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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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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卻彈指難斷。

三年前,掌門肖央意外身故之後,由何人來接任掌門也成了逍遙宗的頭等大事。

由於肖央在世時正值壯年,因此,他生前也並未確定過掌門接任人選。

不過,每逢肖央閉關練功時,門中一切事務則由大弟子霍知川代掌。加之霍知川平日裡為人正直,心胸坦蕩,不僅深得肖央信任,在眾師兄弟中也頗有口碑。

所以,在大多數門人看來,大師兄也是接任掌門的不二人選。

然而,在推選掌門時,有弟子卻提出異議,認為逍遙宗貴為武林豪門,自然該按武林規矩辦事:比武選掌門。

正當眾門人為此爭執不下時,祁山宗掌門柳安然站了出來,他以武林前輩的身份表示,既然爭執不下,也只有比武才是最公平,也是最能服眾的方式。

柳安然雖然非逍遙宗門人,可他不僅是東宗掌門,武林地位尊貴,而且他與肖央的忘年之交在江湖中也無人不知。

二人每年皆要相互登門拜訪,一起切磋武功,成就了一段江湖佳話。肖央身亡時,他正好就在逍遙莊中做客,還曾經出手以內力為肖央療傷。

因此,柳安然的表態也成了定音之錘。

隨後,在柳安然和幾位別派掌門的見證之下,比武在逍遙莊內展開。

最終,肖央的二弟子葉少然技壓眾位師兄弟,拔得頭籌,也順理成章地接任了掌門之位。

在葉少然繼任掌門之後,逍遙宗倒也一切如常。無論城中的鏢局生意,還是莊上的門人招收,皆進行得有條不紊。甚至比之肖掌門在世時,門下弟子還多了二三十人。

身為掌門,葉少然不僅勤於門中事務,每隔一日還會親自下場,指點門中弟子的劍法,頗為盡心盡力。

直到三個月之後,葉少然將趙志平等幾名劍法出眾的師兄弟召到了掌門內室,告訴了眾人一件“妙事”。

這所謂的“妙事”其實是一種暗紅色的丹藥,照葉少然的說法,此丹藥乃是他從柳安然處得來,服下之後,氣血之力便會大漲,尤其是對習武之人而言,可謂增加功力的神藥。

葉少然還對眾人坦言,此藥得來殊為不易,乃是柳安然遍採祁山中珍稀草藥,歷經十餘年才配製而成,總共所得也不過三十粒而已。

照柳安然原本所想,丹藥得成之後便會與肖掌門分享,可是肖央卻在此之前不幸亡故。

也正是感念於此,他才將十粒丹藥贈與了逍遙宗,以慰肖央在天之靈。

說到動情之處,葉少然還不禁眼眶泛起淚光,感嘆柳掌門與師父情深意厚,天地可鑑。

葉少然隨後也告訴眾位師兄弟,正是因這丹藥珍貴,他才只分與了幾位武功出眾的同門,當中並無個人親疏之別,只看劍法上的高低。

也正是這句話,讓趙志平等人對掌門師兄所言不再有疑。

因為在場的幾位師兄弟中,只有九師弟孫貴生平日與葉少然關係頗近,而趙志平和七師弟夏文衝,當年皆是贊成由大師兄霍知川接任掌門,甚至霍知川本人當時也在受召之列。

何況,身為習武之人,又有誰不想自己能功力大增,一日千里呢?

