酥原本的清甜中，並不易察覺。
這時，跟著李慎行的小太監們也跟了上來：“太子殿下，您怎麼還在這兒呢？”
“這寧霄池的水是從泠月湖流進來的，您可注意，別跌進去了啊。”
跌進去？當然不會。
李慎行看著池中緩緩流淌的水，水波輕晃，映著日光，慢慢地浮動出惜闕那張稚嫩的臉龐。
“回宮吧。”李慎行呆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曾經抱著李惜闕冷冰冰的身體痛哭了一場，但是淚水無濟於事，溫暖不了妹妹的手。
他多想李惜闕睜開眼，喊他一聲大哥哥。
“小木木…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要快快樂樂的。”李慎行還記得，這句話是他對妹妹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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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將至，柳殷殷果真帶了一個男人走進了林諳。
她打扮做村婦模樣，帶著一塊灰黑色的頭巾，提了一個菜籃子，連草芽綠這種嬌嫩的衣服也換成了琉璃藍色。
看得出來她十分警醒。
她本是不願意到林諳來的，畢竟林諳開門營業，日日人來人往，人多口雜。
但玉玦說，故意躲著反倒顯得鬼鬼祟祟，這般光天化日的，那些人也料不到她敢到這喧囂的市井之地來。
林諳館白日都要唱戲，今日唱的是《長生中》
當日一曲《長年中》，陸離會離家出走麼？”玉夭憤憤說罷，便從玉玦手中搶過告示，化作一陣清風消逝不見。
玉玦望著門外，幽幽嘆道：“玉夭，對不起，是我們都陷得太深。”
林諳大屋今日格外安靜，只有二樓擺設了茶壺酒菜。門外三人成影，一齊踏進林諳。
小二見三人到了，趕緊上前招呼。“玉少爺，您算是來了。您可知道，為您清個場子可不容易。都稟報到尚書大人了。”
玉玦一笑，從袖袋裡掏出一碇金子，客套的說道：“辛苦小哥了。”
林諳的戲子都是有實力的，再加上玉玦寫的詞，《長年中》的音律便刻在了陸離的心頭。
女子步槍三姿，少了本作為女子的柔媚，帶有花木蘭般的剛烈，可是嘴中吐出的詞調又是截然不同。玉夭覺得玉玦的思維真的有些奇怪：“這是要我們三個大爺們看哪出啊？”陸離聽到玉夭開玩笑，常年陰沉的臉，竟也浮現笑容。即使是轉瞬即逝。
女子著著簡單的格鬥服，踏著穩重的步子上了戲臺。
滄蝶舞，青影茫。
孤雁鳴，情絲狂。
一身的榮耀沉重於肩扛，不知何時容我卸下再送我與陽光？
一隻獨秀綻放。
蒼靈哀，霽海有情人在何方？
十載春秋高樓豔煙盛下一地花也黃。
月光稀，春水鹹。
白頭魂，一生面。
半分之忠貞艱苦在心擱，怎求轉瞬許我釋重並配吾於青玉劍？
吳鉤寒影不見。
並肩看，眉頭硃砂何歸青天？
江滿煙花也涼人心燙後歲月還荏苒。
剛烈的女子形象配上有些豔詞意味的曲子，便顯得格格不入。待女子離去，陸離也忍不住冷嘲熱諷。
“這便是你故意用來刺激我的？很失敗。”陸離望著玉玦，“你以為我會…”
玉玦嗤笑一聲，無意嘲諷陸離：“我本無心。所以自古有人嘆唱就怕痴情人。”
陸離撇過頭，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