眾人在服下丹藥之後,果然是立竿見影。短則二三個時辰,長則半日,便會感覺體內氣血奔流,似有使不完的力氣。

此後數日,這種氣血充盈之感一直在眾人體內持續,尤其是到了練劍時,一出手便如疾風驟雨,而練完一整套劍法之後也毫無乏力之象,依舊精氣十足。

這樣的感覺也讓眾人慾罷不能,彷彿一劍在手便可橫掃千軍,神佛難擋。

然而,在過了大約半月之後,眾人的感覺漸漸不妙起來。

先是氣虛乏力,精神萎靡,接著慢慢覺得四肢綿弱,整日昏昏欲睡。

到了最後,有人開始感覺到全身時痛時癢,又似痛非癢,那種感覺就像是百蝗噬骨,千蟻撓心……

當眾人接連開始出現此狀後,葉掌門又暗中將他們召入內室,每人給了第二粒丹藥。

葉少然當時對眾人解釋說,此乃丹藥與體內奇經八脈相爭所致,唯有加註藥力才可徹底助其貫通任督二脈,此後可登化境,氣血功力便真能一日千里了。

眾人雖然將信將疑,可噬骨的滋味不僅難熬,而且發作間隔也越來越短,狀況最慘的九師弟孫貴生已是形容憔悴,精神恍惚。

也正是他首先抓過了一粒丹藥,吞進了口中。隨後眾人也紛紛吞下了丹藥。

約莫半炷香的功夫,眾人果然又“活”了過來,那種氣血充盈之感又回來,彷彿之前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可惜,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當眾人再度發作時,葉少然終於收起了笑臉,露出了冰冷的一面。

他一手拿著眾人渴望的“解藥”,一邊給眾人指出了一條活路:從今往後,只有對自己唯命是從,方有丹藥可服。

從此,逍遙宗武功最高的幾人便徹底成為葉掌門的“工具”,凡葉少然有令,無論是殺人,無論是殺什麼人,眾人莫敢不從。

一年之後,葉少然又從三代弟子中選中了數人,如法炮製。

此後,趙志平等人不時便會受命外出,殺過所謂的山匪、大盜無數。

每次出擊皆是裹頭蒙面,也不得使用本門兵刃,事畢之後則會留下一枚三生石作為標記。

三年以來,趙志平也從未失過手,直到今日碰上了寧嶽風。

聽完趙志平所述,寧嶽風沉默片刻之後道:“這天下莫非真有如此陰毒的丹藥?”

“你沒吃過,自然不會信,若是我也沒吃過,也不會信。”趙志平苦笑著,“可是……只有受其苦者,方知其毒。”

“我冒昧問一句,趙兄就沒想過只要熬過那一時的噬骨之痛,或許便能解脫呢?”寧嶽風道。

“實不相瞞,我等不僅想過,也試過。”趙志平回道,“可那種感覺不只是痛,而是……”

趙志平說話間,面容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眼神中帶著些許絕望,又似乎有些許恐懼。

“你見過鬼嗎?”趙志平突然問了一句。

“這世上哪有鬼,皆是騙人的把戲而已。”寧嶽風回道。

“不,有鬼,我見過,在我眼前,在銅鏡裡,我都見過。”趙志平十分肯定地道,“鬼應該就是如此模樣了……”

寧嶽風此刻也明白了他說的“鬼”的含義,不由心裡也吸了口涼氣。

“所以,你與幾位師兄弟便一直任其擺佈驅使,直至今日?”寧嶽風問道。

“也不是。”趙志平眼中一顫,“有人也曾拼死相抗過。”

“結果如何?”

“死了,也解脫了。”趙志平神情黯然到了極點,眼中只剩下了灰茫茫一片。

“趙兄說的是……”

寧嶽風忽然想起了一人,也是丐幫蘇長老提起過的人。

“大師兄……霍知川。”趙志平緩緩地吐出了幾個字。

“在服過三次丹藥之後,霍師兄便決意不再服藥。”趙志平在深吸了一口氣後又繼續道,“他還事先告訴我,他準備拼死相抗,萬一撐過去了,也是為我等找到一條真正的生路。只是,當毒發之後,他苦撐了將近半日,全身皆被自己抓得滿是血跡,甚至咬斷了自己一根手指……可最後……”

眼見趙志平已經眼含淚光,寧嶽風實在是不忍問下去,可他還是一狠心問道:“最後究竟如何了?”

“他……跳崖了。”趙志平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如今想來,霍師兄或許是對的。”

“可江湖中皆傳言,霍兄只是離開了貴派,不知所蹤了。”

“這只是葉少然為了掩人耳目放出的假訊息。”趙志平冷冷道,“霍師兄跳崖時,只有我和七師弟在場,只要我二人不說,又有誰能知道真相呢?”

“原來如此。”寧嶽風心中的疑團又解開了一個。只是,他心裡還有更多的疑團待解。

寧嶽風又看了趙志平一眼,隨即抽出腰間短刀,朝他揮去。

趙志平剛一愣神,只覺得手上一鬆,繩子斷了。

寧嶽風接著又是一刀,削斷了他腳上的繩索。

趙志平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問道:“少俠就不怕我趁機逃跑嗎?”

“趙兄既已暢開心扉,放下了心魔,又為何要跑呢?”寧嶽風將短刀在刀鞘上蹭了蹭,然後抬眼道,“再說了,你又打不過我,跑得了嗎?”

“呵呵,少俠的確使得一手好劍法,在下自愧不如。”趙志平連忙低眉拱手道。

“別叫什麼少俠了,聽著彆扭,在下姓寧,名嶽風。”寧嶽風回道,“你要是不介意,叫我寧小哥便是。”

“也好,那在下便謝過寧小哥不殺之恩了。”趙志平道。

“你也必謝我,我不殺你也是為了想從你口中問出些事來。”寧嶽風道,“再說了,隨意傷人性命也非江湖之道。”

“慚愧、慚愧。”

聞聽此言,趙志平不禁又低下頭去,頗有愧色。

“寧小哥還有何事要問,只管開口,在下絕無隱瞞。”

“那我就不客氣了。”寧嶽風道,“照趙兄所言,你師兄弟幾人是被葉掌門以丹藥所挾制,不得不從,那葉掌門又是因何要聽命於那個什麼隱主呢?莫非也是靠那丹藥?”

“此事在下的確不知。”趙志平道,“不過要說也是因為丹藥,卻又不像。”

“何以見得?”

“凡是服過丹藥者,後背命門穴皆會出現黑斑,永難褪去,而葉掌門並沒有。”趙志平道。

“哦。”寧嶽風一邊應道,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命門穴。

“不過,在我看來,這葉掌門對這位隱主的畏懼還遠勝在下對他之懼。”趙志平又道。

“哦……”寧嶽風這聲“哦”拉出了一聲長長的升調,“這又何以見得?”

“那是大約半個月前,隱主令到之後,葉掌門便派出兩名三代弟子,可這兩名子再也沒有回來。”趙志平道。

“死了?”

“應該是。”趙志平點了點頭,“凡如我等這般身陷鬼門之人,一旦出令,便是生死之局,回不來的只有早死和晚死之別。”

“何為出令?”

“就是去幹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趙志平道,“所謂隱主令到,莫敢不出。”

“明白了。”寧嶽風也點了點頭,“沒了那丹藥,終是死路一條。”

“趙兄你接著說。”寧嶽風又忍不住擰開了酒葫蘆,喝了一口。

因為他忽然覺得腦子裡裝的東西再多了,得用酒氣潤潤。

“此事之後,葉掌門一連數日皆是心神不定,一副大禍即將臨頭的樣子。”趙志平接著道,“直到他去了趟雄州城之後,才恢復如常。”

“這是何意?”

“哦,你有所不知,葉少然幾乎很少出莊,去雄州城更是少有,而他每次去雄州城,皆是有隱主令到。”趙志平道。

“哦……”寧嶽風馬上又喝了一口酒,因為腦子裡又多了不少東西。

“那你可知他每次去往城中何處?”

趙志平搖了搖頭道:“門中弟子恐怕無人知曉。”

“那你可知那兩名三代弟子是為何出令?”寧嶽風猶不甘心。

趙志平又搖了搖頭,“只有葉少然和出令者才知為何出令。”

“那你此番出令,葉少然是如何交代的?”寧嶽風追問道。

“殺人,奪牌。”趙志平道,“若再有遇到帶靖涼王府令牌之人,一律格殺勿論。”

“夠狠!”寧嶽不禁撇了撇嘴。

“對了,還有一事。”寧嶽風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你那個同夥又是何來頭?”

“他算不得是同夥,也非本門弟子。”趙志平面露不屑道,“我只是奉命在城中與他會合,我負責殺人,他負責取走令牌,事成之後,便各自回去覆命。”

“那可知他向何人覆命?”

“不知道,我甚知連他姓名也不知道。”趙志平道,“這也是出令的規矩,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知道。”

“如此看來,此人當是其他門派之人。”寧嶽風道,“就是不知是哪個門派?”

“看不出來,他一路上並未顯露武功,只是輕功極高,要遠勝於我。”趙志平又道。

“嗯。”寧嶽風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好了,該問的也問完了。”寧嶽風伸了個懶腰,“不知趙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剛問完,寧嶽風便後悔——換作自己若是身處此境,怕是也難以回答。

果然,趙志平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寧小哥可否成全?”

“趙兄請說。”

“不知寧小哥能否借我些銀錢?”趙志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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